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时标记(51)
手指一松。
萧越抽出手,摘下珍珠项链,纯净的珠串落到桌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他把酒喝了,弓着腰站起身,拍开身旁人的腿:“我出去抽根烟。”
第36章 珍珠项链
秦段垂着头,上空传来被酒水浸润过的嗓音,他慢半拍挪开腿,让那人出去。
硬质布料擦过他大腿,垂着的手指微动,闷热里传来香料感浓重的柑橘味,他分不清,潜意识里觉得这个味道不应该是这样的,混了、混了周遭的其他味道才变得这么庸俗。
柑橘香气从他身前刮过,只停留一瞬,在下一次眨眼时,鼻腔又被蜂拥而至的闷热覆盖。
手心粘稠,掌纹里保留着另一个人的体温和粘腻的汗液,像一团固态雾体覆盖着他,等热气散去,汗液蒸干,猛然拍了拍头痛欲裂的脑门,指节顶住太阳穴用力摁了摁。
滑出终端,悬浮屏上仍显示着未退出的画面。
他手指敲上屏幕,费力敲下一行字,期间夹杂着混乱的符号。
秦段:#$你、、在哪儿*(嗯,,
眼前晃着混乱的白光,全凭意志闭着眼睛瞎打。
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神智不清,缓了一会儿,删掉后面两个符号,又往前删,删了又改,最后变成了“谁、哪6儿啊=+”。
发了出去。
他揉了揉额角,将杯子里的酒当水一样喝下去,许锐看他浑浑噩噩的,将烟灰掸进烟灰缸里,扬声说:“喂秦段,你是不是喝醉了?”
见他站起来,又说:“小心点,别乱走,这里不安全。”
秦段瞥了他一眼,捏住鼻梁:“没事。”
他可能要说没醉,又可能想叫他别管,话在绕成毛线的脑子里滚过一圈,成了“没事”。
说完就挤进人堆,许锐再看时已经不见了。
每个人都挨肩擦背,体温、汗液、手肘、身体都向秦段挤来,他分不清是故意还是不小心,总之这点小事,酒吧里无人在意。
跌跌撞撞摸到厕所,洗手的时候泼了一捧水到脸上,冰凉的水流滚进睫毛,刺得他眼睛眯起。
他乱糟糟地想起萧越,在想他在哪儿,又划开终端发现对方没回,看到自己发的那句乱七八糟的话止不住好笑,指尖轻点又发过去句不甚清醒的“在哪儿#%”。
没等人回,收起终端。
他现在要缓一会儿,酒吧振聋发聩的音乐以及潮热的空气快将他的意识吞噬了。
酒精也让他模糊不清。
扶着墙壁一直向上,每个台阶都走得很实,可有时候一步迈三个台阶,脚下没留意脑子也没神智,一脚蹬下去差点踩空。
身旁伸过只手臂扶了他一把,打量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扫过他微垂的眼睑。
可惜是个Alpha。
那人松开手:“小心点啊兄弟。”
秦段摆摆手,说了声谢谢,接着继续向上走去。
推开沉重的大门,深邃走廊尽头掠进来清凉的风,他终于踏入空旷的室外,清风吹得他睫毛微动,扫过发红的脸颊,将耳垂上的热散掉了一点儿。
后门出乎意料地清静,挤压生存空间的空气呼啦啦退远了,耳朵骤然进入这种了无声息的环境竟然有些不适应。
他在长椅上坐下,清风一直从领口吹来,在他耳朵上打着卷,一点点消耗散逸的热气。
轻轻吐出口气,漫无目的地盯着前方,酒吧后门的寂静将夜晚的黑无限延长,他看了半晌,盯着那一条长长的围栏看,瞳孔始终聚不了焦。
不知何处传来哈气声,又或者是深夜里沉睡的巨兽打呼噜。
他转头看去,一道高挑的人影站在不远处,路灯悬在他左侧上空,人影无可避免被路灯照亮。
烟气在喉咙里滚了一圈,接着从鼻腔喷出,夹烟的手指自然又放松,影子被路灯照出寂寥的长线。
