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怪物的引力超绝!(101)
御君祁俊朗的眉毛微敛,显出几分不满:“我都为你杀怪物了。”
江与临挥手扫开空中飞扬的安魂花粉末:“这不一样。”
御君祁瞥了江与临一眼,菲薄唇线微抿,居然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笑。
江与临眯了眯眼:“怎么?你有意见?”
御君祁:“有。”
江与临斜靠阳台门,很霸道地说:“不许有。”
御君祁无所谓地说:“好吧。”
反正祂只是随便问问,也没想过得到江与临肯定地回答。
怪物擅长蛰伏。
江与临拒绝过祂很多事情。
但最终,御君祁都得偿所愿了。
御君祁相信,总有一天,江与临会愿意为了杀人,就像祂愿意为江与临杀怪物那样,作最好的兄弟、唯一的伙伴。
他们不需要同族,只要有彼此就够了。
这是个寒冷的冬夜,月光皎洁,朔风凛冽。
一只半神级怪物无声无息地陨落在此。
它死状凄惨,晶核碎裂,溃散的磁场呈圆环状一圈圈荡开,波及范围远达千里,仿佛在无声地向其他怪物示警。
这一天,华夏境内所有高等级怪物都得知了这个消息——
它们的新王是位暴君。
祂为了一个人类,无理由地屠杀了一只半神级怪物。
虽然怪物间弱肉强食,没有绝对的背叛和忠诚,但所有生灵都畏惧暴君。
恐惧与不安在怪物的种群中蔓延。
御君祁无所谓权力,也不在乎臣民的评价,关注点没有一丝一毫在怪物们身上。
祂又捏碎了一颗安魂花种。
绯色粉末从指尖簌簌落下。
怪物点燃了瓷盘里的花粉,期待着祂饲养的人类能做一场好梦。
第61章 二更
怪物的愿望未能上达天听。
袅袅粉烟直上,江与临未得一场好眠。
他梦见自己被关在一间狭小黑暗的屋子里,手腕上戴着镣铐,金属环像是嵌在皮肤里,怎么都挣脱不开。
突然,金属环释放大量电流,电击的剧痛格外真实。
江与临猛地睁开眼。
眼前是御君祁那张完美到不似真人的英俊面容。
江与临头疼欲裂,还没有完全从梦里被囚禁折磨的痛苦中完全脱离,心跳怦怦直跳,几乎要跃出胸腔。
他动了动眼球,目光落在床头幽幽冉冉的安魂香上,惊异道:“这玩意居然还真有用。”
御君祁俯下身,曲指在江与临额角一抹,用陈述的语气说:“满头冷汗,你做噩梦了。”
江与临靠在床头,撑手揉着太阳穴:“不算噩梦,是过去的事,我想起来我为什么会害怕雷电了。”
一般情况下,正常人都会接着问‘为什么’,但御君祁不是正常人。
祂甚至不是人。
怪物的思维跳跃,角度清奇。
“难怪每次下雨你脾气都会更差。”御君祁伸出手,掌心能量涌动:“没关系,以后要是再下雨,我就把雷云都赶走。”
江与临已经习惯御君祁的怪物逻辑,闻言也没表现出太多诧异,只是在心里默默无语了一会儿。
半晌,御君祁捻灭安神花粉,终于想起来问:“你为什么害怕雷电?”
