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剑(93)
文曲星略微思索:“复活重生?这是逆天之举,你们问这种禁术做什么?”
叶长岐大致解释了一番。
“如此,诸位稍等,我查阅一下观星册。”文曲星身上环绕的披帛便围绕着她悬空飘动,披帛上逐渐浮现出细小的文字,整条披帛如同一卷长卷轴。
“你们所说九州十一宗,是哪十一宗?”一直沉默无言的司空朔开口询问。
叶长岐逐一念给他听:“星官,可有什么疑问?”
司空朔答:“三百年前,九州有十二宗,冀州天宫院、梁州罗浮山、雍州剑宗、徐州云顶仙宫、扬州蓬莱仙阁、青州终南紫府、兖州雨花寺、荆州青城派、豫州三宗,但还有一宗,名为归墟宗,不在九州内,在东海之极。”
“我们从未听说过归墟,就连《山海图册》中也未提及这一宗。”许无涯答,“请问星官,这一宗有什么特别?竟然无人知晓。”
司空朔冷笑一声:“《山海图册》是不是罗桥生编写的?”
许无涯点头。
“那不就对了,罗桥生那个家伙将归墟宗的痕迹抹除了。我在世时,那家伙便被世人推崇为居士,将他写的书奉为经典,可我从来都觉得他在胡说八道,”司空朔一挥手,洞穴中的星辰便流动起来,“日月星辰无时无刻不在更迭变化,白纸黑字不过死物,怎么能记载世间变化。一页方寸大小的薄薄纸张,如何能涵盖天地星辰?”
“那居士为什么要这么做?”叶长岐问。
“找到了,”文曲星打断了几人谈话,“小友说的重生之法观星册中没有记录,不过我听你们谈起归墟宗,倒是顺手翻阅了一些相关宗门的事迹。”
“星官请讲。”
“诸位知晓三百年前有一场仙魔大战,那时不光是魔与鬼猖獗,还有妖,且不是寻常妖兽,而是一种神兽,名为黔鱼。此神兽身躯庞大,一切生灵皆可吞入腹中。凤凰率领全族御敌,却被黔鱼吞没,凤凰濒死之际,浴火复活了人间万千百姓,自己神陨。后来仙魔大战结束,九州各大宗门商议,将黔鱼镇压在东海归墟之下,又秘密挑选出各宗实力最强的修士前往归墟,在那里建起一座归墟宗,只为镇守神兽。”
文曲星顿了顿:“罗桥生将归墟宗从世人的记忆中抹除,我大约能猜到理由。归墟镇守着一头神兽,若有心人知晓,前往归墟宗,放出黔鱼,就能重新掀起一场战乱,到时无论是人、魔、鬼、妖,都能入驻九州分一杯羹。”
“人心最难测,罗桥生不愿冒险,所以宁愿将这个秘密保守到天昏地老,若是能将归墟宗从世人的记忆中彻底抹除,我想他大约是高兴的。”
司空朔哼了一声,垂眸看着手中的冰夷花:“他就是一个疯子。绘制什么金莲,搞得自己意识分散九州,整日疯疯癫癫,人不人鬼不鬼的。”
文曲星叹息一声,又同叶长岐说:“小友,这里并没有什么使人重生的阵法记载,不过我愿意给你们提供另一条线索:妖族凤凰,妖族凤凰自古以来便可浴火重生,新的凤凰在浴火之时能获得上一位凤凰的记忆,或许会有一些上古流传下来的禁法,你们大可去问问他们。”
但是吴栖山被关在大孤山秘境中,秘境每五十年才开启,他们根本无法进入。
司空朔听后便说:“这个好办,今晚现任天宫院主人的合籍大典一定会请群星垂象,在那个时候,我能帮你们打开秘境。”
“你说什么!”许无涯一惊,“我们进来多久了?”
叶长岐算了算时间:“从瞻星鱼那到星官陵中最多不过两个时辰!”
文曲星道:“错了,小友,星官陵中时间流动缓慢,你们在这里已经待了一整日了。”
“那合籍大典不就是要开始了!”许无涯与路和风转身想走,“我们还没找到云生师兄,他一定不愿同长卿结为道侣!”
