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怪物的引力超绝!(174)
江与临说:“老翟,我离开的时候,是真没想过要回来。”
翟远州明白江与临想说什么,同样的,他也有话想告诉江与临。
外界对于他们关系多有揣测,总觉得新旧指挥官之间会争权夺利,都等着看热闹。
人心最经不起揣度,有些话提前说开了也好。
翟远州:“兄弟跟你交个实底,你能回来,我很高兴,特别高兴,只要你愿意管着摊子事,别说是放弃指挥官的位置,就是给你打杂我都乐意,所以无论是办公室还是指挥官的位置,我都会给你留着。”
江与临站起身:“别留了,我不会再回来了,基地外有我们特别行动组的办公室。”
翟远州却很坚持,拍了拍身下的沙发:“留着吧,薛铭他们办公室都安排了新的监察官,我的办公室也搬到了楼上,什么都变了,只有你这里没变。”
江与临神色动容,脚步微微一顿。
翟远州追忆道:“那年异监委新立,百废待兴、前路迷茫,没人相信咱哥几个真能把这草台班子搭起来,当时你坐在办公桌后面,我和薛铭几个坐在沙发上,在这里开了多少会,又挨了多少骂,才有了异监委如今的辉煌……可之前的五个人,现在只剩下你和我了。”
江与临很少主动去回忆从前的事情。
回望过去犹如刻舟求剑,无论追思多少遍,过去的就是过去了,再也回不来。
指挥官joker运筹帷幄,战无不胜,可那彪炳璀璨的战绩背后是斑斑鲜血、累累白骨。
时至今日,江与临仍不知他这一路走来,究竟是得到更多,还是失去的更多。
*
故地重游引发了翟远州的怅惘。
他亲自送江与临到特别行动组,一路上抚今追昔,回忆往事。
到了特别行动组的驻点,翟远州意犹未尽。
正巧御君祁对江与临在异监委的那三年非常好奇,二人一拍即合。
肖成宇拿了副碗筷,请翟远州留下来吃饭。
翟远州乐意之至,还从后备厢拿出珍藏的白酒,要和御君祁喝两杯。
御君祁不会喝酒,江与临不喜欢喝白酒,肖成宇、荆鸿等人更不用说,从小到大都是烟酒不沾的乖宝宝。
星尘十三倒是对白酒很感兴趣,喝了一杯没什么反应,两分钟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翟远州唯一的酒友倒了,便自斟自饮,给御君祁他们讲起异监委的旧事来。
江与临撑手听着,听到离谱之处心里也含糊,也不知是他记错了,还是翟远州夸大其词。
毕竟在他记忆中,自己一直是很讲理的,但翟远州口中的江与临简直像个灭世魔王。
他却总是一言不合就扇人巴掌,抓住犯人的头往墙上撞,撞得满头是血,而后冷漠地松开手,看对方在地上打滚呻吟。
江与临总是神情淡漠,用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掐起犯人下巴,逼着人讲完供词,还要签字画押后才准晕。
真是太残暴了。
翟远州津津乐道:“拿到供词以后,他就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摘下沾血的皮手套往地上一扔,发出‘啪’的轻响,压迫感十足。”
“离开前,他通常还会淡淡说一句‘废物’,我们都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他,所以也不知是在说我们,还是在说犯人。”
江与临:“……”
肖成宇和荆鸿眼睛里的崇拜简直要溢出来了,那画面真是想想就帅炸了!
