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时标记(21)
萧越跟他后面,腿瘸了好几周习惯了慢吞吞地走路,骤然恢复不再需要拄拐的生活他有点不适应。
他走得不快,脚上穿了厚底的运动鞋,将原本和秦段同等高的身高拔高了三四厘米。
“这里的刺身还可以,用料很新鲜。”
秦段依着他的指示,夹了点他推荐的东西。
最后打了杯西瓜汁,端到用餐区。
用餐区也有来来往往的学生,他们似乎很兴奋,在餐品区和用餐区之间来回走动,不断地运送餐品。
秦段倒没什么激动的情绪,他口腹之欲一向薄弱,这些东西虽然不常吃但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新奇玩意。
秦家在全联盟已经属于顶端权势的代表了,家族里边的人走到哪儿都被奉为座上宾,自然短不了他的吃穿用度。
“试试?”萧越说。
秦段用筷子裹了片三文鱼,放进料碟沾了沾。
肉质肥厚爽滑,味道甘甜,确实很新鲜。
“挺好的。”他说。
其余几人选好餐品,也挤了过来,萧越挪动屁股,腾出空位让他们坐。
几人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时不时给这些餐品打个分。
“刺身太生了,吃不惯,偶尔吃吃还行。”
“还是熟的好吃,东星斑的鱼肉好嫩。”
“我刚刚看到那里有只巨大的烤乳猪....”
“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超大啊,很壮观,等会儿带你去看。”
“这里的小蛋糕吃起来不是很劣质欸,像是用心做的。”
“有糕点师。”萧越说。
秦段放下手里的筷子,目光望向他。
“你们家的服务质量挺上档次的,难怪能开这么久。”
自家产业被夸了,萧越当然高兴:“我回去和我爸说,这次.....”
话没说完,身旁罩下片阴影,一道清润的嗓音传来,语调错落温柔,像古琴在演奏华章:“小越。”
秦段看过去。
入目的第一感觉是好温润的一人。
眼前人是一位年轻男性,胳膊上的长袖衬衫被抽了起来,露出结实的小臂,领口微敞,面目柔和,鼻梁嘴唇间给人的感觉和萧越类似。
秦段正思索这面熟的人是谁,萧越惊讶道:“哥,你怎么来了?”
哦,原来是萧起言。
萧家的大儿子。
“我来看看你,”萧起言说完,把目光转向桌上的其他人,“萧越的同学们好。”
哥哥的语调温和,长身玉立,他刻意收敛了工作时的咄咄逼人,在小他几岁的小朋友们面前呈现出与工作时不尽相同的既视感。
萧越往秦段手里塞了张卡:“我在顶楼有间房,你带他们上去玩。”
两道背影坐在餐桌前,秦段临走时回头看了眼,两道脊背同样挺拔,只不过一道像风雨不动的竹竿,相比之下,另一道则显得稚嫩懒散。
他早就听说萧家的大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之萧父,有过之而无不及。
样貌温和得体,可商业手段雷霆万钧。
萧起言,和萧越完全不是一挂,气质风格相差太多。
门锁滴滴响了两声,室内简洁干净的装潢映入眼帘,秦段低喃:“平常住宿舍真是委屈他了.....”
萧小少爷的排场真大。
许锐往沙发上一扑,头枕在魏芸冬腿上,发出感慨:“这就是你们财团少爷过的生活吗?”
城市夜景在二十几层楼高的巨型落地窗前一览无余。
灯红酒绿、灯红酒绿,只有在这样的高处才能切身地感受到这个词在表达什么。
“差不多,”李砚岩想了想,好奇地问,“你们不是吗?”