江与临蹙起眉:“我的二次觉醒不是自然觉醒,是在电击刺激下爆发的。”
梦里,江与临又回到了那间小小的禁闭室。
那是个通了电的金属牢笼。
黑暗、寂静、逼仄、沉闷。
无休无止的电击折磨。
这一切要从末世初期说起——
那时,江与临还没有加入异监局,和其他大多数异能者一样,不受官方辖制,是一个来去自由佣兵,潇洒自在,偶尔接几个任务赚钱。
有一次,他接了寻人任务。
富豪的儿子被怪物感染后下落不明,疑似被国外某家基因公司抓走,关进了人体实验室。
那个基因公司资本雄厚,在许多国家都有驻点,富豪同时请了七、八个佣兵,分别潜入那些研究所,不为救人,只为确认他的儿子究竟在哪个国家,确认具体地点后,富豪会直接托人和当地政府交涉。
这个任务难度不大,可江与临十分倒霉,明明都提前踩好点了,任务却还是失败了。
他潜入研究所那天,恰逢某个实验体发狂出逃,研究所加强戒备,层层筛查,那个发狂的实验体后来捉没捉到江与临不清楚,反正他是被捉到了。
基因公司以为江与临是别国特工,担心实验机密已经泄露,当天就把江与临关进了审讯室刑讯。
后来,基因公司将江与临身作为实验品,关进了禁闭室。
禁闭室狭小黑暗,不见天日。
不到两平米的房间里什么也没有,像一口狭窄的棺材,只有江与临一个人。
极致的安静下,甚至可以听见血液流动的声音,那种孤独感与被遗弃感无法用语言形容,在监狱里,被关禁闭的犯人只要几天就会精神崩溃。
江与临被关得更久,而且不定时受到电击惩罚,时刻精神紧绷。
他身体虚弱得厉害,经常流鼻血,严重时耳朵和眼睛里也会出血,轻微的动作都会引发内出血,有时只是偏了下头,鼻腔就突然一热,紧接着血点便滴滴答答往下落。
为了维持最基础的生命循环,江与临经常好几天一动不动,独自蜷在黑暗的角落,像一具早已死亡的尸体,只有被电击时身体才会条件反射地抽搐,勉强看出这个人还活着。
到后来,他意识愈发模糊、经常幻听幻视,还出现了自残倾向。
“人在绝境的时候,要么把自己搞死,要么把别人搞死。”
江与临揉着太阳穴:“我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快死的时候,我就二次觉醒了,觉醒瞬间爆发的能量炸穿了整个实验室。”
或许是异能爆发冲击太大,也或许是那段经历太过痛苦,江与临醒来后,失去了那段记忆。
虽然是在梦魂花的作用下,他又梦见过去,可也只是模糊的知道发生过什么,具体细节仍想不起来。
也不知他究竟遭受了多少折磨,即便大脑已经屏蔽了那些痛苦,害怕雷电的肌肉记忆却保留了下来。
听完江与临的回忆,御君祁沉默几秒,然后说:“好可怜。”
江与临尚未从惊惧心悸中完全抽离,大脑昏昏沉沉,语气也倦怠:“何止是可怜,简直是惨绝人寰,最倒霉的是我那个任务尾款还没结。”
御君祁忍俊不禁,低头笑了起来。
江与临踹了偷笑的怪物一脚:“你有没有同情心?居然还笑得出来。”
御君祁挨了一脚也不恼,只是说:“你是很能忍痛的人类,普通的电击不会让你这样恐惧。”
江与临垂下眼帘,过往一幕幕在眼前流转:“其实我挺怕痛的,而且在禁闭室里,疼痛并不是最可怕的。”
御君祁眸子动了动,看向江与临。
“最可怕的是孤独,”江与临娓娓道来:“没人和我说话,我也听不见外面的声音,金属环通电后,整个房间里只有我自己的惨叫,不断回荡,那声音特别恐怖,后来我就不叫了。”
御君祁忽然抱住了江与临,低声道:“临临,你怎么总是吃这么多苦。”
江与临愣了愣:“哪有。”
御君祁眉峰紧皱,眼底眸色暗沉,里面竟然藏着人类都读不懂的幽深情愫:“自从我遇见你,你就总是在受伤。”
江与临莞尔道:“你刚才听了还取笑我,这么现在又突然善心大发,生出这么多感触来。”
御君祁将额头抵在江与临肩膀,语调低沉:“你总是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讲,我都差点让你骗过去。”
江与临感觉自己好像在抱着一只巨大的精神抚慰犬,心头忿怒还未凝结便已消散,他抬手扣在御君祁颈后:“很久以前的事了,我都忘了。”
御君祁把水杯里剩的半杯水倒进香炉:“你以前也没什么开心事,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