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时标记(105)
“要不要去吃夜宵?”
秦段掩在昏暗光线里的耳朵还红着,故作镇定地“嗯”了一声。
嗯完,也咳嗓子,咳咳几下,车内的刚发生过什么的暧昧氛围散得差不多,他将车窗全降下去,寒凉的夜风扑了他一脸。
萧越也把窗打开,吹了会儿风,身上的燥热下去了,接着问:“想吃什么?”
“我都行。”
萧越一点也不意外他这破回答,顺其自然地接过:“那去校门口的烧烤店?”
秦段点点头,车子向酒吧街尽头驶去。
酒吧街虽然在学校附近,但需要过几条马路上到桥的另一头才到,而烧烤店处于正对着学校大门的那条街,两者之间是有点距离的。
眼睛微微往副驾驶一瞟:“把安全带系上。”
瞟完,交通灯刚好变了,他收回视线,注意力回到路况上。
咔哒一声,萧越系上安全带,五颜六色的城市灯光从车前窗照射进来,看了一会儿,他问:“你换车了?”
秦段嗯了声。
“之前那辆不是开了很久?怎么突然换了?”
他之前开的是辆中高档的轿车,车身全黑,不瞧车头车尾的车标,压根不起眼。
“.....”驾驶座上沉默了一会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路况,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微微收紧,牙尖上还缠绕着酸涩的柑橘气味,过了会儿说:“之前那辆送去修了。”
萧越愣了下:“车坏了?”
“是有一点小磨损.....”
“被蹭到了?”
平常怎么没觉得萧越话这么密,秦段真想封住他的嘴让他别问了,这一句接一句的,非要让他说是那天晚上被标记的时候他自己挠的么?
混乱地应了两声,嘴唇微微紧绷,停车的时候他从车镜子里瞟到自己的脸,一脸凶相,露在发型外的俩耳朵是红的,凶相多半也是窘出来的。
萧越话确实不密,问到这也没刨根究底问下去,等停好车后,拉开车门,先一步下车。
秦段在他之后下来,砰的一声关上车门,跟上去。
校外没有停车的地方,车径直开进了校内停车场,两人肩并肩往校门口走去。
即使是在军校这样性别比例悬殊的地方,情侣也多如过江之鲫,一路上路灯光线不足,秦段走几步就能注意到一对情侣,再走几步又能看到一对,临近校门口,还看到一对杵在校道旁说说笑笑的,Omega抓着Alpha的袖子,用力地打了他一下。
老天爷。
现在这种情况比当初他和萧越在旅游星球连续撞见那两对狗AO狗AB的情况要尴尬得多。
没留神的功夫,踩到一块没砌好的砖,他猛然踉跄了一下,整个人往前扑。
“哎。”身旁人也被这一下惊到,连忙伸出手去扶,手指紧紧抓进棉服里,拽着手臂往回扯。
秦段不至于因为这一下踉跄摔倒,等他站稳抬起头,前边正走来一对情侣,两人都带着惊奇地望着他。
“......”这会儿是真尴尬了。
萧越松开拽着他的手,噗嗤一声笑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笑声刺耳,扎得他哪哪儿不舒服,秦段有点恼火:“笑什么笑。”
“哈哈哈。”萧越边笑边摆手,压了好半天没压住,一直乐个不停。
他很想夸秦段:段段,你怎么这么可爱?
他要真敢说出来,秦段能把他捶进地里,他不敢说,就一直乐。
秦段心想一天天的就没个太平,也不理他的笑了,闷头朝前走。
后边追上来:“段段,害羞了啊?”
“萧越你怎么不去死。”围巾落在车座下一直没捡,他没地方藏脸,只能咬牙切齿地说。
萧越轻哼两声:“舍得我死?”
