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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的债我是不会认的!(26)

作者:箜篌响 时间:2018-10-04 23:48 标签:强强 天作之合 前世今生 东方玄幻

  他思索间两剑相交不知过了多少招,那女子虚晃一剑,刺向沈砚的手腕。只听一声闷哼,血喷溅而出,剑从沈砚手中脱出掉入深渊。
  “沈砚!”
  听到徐墨的叫声,那女子却不顾沈砚猛地看向他,眼中似疑似惊。情形瞬息万变,仅分神的片刻,沈砚便忍着痛一掌将她拍下独木桥,跃起以左手接住飞出的剑。女人回过神来,将剑鞘向下掷出,借着冲力一点,轻飘飘落回桥上。
  她不再理会沈砚,而是死死地盯着徐墨,仿佛这场激战,这场生与死都不再重要。她眼波颤动,握剑的手不住地发抖:“是你,你还活着……”
  见识了她的剑有多厉害,徐墨警惕地退了一步,捏紧了收在袖底的笔,随时准备动手。
  沈砚在她的身后大声叫道:“不许碰他!”
  见她要靠近徐墨,情急之下,只听咔的一声,踩在脚下的横木竟被沈砚从中间斩断,竟是玉石俱焚与她一同坠下。
  不过是眨眼间,他们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千言万语在这瞬间被望入一双秋水,他眼里的恐惧和担忧是骗不了人的。老旧的独木轰然断裂,女子脚下落空,这样的距离任谁也无力回天,与他一同坠入无底深渊,连回音都听不到。
  徐墨后知后觉地趴到崖边,只能看到苍茫云海。他大声地喊他的名字,那声音一半被风吹走,另一半断断续续地传了回来,响在耳畔的声音带着茫然无措的哭腔。他看了眼崖对面的人,这才想起自己该做什么,头也不回地朝山下跑去了。
  崖对面。
  沈替自看到他坠崖时便入了魔怔般抱住肩膀浑身发抖,牙齿颤得咯咯作响,好像又变成过去夺命崖上的自己,只能眼看着他坠崖,茕茕无助。
  替我活着。
  这四个字像刻在灵魂的诅咒将他这一生都湮没,替他成为雷泽族的首领,替他保护万妖国,替他活着,把自己活成另一个沈砚。
  魏示站在他身后默默看着没有发声,他忽得转对上秦仙的眼睛,后者笑着摇摇折扇,叹道:“这山崖这么高,恐怕凶多吉少了,唉。”
  沈替猛然抬头,眼中放出慑人的光,咬着牙恨恨道:“他要是出了事我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秦仙凉凉道:“又不是我害得,你冲我生气做什么?咦,有人来了。”
  他眺望对岸,崖边来了一行五六人,见到空空如也的崖岸先是议论纷纷该如是好。其中一人先感叹道:“好大的阵势,不知这书院到底有何秘籍法宝?”
  有人提醒道:“百川陆,我听说下任的仙尊会出自云中书院,这桥也是考验之一。你过不去,你父亲怕是要打死你的。”
  众人一筹莫展。百川陆笑着摇摇头,走到崖边俯瞰,似乎有了主意。他将视线一偏,看向站在最后那人笑道:“宋凌兄,听闻你法术高强,这两座悬崖间被下了禁止飞行的法术,一旦掉下去便是粉身碎骨,你可有法破解?”
  一行人中哪个不是衣着华贵,气质清雅的白净公子,而偏这宋凌衣服邋里邋遢地胡乱一套,看着痞气十足,在人群中鸡立鹤群。他刚才也在敛眸沉思,直到被叫到才笑嘻嘻地揽着百川陆肩膀,翘起一边嘴角小道:“这两座山崖距离不过二十丈,就让揽月百川的大公子束手无策了吗?办法我倒是有,嘿嘿,你求求我,我就告诉你。”
  百川陆皱了皱俊秀的眉:“宋凌,你……”
  “哈哈,开个玩笑,别当真。”
  宋凌走到崖边,蹲下`身子用手指在沙地上一笔一划地描绘符纹。百川陆神情凝重地看着那些他从未见过的符号,而随着他写下的字,地上的符纹竟变了方向,再仔细一看,那些符号影影绰绰地在空中显现出来。最后的一划,宋凌刺破了手指,一滴血从伤口飞入字迹之中。咒法发出灿然金光,两束绿芽破土钻出,朝向对岸交错生长,不过片刻,藤蔓便长至合抱粗,比起圆木架起的桥更加稳固。
  所有人都屏息看着他的法术,全场鸦雀无声,终于有人结结巴巴地问:“宋,宋凌……你,你用的是邪术吧?”
