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君息怒,我强制错人了(85)
血不小心溅到了沈初雪的道袍上,江浪急忙捏着袖子替沈初雪擦。
血擦痕不掉,在那深蓝色的道袍上留下深深的一道印记。
江浪很是愧疚,于是,固执地一遍又一遍用袖子去擦那道血痕,动作间,他无意地碰落了沈初雪腰间的小布袋。
布袋没有缠紧,落在地上便开了口,里面装着的东西也滚了出来。
看到那小布袋里滚出来的东西,江浪呼吸都在抖。
是两只草编的蚂蚱放的太久,草已经变得枯黄,但草蚂蚱却保存的很好。原来蓬莱山的时候沈初雪就是为了拿这个而折返了回去。
哪怕,这代表不了什么,江浪心里依旧是说不出来的苦闷,隐隐作痛着。
他低头望着安静躺在血泊中的沈初雪,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有什么滴落在沈初雪脸上。
江浪急忙伸手去擦,然后迅速调整好情绪,伸出手轻轻抚上沈初雪冰冷的脸,一字一句,坚定地道,“沈初雪,我不会让你死的。”
第101章 沈初雪,你现在是我的了
寂寥黑夜凉薄如水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刺鼻的血腥味月光歪歪斜斜地透过缝隙洒下,几点光跳到明亮锋利的刀刃上。
“初出茅庐”安静地躺在地上,月光折射在剑身上,反射出的光落至一旁。
微光中,江浪几乎披了半身的血,跪在血泊中,长发散落,在近乎微弱的光线下,依稀可见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探到了沈初雪心口上。
隔着薄薄的布料,他感受到,手心下的那颗炙热的心脏重新一点一点地跳动了起来。
他伸出另一只手,落在自己心口,安静地感受着自己心脏跳动的频率。
与沈初雪心脏跳动的频率一模一样。
江浪一直在沈初雪身旁守着,观察着沈初雪的呼吸声和心跳。
直至东方初白,太阳升起,第一缕晨光透过缝隙洒下来。
沈初雪气息逐渐归于平稳。
江浪那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江浪听到了脚步声,知道有人来了,这才缓缓俯下身去,轻轻凑到沈初雪耳边,一字一句低语道,“沈初雪,你现在是我的了,好生休养,待你休养好了,我送你一份大礼,到时候,你会亲自来找我的。”
“不过,不是现在。”
“得再等等。”
“多久好呢?”
“半年吧,半年我就能结束。”
这一夜,江浪想明白了。
无论如何,沈初雪他都是要得到的。
若是沈初雪不情愿,那他就抢。
虽说强扭的瓜不甜,但总归连不甜的瓜都没有来的好。
脚步声渐近,江浪起身一步步地离开。
晨光洒在这片废墟中,九眼狼蛛被一分为二的尸体横在山洞中央,满地都是已经干掉的绿色汁液。
此时,一双干净的靴子轻轻踏上去,淡青色的衣摆随风飘扬,来人仿佛对这个场景并不觉得害怕一般。
只见他不紧不慢地走至九眼狼蛛尸体旁,缓慢地伸出修长的手,落至九眼狼蛛尸体上,温柔而带着些许疼惜地抚摸着那早已冰冷的尸体。
轻叹了一口气,不远处传来男人痛苦的闷哼声。
他愣了一下,旋即回过头去,撩起眼皮淡然地瞧着那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沈初雪。
他抬脚朝沈初雪走去,沈初雪身下都是血,他指尖轻绕了个旋,掐了个诀,灵力铺在衣衫上,他这才弯下身,伸手轻轻勾起沈初雪眼前绑着的布条。
他倒认得这布条上的花纹样式。
放下布条,他的手慢慢地沿着往下滑落,身下的人发出痛苦的呻吟,他充耳未闻,继续往下,直到落在沈初雪心口处。
当察觉到这胸腔中所跳动的心脏的与众不同之处,他嘴角扬起,缓缓摊开手,淡绿色像竹叶一般的灵力从手心落下,最后一点一点地输送到沈初雪体内。……
沈初雪察觉到身体被一股温柔的灵力包裹,好似漂浮在一条潺潺流动的溪水中,浮浮沉沉,温暖而舒适。
可慢慢地,包裹着他身体的灵力似乎变了,变得有些陌生,他下意识地抗拒,可是最终只是徒劳无功。
他的身体依旧源源不断地被迫吸收着这些从外界输送而来的灵力,他觉得越来越恶心,脑袋也山崩地裂的疼。
不知过了多久,沈初雪终于得以醒来。
他下意识撑着身子起来,柔软的布条从他眼前滑落,他伸手去抓,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淡青色竹叶样式的碎布条,大概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
沈初雪一愣,再抬起头望去,只见一清瘦男子正因为体力不支而往旁边歪去。
沈初雪及时扶住那人,乌发如瀑布一般随意垂落遮住那人脸庞。
半晌,那人恢复才过来,然后虚弱地缓缓抬起头来,一双漂亮的眼眸如三月春江水,温柔又明亮却又带着些了无生气。
那人扯起毫无血色的薄唇,轻声问他,“沈道君,你可还好?”