与此同时,小臂抬起,手掌往身旁人身侧伸过去,突起的指关节蹭过某人的手背。
手背立刻火辣辣的,秦段哑然一段时间,接着说:“死了最好。”
萧越也不计较他的口是心非,心情挺不错地在他旁边走着。
经这一遭那种刚亲完嘴的生疏感终于散了,没几步路就走到烧烤店,进到店里,室内比室外暖和。
“想吃什么?”在他对面,萧越拉开椅子坐下,少爷坐在这油烟纵横的烧烤店内并不显得格格不入,身上透出种回到家的从容。
这人貌似在什么地方里什么境况下都有种从容不迫的气度。
秦段突然有点恶劣地想对方小时候是否把尿撒在过裤子里。
“要吃什么?”对面又问了一遍,他才回过神:“都行。”
萧越随手勾了几个他们平常来的时候会点的,把菜单递给老板说先这么上。
“刚刚想什么呢?”
秦段拉开啤酒罐:“想你小时候穿不穿纸尿裤,会不会把尿撒在裤子里。”
“.....”对他这问题的震撼都写在脸上了,萧越眨了眨眼:“你有病吧。”
“你才有病。”秦段回嘴。
“不是,”他笑起来,“吃饭呢,说什么屎尿屁?”
被他这么一笑,秦段也觉得有点好笑,伸手将开好的酒罐放过去,换了萧越手边那瓶没开的,手指用力一勾,啤酒罐落到跟前时已经是打开的状态了。
壮胆似的灌了一大口,他想让自己醉,醉了就不会觉得和萧越相处有些莫名的不自在了。
手指挠了挠鬓角,又捏了捏发烫的耳垂:“说真的,你小时候到底穿不穿....”
剩下几个字没说出来,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个问题,萧越想骂他神经病,然而还是好脾气,笑眯眯地说:“你觉得呢?”
“应该.....穿吧。”
“废话,哪个小孩小时候不穿纸尿裤,”萧越想逗他,“你小时候不穿?”
秦段才不上他的当,根本不接茬,串刚送上来,他挑了两根往嘴里塞。
他不回,萧越也不觉得没趣,眼瞅着他吃烧烤,嘴巴张开,锐利的牙尖露出来,一口咬上穿在串上的食物,像小豹子咬住猎物喉咙那样。
突然,一把串挡住了他的视线。
被盯得受不了了,秦段直接打断他,往他手里塞串:“吃。”
萧越眼睛一弯,笑意盈盈地看了他一眼,在将炸药桶点燃的边缘,他从善如流地接过串,低头吃起来。
“这个挺好吃的。”萧越把自己比较喜欢的一盘推到秦段面前,示意他尝尝。
虽然对食物不挑,秦段还是有味觉的,尝东西能尝出咸淡,因此在吃了一串对方的安利后,他赞同地点了点:“还可以。”
还可以?
真是非常矜持的回答。
萧越:“要你一声好听的就这么难?”
“很好吃,”秦段说,“这样总行了吧。”
他满意了,指指那盘串:“好吃就多吃点。”
剩下的时间里,两人也是像这样随意地聊着,说话做事和之前当朋友的时候没什么差距,仔细瞧又能瞧出不一样,那种不一样是存在于眼波流转里的。
秦段酒量一般,但也不算差,喝了几罐啤酒终于有点微醺的感觉了,他轻轻地呼吸着,黑亮的瞳孔看向对面人。
他之前还不想让萧越看他,现在自己倒看起对方来了。
烧烤味重,辣呛咸沾全了,萧越吃着吃着,眉毛突然皱起来,轻轻地嘶了一声。
“怎么了?”他问。
对方抽了张纸巾,指腹隔着纸巾在嘴唇上摁了摁,然后擦擦嘴:“没事。”
“太辣了?”他猜测。
“不辣,”萧越顿了下,“就是嘴巴痛。”
“?”秦段有点不理解,“嘴巴痛?”
萧越看了他一眼,指尖往嘴上一划。
为了看得更清楚,秦段眯起眼睛,先前没细瞧没看出来,这下倒是看出来了,红润的嘴唇上有两个破口。
“你咬的。”萧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