  宋凌仍旧笑嘻嘻的,指着那人振振有词道:“道家法门千千万万,什么是正,什么又是邪呢?你若是不愿相信,不如另想办法?”
  众人暂无他法,又不愿放弃过桥,只能接受了这个道理点头称是。百川陆走在最后,若有所思地盯着这藤蔓构成的桥,待只剩他们两人时,他表情一变,将宋凌从桥上拉了下来。宋凌正要问他做什么,就见那桥因时间太久开始焦黄枯萎,风一吹便化作粉尘,若是刚才有人站在上面,恐怕要摔得粉身碎骨了。
  宋凌抓了抓头发,小声嘟囔道:“书上说得果然没错,还是该用眉心血,可是我又不想破坏我英俊潇洒的脸,唉,这可怎么办?”他正抱怨着,就见百川陆对他抱拳施礼,清秀俊郎的脸上笑吟吟地说道:“宋凌兄,如今只有你我二人了……”
  “什么只有你我二人?!上有天下有地你可别乱说!”宋凌挡住胸口,夸张地后退跟他保持距离,“你想做什么?我喊非礼了啊!”
  百川陆修养好,不跟他生气,只耐心地用手中折扇对着刚才他站过的地方轻点,解释道:“既然是人设的阵法,自然就有破解之法。我刚才观察这个位置阴阳之气刚好平衡,倘若没了桥,或可试着从这处通过。”
  宋凌狐疑地朝他指的方向看去,怀疑他是不是疯了想迫害同门。他瞎猜着,百川陆就已搭在他手腕重重一拉,两人在苍茫中踏了出去。宋凌心里一惊,闭上眼大叫小白脸疯了要杀他,走了好几步才确定虽然脚下是万丈深渊,但每一步却是实实在在的,他刚松了一口气就见百川陆在这时猛地收了脚步不再向前走了,低声问他,“宋凌兄,你刚才用的不像是观星派的法术吧,是谁教你的?”
  宋凌毕竟年轻,又受了惊吓,与他对视的瞬间竟没掩住严重的慌乱,但他很快便恢复了满不在乎的模样,理直气壮道:“没人教我,是我自创的!”
  百川陆似乎想问什么,却又摇了摇头没再追问。两人安然到达对面,提前过来的学生都关切地围上来,见他没事才又笑他法术神通广大,可惜中途失灵,宋凌笑嘻嘻地跟他们嬉笑打闹。
  百川陆径直向旁边的秦仙走去,手举过头顶施了一礼,起身道:“晚辈百川陆,刚才中途多谢前辈提醒。”
  秦仙虚扶他一把,温声道:“原来是揽月百川的公子,真是英雄出少年。你我有缘,这个送你,将来可以带着它来找我。”
  他说话的时候沈替便已急着离开,秦仙说完便也告辞,带着青青御剑上山找玲珑心议事了。青青头次乘剑,她紧张地抓住秦仙的衣袖怕摔下去。在剑上,只听到刺耳的风声,风夹着雪花刮在脸上,头发也被吹得乱飞。她将身子缩在秦仙身后,竟觉得有几分温暖。为了缓解紧张,她小声地问:“道长,你为何给他清宵仙门的信物?”
  秦仙举目眺望着远处的群山连成的浩瀚山脉,凝重道:“揽月百川与碧海间关系亲密,掌门更是将侄女嫁与海青松。若是有人要对付碧海间,揽月百川首当其冲。此子前途无量,断送在这里实在可惜。”
  青青没太听懂他话中的深意,过了许久,到了山顶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有人要对付碧海间?太乙仙盟又要打仗了?
  与此同时,百川陆将手中的玉佩翻了过来,看到清宵仙门四字时心神一震,只知道清宵仙门和碧海间交恶,自然也和揽月百川不合,他没来得及思考其中缘由就有个声音冷不丁地从身后响起。
  “这是什么啊?”
