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扶苏(86)
冯无利大喊一声,踉跄两步,“啪!”又是一声,他刚要摔倒,对面的面颊也挨了一记,重击的力道硬生生止住了他摔倒的力道。
咚——
扶苏抬脚狠狠踹在冯无利的胸口之上。
冯无利没有左右摔倒,最后来了一个标准的狗吃屎,被摔得趴在地上,蹭着地皮滑出老远。
“嗬!”胡亥捂住自己嘴巴,感叹道:“哥哥好暴力哦!”
“别……别打了!别打了!”冯无利趴在地上,根本爬不起来,两颊抽得紫红,大门牙愣是磕掉了,一口脓血,趴在地上求饶。
“就这样,还想做陪读?”
“真是逗趣!”
“不自量力啊!”
冯涛吓得六神无主,冲过去心疼的扶着冯无利:“利儿啊!利儿你没事罢!”
就在此时,武信侯冯无择更衣归来,大步上前,单膝跪在地上,拱手道:“陛下恕罪,是卑将管教不严,才令家弟君前出丑,冲撞了圣驾!”
嬴政笑了笑,道:“无妨,今日本是助兴的比试,诸位看个乐呵也便是了,朕并未放在心上。”
冯无择道:“卑将拜谢陛下,拜谢公子。”
说罢,给冯涛打了一个眼色,冯涛也不敢哭了,拖拽着满脸是血的冯无利离开。
扶苏看着冯无利被拖走,这才冷笑一声,将佩剑一丢,走了回来,抱起胡亥道:“亥儿,不怕,哥哥给你出气了。”
胡亥甜滋滋的扬起小脸蛋,道:“嗯嗯!哥哥真好!”
众人又回了燕饮大殿,继续推杯换盏,武信侯冯无择走进来,来到扶苏面前,拱手道:“长公子,卑将是来赔罪的。”
扶苏淡淡的道:“哦?武信侯怕是忘了,方才已经赔过不是。”
冯无择道:“家弟无状,卑将赔多少次不是,都难辞其咎,还请长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放在心上。”
又道:“待卑将回去之后,定会狠狠责罚家弟,绝不手软,还请长公子放心。”
扶苏看了一眼冯无择,道:“有武信侯这句话,予便安心了。”
“谢长公子。”冯无择再次拜谢。
章平抻着头,遥遥的去看武信侯冯无择,感叹道:“你说这武信侯,和他弟弟就是不一样的,你看看这说话的气度,这通身的气派。”
韩谈道:“有甚么好奇怪的,你与章君子亦是兄弟,也不一样。”
章平下意识发问:“那你觉得,是我好一些,还是我哥好一些?”
章平问完便后悔了,自己这是甚么问题?自己与兄长本就不一样,从秉性到为人处世的原则,大相径庭,根本毫无可比性。
再者说了,按照小公子的话,哥哥在韩谈心里,那便是白夜光一样的存在,而自己……
简直是自取其辱。
韩谈一愣,也被问住了,一时没能回答。
章平道:“算了,你还是不要回答的好。”
韩谈微微垂下头,轻声道:“你与章君子,本就不一样……”
章平嘟囔道:“我便知晓你会如此说。”
章平赌气的站起来,转移话题道:“长公子,我敬你一杯。”
说着,便越过韩谈走到扶苏与胡亥身边。
冯无择看到章平,上下打量起来,笑容亲和又爽朗,道:“这位便是章平将军了罢?”
“你识得我?”章平惊讶。
冯无择笑道:“冯某虽一直在东方驻守,但亦听说过章平将军的大名,章平将军助力长公子,泰山封禅,可谓是一战成名,令人敬佩敬仰。”
章平挠着后脑勺,被夸赞的十足不好意思:“这个……这个不算甚么,我都是听两位公子的,没甚么功劳。”
冯无择笑道:“章平将军实在太谦虚了,不知冯某有没有这个幸事,为章平将军敬酒一杯?”
章平连连摇手:“不不不,我敬你才是!”
冯无择亲自给章平倒酒,却在此时,有人突然走来,一把握住章平的羽觞耳杯,不让他饮酒。
“哥?”章平侧头一看,是章邯。
章邯方才借口身体不适,已然匆匆离去,这会子竟折返回来。
章平奇怪的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身子不舒服,合该回去歇息才是。”
章邯戒备的盯着冯无择,道:“家弟酒量不好,这一杯,下臣替家弟饮了。”
章平道:“哥,我酒量……”很好啊。
不等他为自己辩解,胡亥拉了拉章平的袖子,低声道:“章平哥哥,你哥哥与武信侯之间的气氛不妙呀!”
“不妙?”章平仔细观察,也没发现甚么不妙,道:“没有啊。”
胡亥摇摇头,章平实在没有眼力见儿,这分明是一种微妙的气氛,胡亥明显嗅到了一股暧昧的味道。
冯无择微笑,对章平道:“我与章平将军一见如故,若是章平将军得了空闲,便到我那里去坐坐,我那处可藏着不少好酒,还有淘换来的兵书兵法,便盼着与懂行的人攀谈攀谈。”
章平欢心坏了:“当真?”
“自是。”冯无择道:“只怕章平将军看不上冯某。”
“怎会如此!”章平大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道:“一定一定!得空我一定……”
不等他答允往,章邯打断道:“平儿,你饮醉了,又说胡话。”
章邯侧头对韩谈道:“韩公子,能不能劳烦你送平儿回去,他饮醉了酒,留在这里也只会说胡话。”
韩谈何其聪明,立刻会意,点头道:“好。”
说罢,拽着章平道:“走罢。”
“诶?”章平被拉着出了燕饮大殿,道:“我没有饮醉啊,才饮了多少……”
韩谈拉着他,一路往先走,远离了燕饮大殿之后,这才叹了口气道:“你这呆子,平白不叫人省心。”
章平道:“我如何呆了?”
韩谈没好气的道:“你难道看不出,武信侯与你套近乎,是想要从你小下手,拉拢章氏。”
章平愣了一下,韩谈摇头道:“说你犯呆,你还不承认。”
章平不服气的道:“我才不呆,我三岁之时,学宫的师傅还夸赞我聪明,那是少见的英才!”
“嗤——”韩谈忍不住笑出声来:“三岁?”
章平道:“三岁,如何?”
韩谈止不住笑声,道:“你好歹也是个将军,竟找人炫耀三岁之时的战绩,当真好意思了?”
“别笑了!”章平道:“不许笑。”
韩谈还是笑,章平有些急眼:“都说了不许笑,你再笑,我可对你不客气!”
韩谈刚想问他如何不客气,下一刻,嗓子里发出“唔”的一声轻叹,章平的嘴唇已经压了上来,炙热的吐息,轻轻的研磨,带起一阵阵说不出的颤栗。
“你……”韩谈呆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章平。
章平道:“不笑了。”
韩谈的眼睫快速的眨动了两下,喉结滚动,嘴唇感觉被烫了一下,下意识伸出舌尖舔了舔。章平看在眼中,目光愈发的深沉,沙哑的道:“我好像……真的醉了,如何是好。”
冯无择与扶苏攀谈,胡亥坐在旁边无事可做,百无聊赖的托着腮帮子,吃也吃饱了,用筷箸戳着小豆中的吃食。
【蚳酱淳熬】
【白蚁蚁卵盖饭】
咕叽咕叽——
胡亥戳来戳去,把本就黏糊糊的淳熬搅拌的更是粘嗒嗒。
他的眼眸转动,看了看一边的哥哥,又看了看哥哥手边的羽觞耳杯,耳杯里满满都是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