御君祁唇边挂着一抹似有如无的淡笑,也不说话不评价,只静静地瞧着江与临。
江与临只作看不见,拿筷子慢慢夹盘子里的水煮花生吃。
翟远州拍手笑着说:“我们头儿脾气虽然不好,但跟着他干是真不受气,不管是同级的还是上级的,谁敢异监委使绊子那就是一巴掌过去。”
“然后他还跟碰了脏东西似的,摘下手套一扔,转身就走,那一下比扇巴掌还侮辱人呢……我们指挥官办公室,每月耗材最多的办公用品就是皮手套。”
众人都忍不住笑,只有江与临面无表情,继续夹花生。
肖成宇惊诧道:“可临哥这么……”他本来想说嚣张,话到嘴边又换了个词:“临哥这么强势,肯定有不少人向上面状告他吧。”
翟远州点点头:“那是当然,后来有个副部长的儿子挨了他一巴掌,副部长心疼儿子,直接拿着皮手套告到钟主席那里。”
肖成宇着急追问:“那钟主席怎么说?”
翟远州:“钟主席看了眼秘书,秘书立刻从柜子里拿出一纸箱皮手套,钟主席说……”
“你不是第一个来告状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来的,你找我解决问题前,我先来问问你:处理了异监委的指挥官,你替joker上前线吗?”
异监委的建设具有强烈的时代色彩,是于混乱中应运而生的时代产物。
末世初期,人类与人类、人类与怪物、怪物与怪物……层层冲突叠积,总要有人去做那把破局的刀。
异监委特工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力,理所当然成为矛盾聚集的焦点。
时局不稳定时,统治者利用异监委震慑犯罪,以铁血手腕消除怪物,维护统治,等时局平稳,末世结束,这个特殊的机构势必会被清除,以此平息那些堆叠的矛盾。
江与临很清楚异监委的定位,所以行事横行无忌,骄纵肆意。
他又不是来当官的,他是来解决问题的。
因为不在乎仕途,所以江与临谁都敢得罪,谁都能得罪。
大不了就不干了。
异监委的指挥官可不是那种‘你不想干有的是人想干’的活。
初始的四大监察官,四年里死了三个,这难道是什么位高权重的好去处吗?
如果没有御君祁给他叠复活甲,江与临这会儿都死了两回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江与临一共卸任不到两年,中心基地就又找上他,希望他能回来继续担任指挥官职位。
没有人比他更适合了。
翟远州举起酒杯:“我们头儿是天生的领导者,带着从无到有,一步步把异监委建设起来,自加入异监委那天起,我们每个人都盼着它解散,这一路以来,我们已经失去了太多战友了。”
肖成宇心潮澎湃,也倒了酒举起杯子:“敬那些英雄。”
众人纷纷举杯,饮了一杯酒,遥寄英魂。
谈及生死,气氛难免有些沉闷。
翟远州是酒桌上的好手,见大家心思沉重,先是自罚三倍,接着又讲起了异监委的趣事。
大抵都是江与临如何飞扬跋扈,对自己人狠,对外人更狠,遛M国特情局跟遛狗一样,还嫌这些狗太笨。
翟远州已经有些醉了,面颊微红,说话舌头都有些大了。
讲到最后,他顿了顿,放下小酒杯,直接把酒倒入量壶。
翟远州举起量壶和御君祁一碰:“老祁殿下,你现在也算是我们异监委的一员了,首先欢迎你加入我们。”
御君祁淡淡道:“客气,你可以叫我名字,或者叫我齐玉,都可以。”
“齐玉,齐玉……”
翟远州将这两个字在嘴里念了两遍,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又转头看向御君祁,说:“齐玉同志,我们头儿谁都打的,部长的儿子那也是说扇就扇……他是我们异监委的领袖、明灯、珍宝、天花板,说打谁就打谁,没人还手,真的。”
御君祁应了一声:“嗯,我知道。”
翟远州又举了举量壶:“所以,如果哪天他跟你动手,请您一定多担待,一定多担待。”
江与临筷子顿了顿,终于明白翟远州为何忽然要讲他曾经横行霸道、出手打人的那些事了。
翟远州绕了这么久,想说的就一句话。
江与临听懂了,御君祁也听懂了。
御君祁握着酒杯,正视翟远州,说:“江与临打我,我也不会还手。”
翟远州拍了拍御君祁肩膀,赞了声‘够爷们’,然后举酒壶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