  百川陆连忙翻手将那东西收进袖里,装作若无其事,宋凌探过头去,按耐不住好奇心,问:“是刚才那道长给你的?”
  百川陆不愿让他看到,便对他温声笑道:“想看就来交换,告诉我教你法术是谁。”
  “不看就不看!”
  宋凌嘁了一声,过一会又忍不住神秘兮兮地凑过去,对着他得意地炫耀,“虽然我没见过我师父,但他一定是很厉害的人。”

  第四幕:你掌心的劫(三)

  徐墨气喘吁吁地跑到山下,沿着由山涧淌出的小河一路向下寻去,找到天黑都没有找到人影。他再折返到崖底,终于在崖壁上找到到了剑刻出的划痕,每一道都深深嵌入崖壁。
  在这刻满痕迹的崖底,他捡到了半根剑鞘,认出是那个女剑客的,上面没有字,唯刻着一轮圆月。
  “满月?”
  不知为何他就想到了这个名字,些许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他不断地告诉自己沈砚一定没死,便向上游去寻.
  一夜过去了,他再次回到原处,仍旧没有沈砚的踪影。
  他筋疲力尽地在河滩上坐下,收拾起自己近乎绝望的心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坚信沈砚一定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晨光在他无意识的时候刺破了云端,河岸不知有什么射出了五色霞光。
  徐墨甩了甩头光又不见了,他以为自己劳累过度,而后又看到崖壁上的剑痕,忽然猜到了那是什么。他激动地站起来,腿还有些发软,他便跪在碎鹅卵石中摩挲着找寻,终于在刚才的位置找到一颗已经褪去光泽的魂玉,这枚玉是无心为了缓解失魂症送给沈砚的。
  徐墨握紧着那枚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有些心力交瘁。
  但他来不及伤心,失忆也好,重伤也好,无论如何也要找到沈砚,这时却听到身后响起一个声音:“这位公子可是需要帮忙?贫道家就住在附近。”
  这声音谦谦有礼,温文如玉,叩开了回忆的闸门。那道长衣着朴素,神情温和,虽不复当年一剑惊鸿,但容貌却没有变过。
  徐墨忙拉住他问道:“道长,是你!请问昨晚你有没有见到一个人,身高大约到我这里,白衣,白发,长得……挺好看的,对了!他右手腕受了伤,掌心有薄茧,他是从崖上跌下来的,我很担心他……”
  他一口气说了许多,有用的没用的,想起什么说什么。那青年迟疑地盯着他,待他喘气的时候才插上话,问道:“你说的人贫道大概见过。他伤得很重,还在昏迷,贫道正是来河边打水的。”
  徐墨的心刚落下一半又悬了起来。他拉着玄微奔着远处的木屋跑去,重重地推开门,在简单搭起的木床上看到刚刚醒来坐起的美人。他穿着单薄的里衣,手上身上被包扎了厚厚的布条,银霜般的白发柔柔地散在肩上。听到了动静,他转头看向徐墨。
  这个动作大概牵动了伤处,他皱了皱眉,语气凶狠地问道:“这是哪里?你是谁?!”
  光是一个眼神就让徐墨身子酥了半边,他看到沈砚茫然无助,看到他故作凶恶来保护自己,心里越发怪自己无能害他受伤,上下嘴唇一碰,心不在焉地回道:“我,我是……”
  这时比他晚了两步的青年到了,见沈砚竟然醒了也吃了一惊,“你,你醒了?你昨夜明明伤得很重,肋骨摔断手筋被挑呼吸都要停了……”可再一看,却见沈砚身上包扎的伤口早已不再流血,甚至脸上的细小伤痕也消失不见。
  而他说了半天的话,沈砚的眼睛却始终认真地注视着徐墨不曾挪开,仿佛这世上除他之外没有别人。他们互相看着彼此,谁也不愿先挪开视线。
  徐墨像丢了魂一般走向他,毫不犹豫地抱住了他,张了张口,哽塞道:“我再也不骗你了,我爱你,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沈砚乖乖地让他抱着,对他毫不设防,浓密的眼睫像把小扇子呼扇了几下,挣扎着捂住额头,痛苦地对他说:“我头很晕,浑身都痛。我什么都忘了,为什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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