又更显得他高挑,一点儿也不在高大的路灯前落下乘。
存在感很强,极其扎眼。
人影和在星空顶下看到的一样,酒吧燥热的空气里令他挽起毛衣袖子,袖子挽着小臂,耷拉其上,燃烧的烟卷飘起雾,烟卷的末端是一双手,腕上搭着条红绳。
白皮肤、黑袖口、红手绳在夜色里路灯下相得益彰。
秦段突然想起句话,也不知道谁说谁传的,总之有一句话说,骨节突出又青筋纵横的手不仅好看,而且代表这人性.能力很强。
性.能力……
他喉结动了下。
萧越点了第二支烟,抽了两口没抽了,任由烟灰窸窸窣窣地往下扑落。
在原地站了会儿,晚风吹得他头脑清醒了,摁灭烟头。
火光湮灭在垃圾桶脑袋顶上,转身的脚步一顿,目光扫向坐在不远处的人影。
人影隐没于暗处,平常笔挺腰背微微弓着,随意又放松。
牛仔外套已经被秦段脱了,上身只穿着单薄的T恤,白色T恤简单干净,衬得他不像来酒吧玩的。
走近了才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味,低着头的人影睫毛在下眼皮上落下一片浓重的阴影,浑身散发出疲倦。
萧越伸手打了个响指。
啪嗒一声脆响,响指如同烟花在他耳边绽开,秦段被这小动静弄得耳廓一抖。
仰脸看身材高大的人。
萧越居高临下,第二次以这样的视角看秦段,然而重点不在他的视角而在于秦段在抬头看他。
乌黑发亮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柔软的嘴唇往下是发尖的下巴颏,安静沉默,又异常乖巧。
萧越捻了捻指尖,眼神从他脸上偏开,眼珠子在眼皮下转了几转。
过了一会儿又看回去。
纯死了。
一副等着被人**的样儿。
“萧——越?”他字正腔圆地叫出身前人的名字。
萧越嗯了声,伸出手指推推他的额头:“喝醉了?”
秦段抓住他的手,手掌裹住他的食指,含糊不清道:“有点儿吧......”
他不常喝酒,又吃了新人的亏一直输,一直输便一直喝,到头来已经醉得头脑不太清醒了。
手指又被拽住,萧越感叹了句,也不知道在感叹什么:“有点儿啊。”
秦段抓下他的手后,从裤口袋里掏出串东西:“你的。”
“什么?”萧越点懵。
他字正腔圆,闷声说:“珍珠项链——”
手掌摊开,圆润洁白的串珠在昏暗光线下释放出晶莹的光晕。
秦段眼睑微瞌,再睁眼目光落到他空落落的脖子,萧越的手被他抓住,人也跟着弓腰倾身在他面前,宽大的毛衣领口敞开,他路过凸起的锁骨一路望进领口。
在昏暗的光线中,隐隐约约窥见坦荡的躯体,胸膛起伏,胸前一览无余。
这比平常姿态大方的浑身赤裸冲击力来得要大得多,震得他脑海轰鸣,喉头痉挛似的抽动。
暧昧来得莫名其妙,又悄无声息。
它藏在粘稠的黑夜里,像怪物一样大展双臂,全然包裹四周,萧越尝试曲起手指,可攥着他手的人一动不动,死死不放。
“我没手啊,”他瞥了眼珍珠项链,语调轻飘,意味不明地说,“你给我戴?”
秦段觉得萧越真白,白到发光,光线晃得他眼花。
焦躁冒着泡泡不断上涌,左右翻来覆去地跑,跑到尽头却根本找不到出路。
越看萧越越觉得烦,他拧着眉,紧抿的嘴唇张开:“那你转过去。”
对方抽了下手,这会儿抽动了,听话地转过去,在他身前蹲下。
“头低一点。”他揪着某人的发尾让他低头。
脑袋顺着他的力道低下去,后颈清瘦的脊骨拱起,衣领下掀,袒露出白净的皮肤。
秦段牙有些痒,本能地舔了下犬牙,瞪着那块地方瞪了好久。
“这么低还不行?”
萧越出声询问。
他胡乱应声:“嗯,你再低点。”
蹲着的人很无奈:“再低就到地上去了。”
“那你抬头。”秦段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