“你们说的云生,早已来过星官陵,他问了与你们相同的问题。”主位上的司天神君现起白光,却没有降世。
文曲星与荧惑星朝着对方躬身行礼:“神君。”
“那他人在哪里?”叶长岐追问。
“他回天宫院了。那匹星日马中有他的神魂,而星日马本就为星官,所以云生进入星官陵轻而易举。”司空神君道,“不过,他还问了我一个另外的问题。”
“他问,如何成为天宫院主人。”
叶长岐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焦急问:“他为何问这个?他想在做什么?神君,您又是怎么回答的?”
这个问题自然不会叫天宫院之外的人知晓。神君便不再回答,星官身上的光芒黯淡下去,文曲星抬头看了一眼银河,转过头同叶长岐等人辞别:“群星垂象要开始了,诸位,我先行一步。”
司空朔一甩衣袖,抱拳告别。两位星官的身影便化作点点星光,汇入广阔的银河之中。洞穴中逐渐昏暗下来,各位星官纷纷散去。
叶长岐道:“快回去!”
……
天宫院外的冰原上,一座高楼凭空而起。
这座高楼全由冰雪打造,冰块之间严丝合缝,阵修们在冰块表面雕刻了万千星宿,层层往上堆砌冰,又在每一层楼阁间雕塑了冰玉栏杆,点上了成百上千盏五色石运转的星灯。
冰楼有一条宽阔的长阶梯,从雪原直达冰楼顶部。站在楼顶可一览群星。
冰楼之下人潮汹涌,鼓乐齐鸣。各大宗门已经抵达合籍大典,并依次入宴,侯在冰楼前等待典礼主角出现。宴席中洋溢着欢声笑语,酒香陶醉人心。
就在这时,只听重鼓一擂,四方星灯骤然熄灭!
宴席陷入一片昏暗。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冰楼第一层的四角,有手
拿柳木勺的阵修走出,他们站在栏杆边施展出一个阵法,用柳木勺从阵法中盛出滚烫的铁水。
宴席中传出一声惊呼,只见一团亮光,随后,是冰楼上落星雨!
一团铁水,硬邦邦的、结结实实地挥打出来,那一下仿佛打在了众人心脏上,滚烫的、明亮的一团铁水就被猛地打开。
上千度的铁汁在转瞬间绽放开,姿态似龙爪菊、岸边垂柳、扇形金翎,却又带着流光溢彩的火焰,从至高处落下。
在冰楼之下,移山填海阵开启,身着红色婚服的良云生与司空长卿从阵中走出。
席间传来私语:“怎么是两个男人?”
“这你不知道?那位是罗浮山唯一的医修,司空长卿追他几年了,罗浮山为此和天宫院打过好多次……”
“罗浮山的人呢?怎么不见他们来观摩典礼?”
“就这两宗门的关系,他们怎么愿意来参加合籍大典?真不怕在这打起来?嘘……两位新郎走过来了。”
因为合籍大典的两位主角都是男人,所以两套婚服都采用的同类型的男款,金红为主色调,星宿纹镶边,有细碎的五色石点缀在上面。
良云生戴着一顶金冠,发髻高束,面上毫无笑意。司空长卿换了一个崭新面具,嘴角微微扬起,他偏过头,朝良云生伸出手,期待地说。
“云生,来。”
他伸出手时,中指上缠着一段蜿蜒红线,红线另一端系在良云生的右手上。
良云生垂下目光,手覆在司空长卿的手上,司空长岐如获至宝,便牢牢握住他,嘴角的笑意都深了一些。
两人不靠阵法,一步一步登上冰楼。
随着他们登上一层楼,阵修们便打出铁花,四面下起一场闪烁着金色的雨,恢宏壮观,带着炙热的温度。
铁花落在地面时仿佛一簇梨花入水,迸起浪花,又是一股金色的、会呼吸的浪潮,马不停蹄往前涌去,在黑夜中留下绮丽的痕迹,任人遐想,难以忘怀。
“云生!”宴席另一面,两个移山填海阵在暗夜中开启。“云生,不要!”
叶长岐与冷开枢率先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