许锐呕出一口老血。
“你们家住这种酒店不也是想住就住?长期包一个套房应该不成问题。”
许锐叹了口气,用一双疲惫的眼睛望着张口就来的财团少爷。
“少爷,我们的零用钱是有限的。每个月就那么一点点,”他用手比了个一点点,“长期包这种套房?要不我出去卖肾吧。”
“好主意,”秦段思索一会儿,“卖一个留一个,你还能活。”
许锐丢了个抱枕过去,骂了他一句。
李砚岩笑个不停。
接住“飞来横祸”,秦段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继续说:“我们家提倡节俭。”
“我看你们办宴会也不怎么节俭。”李砚岩哼笑一声。
许锐摆摆手:“那不一样。”
“面子工程你总是要做到位的。”
“我知道,”魏芸冬说,“既要低调又要高调,既要节俭又要奢侈。”
“低调奢华有内涵?”李砚岩扬了扬眉,“真装。”
玄关传来响动,萧越推门进来。
“怎么都坐在一块儿?在聊什么?”
许锐把头埋进魏芸冬怀里,声音困倦:“在聊你们财团少爷的奢侈。”
萧越乐了:“哪儿奢侈了,这地方我一年到头也来不了几次。”
秦段摸起果盘里的葡萄,突然说:“感觉你很贵。”
“什么?”萧越一开始以为他说的是葡萄,停了几秒反应过来,“我很贵?”
他的表情有些懵,秦段在无处遁形的灯光下打量着他的脸,挺鼻薄唇深情眼,气质上有种没被世俗污染过的富家子弟的贵气。
良好的家庭教育让他性情稳定,能够做到万事不上心,出事了却有底气解决所有问题。
他很有底气,秦段和他本质上是一种人,良好的家庭教育造就他们,后天的自我开发成就他们。
秦段想起他真正注意到萧越的那一天。
那是在十六岁,那年的萧越抢了他的年段第一。
秦段,属于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成绩拔尖,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他不仅有内在还有外在,父母给了他良好的基因,把他生出一副俊秀的皮相,静坐静站透出股超越同龄人的沉稳气质,这股沉稳不失少年气,让他捕获了各大年龄群体。
他的长相以及他的性格使得他受人欢迎,他的优秀则造就了他的声望。
自上中学以来,他一直牢牢占据年段第一的宝座,可天不遂人愿,有一个人打破了“秦段始终是第一”的咒语。
有那么一次,就那么一次,萧越侥幸得了第一。
萧越?
十六岁的秦段在看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时,有一瞬间的惊讶,他怎么也没想过他一直以来牢牢占据的位置被其他人抢了。
萧越这个名字入了他的耳朵,后来在一节体能课上见到了真人。
当时他们班上体能课,而萧越也和十七班的一帮人逃课踢球。
校园里的足球场不够广阔,聚集在一块儿的人影没那么渺小。人群中,一颗头发乌黑浓郁的头突了出来。那颗头身量高挑,肩背已经足够宽阔,脊背撑着的宽松白T被风鼓起,像一只扬起翅膀的大鸟。
年级里有人说不知道萧越长什么样没关系,人群中最好看的那个就是。
他走近足球场,站在边缘,一眼就认出了人堆里的萧越。
萧越果然是人群中最显眼的,明明和他一块儿的李砚岩也不差,但秦段的目光却下意识落在那张白净的侧脸上。
他比常人要白,身高气质摆在那儿,不动时像富养的小公子。
一旦动起来,足球鞋撞上球面,紧绷的小腿肌肉鼓起,长腿飞奔,静站如画的人就开始变得生气勃勃。
秦段目光跟随弹射出去的足球。
当他下一次眨眼,化为残影的球已经狠狠撞进球网,牵扯出一条长长的线。
萧越第一次听人用这种词形容自己:“很贵?”
秦段瞟了他一眼,视线从发顶扫到裤脚:“全身上下都很贵。”
萧越笑了,在他身旁的沙发扶手上坐下,深棕色的瞳孔扫视着他的面庞以及服饰,两指捏起他的衣袖提了提:“你这件衣服就比我的贵,你说我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