家兄扶苏(198)
胡亥想要对韩谈毫无保留,和盘托出,如此一来,也可以打消韩谈那满脑子奇怪的脑补。
只是……
韩谈死死闭着眼睛。
【装睡的韩谈】
【抵死不睁眼的韩谈】
胡亥头疼,道:“淡淡,我知晓你醒着。”
【还是抵死不睁眼的韩谈】
胡亥干脆道:“其实我和长公子,我们不是……”
“啊!”韩谈突然大叫一声,猛地从榻上翻身而起,打断了胡亥的解释。
胡亥连忙道:“我们不是……”
韩谈捂住耳朵摇头:“公子,我不能听!”
胡亥扒着他的手道:“你听我说,我们不是亲……”
“公子你快歇息罢!”韩谈再次打断他的解释,不愧是习武之人,一个翻身下了软榻,动作凌厉十足,展开轻身功夫,犹如一抹闪电,瞬间冲出营帐,消失得干干净净。
胡亥:“……”你听我把话说完啊!
章平都准备歇息了,“嘭——”帐帘子突然被打起来,韩谈一脸中邪的模样,从外面冲进来。
“韩谈?”章平惊讶:“你怎么了?”
韩谈抿了抿嘴唇,支支吾吾的道:“那、那个……我今夜能在你这里歇息么?”
章平道:“当然可以啊!不过……韩谈你是不是遇到甚么事情了?可以和我说说。”
“没有。”韩谈赶紧摇头,心想着,这样天大的事情,绝对不能和旁人说,而且涉及到幼公子的真实身份,自己绝对要守口如瓶。
章平也不追问,道:“那睡罢。”
第二日继续赶路,胡亥一走出营帐,便看到了发呆的韩谈,摇手道:“谈谈,早呀!”
韩谈看到胡亥,登时脸颊一红,调头便跑。
“诶……”胡亥道:“谈谈?”
韩谈跐溜一下子跑得没影了。
胡亥:“……”看给孩子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今日没有韩谈缠着,扶苏倒是乐得清闲,与胡亥同乘一车。
胡亥苦恼的道:“哥哥,昨日咱们见面,谈谈好像发现了。”
扶苏挑眉道:“然后呢?”
胡亥更是苦恼:“谈谈好似误会了,误会咱们是亲兄弟,还脑补了好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扶苏一笑,道:“不错,免得只有予一个人苦恼。”
扶苏在不知胡亥真实身份之前,一直很苦恼,他心中放不下胡亥,但又苦于胡亥是自己的幼弟,而如今知晓了胡亥的真实身份,瞬间放松了不少。
现在轮到韩谈纠结这件事情了,扶苏挑眉道:“亥儿,你的真实身世,知晓的人越少越好,不到万不得已,即使是韩谈,也不要告知。”
胡亥狐疑的道:“哥哥,我怎么觉得,你是故意的?”
扶苏道:“故意甚么?”
胡亥道:“你是故意要戏弄谈谈罢?”
【故意令韩谈纠结的扶苏】
【记仇的扶苏】
【吃醋的扶苏】
胡亥:“……”果然!被我猜对了!
因着西呕与骆越的归顺,百越十足安分,一行人顺利的回到了咸阳。
西呕君与骆越国的二王子归顺秦廷,章台宫将举行盛大的接风燕饮,届时嬴政会亲自赴宴,也算是给足了百越的面子。
胡亥来到章台宫的燕饮大殿,一眼便看到了路鹿,路鹿的面容很普通,身量也不算高大,放在人堆儿里根本找不出来,但问题是他身边还跟着一只体型巨大的老虎。
螭虎往那里一趴,想要不起眼都难。
胡亥走过去,他的席位就在路鹿旁边,道:“鹿鹿,吃了一路的素,你今日终于可以食肉了。”
路鹿瞪了一眼胡亥,道:“你可别得意,如今咱们入了咸阳章台宫,你我都是降臣,看看长公子还如何罩着你?”
胡亥笑眯眯的道:“这你别担心了,毕竟我有长公子罩着,你还是自求多福罢。”
说话间,公子扶苏便走了进来,他一进来,立刻来到胡亥身边,低声嘱咐道:“亥儿,如今的身份乃是西呕降臣,万事小心。”
“知晓了。”胡亥点点头,自己看起来虽然像个“新人”,但也是在秦廷之中摸爬滚打过的人,秦廷排他,并非一天两天的事情,胡亥想要融入这个朝廷,想必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皇帝驾至——”
随着寺人通传,嬴政一身黑袍,头戴冕旒,阔步走入燕饮大殿,他的身后跟着皇弟公子成蟜。
羣臣山呼作礼,嬴政展袖道:“诸位不必多礼。”
众人起身,嬴政与成蟜先落座,其他人才纷纷跟着入席落座。
嬴政看向胡亥,道:“西呕君,此次西呕与骆国归顺,你是功不可没,朕亲自敬你一杯。”
胡亥站起身来,道:“陛下言重,臣诚惶诚恐。”
王绾跟着站起来,拱手道:“陛下,西呕君智勇双全,敏锐聪达,最难能可贵的,是对陛下与大秦忠心耿耿,真乃百越之表率,老臣愚见,不如……”
王绾顿了顿,笑容殷勤道:“不如请陛下册封西呕君为西呕王,统帅百越。”
他这话一出,在场众人有蹙眉的,有冷笑的,有作壁上观的,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胡亥心中咯噔一声,心说这不就来了么?你以为王绾是想要举荐自己?拉拢自己?用后脚跟想想,也知晓不可能。
王绾乃是秦廷的旧派,土生土长的老秦人,他们连李斯都看不起,觉得李斯是外来之人,更别说百越的西呕君了。
王绾提出册封西呕君为西呕王,其实是想让胡亥给扶苏打头阵。
王绾思想旧派,一直觉得秦廷应该沿用老祖宗的旧制,如今嬴政是皇帝,那么他就该分封王,王分封公侯伯子男五爵,爵下再有卿。
扶苏已然成年,如今还是个公子,王绾早就想请嬴政为他封王,治理一方,但一直寻找不到合适的契机,如今王绾觉得,胡亥便是这契机,一旦胡亥被封王,破了这个先例,扶苏封王便是迟早的事情。
胡亥心里看的清清楚楚,但同时也知晓,嬴政是不想封王的,他不想履行甚么老祖宗的规制,嬴政要打造的,是一方新的天下。
“陛下!”李斯果然站出来反对,道:“陛下,万万不可!西呕君纵然有功,如今归顺朝廷,合该论功封赏,如何能封王?周天下便是因分封而四分五裂,我大秦如何能不吸取教训呢?”
王绾反驳道:“周确实亡国,但那是他人之无能,陛下英明神武,分封是沿袭了千百年的老祖宗规矩,老森*晚*整*理祖宗的规矩,若是没有道理,又如何能沿袭下来?我秦国的老祖宗,也都是沿袭了这套制度,生生不息,不断强盛!廷尉,你这一杆子打死,不太好罢?”
李斯据理力争,道:“老祖宗的规制,自然有其中的道理,只是说一句大不敬之辞,我大秦的老祖宗们,或许也没有想到,如今的陛下会扫平宇内,万众归一,王庭的规制早就不合乎眼下的形势,丞相若只是抱住老祖宗的规矩形势,又如何能破?能立呢?”
“李斯,你……”王绾还要争辩。
胡亥眼眸微动,朗声道:“陛下!这封王甚么的,臣实在自愧不如,臣便这么大丁点子的本事,实在没有别的能耐,想来是无法承担这样的重任。”
嬴政饶有兴趣的看着胡亥,道:“哦?西呕君,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