那是张清瘦柔美的脸。
与他想象中的那张清秀而意气风发的脸逐渐地割裂开来,沈初雪心头一颤,下意识地松开扶住那人的手。
沈初雪喉头一阵发紧,思绪似是洪水过后,一片狼藉,难以拼凑成完整的记忆,好半天,才干涩而艰难地试探性问道,“穆公子,是你……救的贫道?”
穆清风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微微一笑,温和道,“沈道君没事就好。”
这无形中证实了什么。
沈初雪心头一阵发闷。
他还以为那个人是……
想到那个名字,沈初雪心脏就不由自主地抽疼着,不知为何,疼痛远比之前还要来的强烈。
他皱起眉,伸出手慢慢地捂住心口的位置,用力地攥紧。……半年后哀牢山
“沈初雪,你现在是我的了,好生休养,待你休养好了,我送你一份大礼,到时候,你会亲自来找我的。”
一道惊雷骤然重重落下盘腿修炼中的沈初雪猛然睁开眼来,雷光乍现,映上那一双爬满红血丝的眼睛。
只见道君道发不稳,束发簪子不知滚落何处,乌发散落至肩,他背后一片冰凉——道袍被冷汗浸湿了大半。
自从半年前从无底渊回来以后,他耳边就时常响起一句他从未听过的话。
他不知道那是谁的声音,更不知道是何时说的,只是每当午夜梦回,总是反反复复地在他耳边回荡。
而且,最近开始,就连他修炼之时,那个声音也开始出现了。
因此,他修为停滞不前,也无法静下心来。
沈初雪摇摇晃晃,衣袍不整地起了身,端起已经冷掉的茶一饮而尽,这才走到屋子中央,起了香炉,又往里头丢了两块安神的香木。
香炉里火光刺眼,俨然已有许多块香木正燃着。
纵是如此,如火炉中炙烤的心脏依旧没有半些缓解。此时屋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是子晋沈初雪抬眼望向门口,眉头不由一皱,“何事?”
天灾地裂中,无论是修士还是凡人都死伤无数,各大门派与凡间百姓足足休养了半年也尚未缓过来,依旧百废待兴,处处动荡不安,战乱四起。
但,近来,明显无端的战乱越来越多了。
南疆巫蛊族似乎在前段时间发生了一场内战,去打探消息的弟子失踪,至今还没有下落。
北陆混元派掌门江铎修炼邪门歪道走火入魔,也跟着失了踪。
在这种乱世之下,子晋来找他,怕不是又出了什么岔子。
果不其然,子晋站在门外,焦急地道,“初雪师兄,有白鹤传来书信,上面盖着闵家印章,说是闵家上下中了不知名剧毒……”
沈初雪头又有些隐隐作痛,他低头揉了揉山根,冷静道,“那该去找医修,找我做什么?我不擅于解毒。”
“本是如此,但没多久,闵家主就发现被吊死在了闵家门口。”
子晋顿了顿,继续道,“与闵家主一块吊着的,还有一人——”
“半年前就应该死去的李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