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片恋人让我氪冥币(112)
沈家河看到沈司星这副对谁都爱搭不理,丧里丧气的样子就满腹牢骚,再一见踩在他肩头假装标本的晏玦,更是满肚子的火。
沈司星才住进酒店一晚上就发生这么骇人听闻的事,果然晦气。
“请你来做事,不是让你带只宠物鹦鹉来度假!”
晏玦的豆豆眼转动几圈,起了坏心眼,突然口吐人言:“我不是宠物,是沈司星的朋友。”
鹦鹉会说话?!
沈家河吓一跳,扑通,从沙发上摔下来,捂着屁股,龇牙咧嘴哎哟哎哟地叫。
沈司星扯了下嘴角,站起来,俯下身。
沈家河以为他要扶自己起来,正要伸出手,哪想到沈司星捡起他落在地上的烟头,丢进烟灰缸碾灭。
“你……”沈家河张嘴,想教训他一顿,但瞥见沈司星肩头的晏玦,便把话咽了回肚子里。
沈司星掀起眼皮,冷不防问:“你有没有什么仇人?”
沈家河神情一僵,扶着腰坐回沙发上:“做生意的,哪可能不得罪人?”
“我是说,”沈司星定定地望着沈家河,“已经死掉的那种。”
沈家河愕然,慌忙否认:“没有!集团做的都是合法合规的生意。”
沈司星瞳色寡淡,衬得他虹膜那圈红光愈发妖冶,沈家河被他盯着,越发心惊胆颤,眼珠子左右乱转,气势如山崩,一下就垮了下去。
“很多年前,大概十年前吧,好像是有一个……”
沈家河出身贫寒,但脑子好,样貌端正,从小县城考上大学,毕业后加入当时还是建筑公司的龙涛,靠着花言巧语得了前任老丈人的青眼,和沈司星的母亲结为夫妻,也顺理成章入主集团。
沈家河有了钱也不忘本,把同乡老陈、老周等人弄进集团跟他混,但其中跟他最为合拍的当属大学同窗邵建国。
等到开发龙涛大酒店的时候,沈家河就把左膀右臂邵建国安排去主持项目。
然而,财帛动人心,大笔现金流入让邵建国起了私欲,经他手的款项,都要被薅掉一层羊毛。
沈家河察觉此事,起初并不相信,但看到真凭实据后又不得不信。
亲手扶植的好兄弟居然敢动他的钱!
沈家河恨得牙痒痒,欲把邵建国食肉寝皮,于是想了个损招,借邵建国名下的公司做担保,找银行贷了大几千万,保证年后就还。
钱流入自己做的酒店项目,邵建国也不疑有他,可等到了期限,沈家河一拖再拖,滚刀肉一样,说什么也不肯还。
邵建国的家业赔了个干净,想方设法搂的钱,换了个名目回到沈家河手中,还倒贴几千万。
两人就此结下梁子,邵建国被开除出集团,还身背巨债。沈家河以为他要远走高飞,孰料那人杀了个回马枪,在当年还在浇筑地基的龙涛大酒店自杀身亡。
尸体坠入还未凝结的混泥土中,被混合搅拌,浇灌在酒店地基里。
沈司星眉心动了动,面色不虞。
晏玦也收拢翅膀,一瞬不瞬盯着沈家河,心想,好嘛,父子俩都是狠人,只是沈家河压根没有下限。比起他,沈司星就是性子内向了点儿的小白兔。
沈家河呵了声,话锋一转:“邵建国不贪财,不动不该动的东西,不什么事都没有?他要恨我,可以,但这么多年了,他要是变成鬼,还记恨着我,追到我头上,未免太过分了!”
他的话,沈司星只信一半。
沈家河其人心理素质极好,还有一套自圆其说的自恋逻辑,从来只有别人对不起他,没有他对不起别人。如果不被抓到痛点,打死也不会说真话。
手机呼吸灯亮起。
沈司星打开手机,垂下睫羽,扫了眼老七发来的邮件,蓦地笑了笑。那笑容阴恻恻的,犹如木桶在枯井中撞出空响。
之前两桩自杀事件,两名死者果然互相认识。
一个在死前卷入银行内部调查,有违规放贷的嫌疑,另一个,在进入催债公司前是社会人士,平时干的也是暴力催收的活计。
两个人一明一暗,给沈家河的公司放了几次款项,其中一次,经手人就是十年前自杀的邵建国。
老七在备注里写道:“后者催收时意外造成邵建国的一双儿女车祸身亡,但因证据不足,赔钱了事,蹲了半年看守所就恢复自由身。”
贪财被沈家河报复,还算一报还一报,但把孩子牵连进去,搭上性命,那就是血海深仇了。
“沈家河。”沈司星直呼其名,“你既然去找孙天师帮忙,又找了我出面,你的心里应该没有看上去的那么无所畏惧。”
“你……”
沈司星以为沈家河还要嘴硬,厌烦地皱了皱眉。
不料,沈家河大惊失色,霍然起身,指着他说:“你的脸上全是血,快,拿纸巾去擦一擦!”
【作者有话说】
银行相关是我瞎编的,不要较真。沈家河应该属于典型的NPD,自恋人格障碍,星星活到那么大还三观正常挺不容易的…感谢在2023-09-09 23:57:14~2023-09-11 05:50: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66章
晏玦振翅,在沈司星头顶盘旋:“唧,你流鼻血了!”
沈司星抬起手背,擦了下人中,入目一片鲜红,不禁眉心紧锁。或许是空调吹太久,太干燥了吧。
晏玦叼来纸巾,沈司星接过,用了十几张纸才勉强将鼻血止住,垃圾桶装满猩红的纸团。
沈家河嫌见血不吉利,让他先回房休息,酒店的事情不急于一时半刻,说完,就夹起公文包匆匆忙忙回公司了。
沈司星和晏玦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道:“他肯定知晓内情。”
也许从第一位银行高管自杀起,沈家河就起了疑心,怀疑事情跟十年前身亡的邵建国有关系,却仍然心存侥幸。
但是,半个月前,许枫的尸体在水箱被人发现,她与陈年旧怨毫无瓜葛,却死得如此凄惨,沈家河便知道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邵建国的鬼魂愈来愈凶险,即使他有重金请来的法器、符咒护持,也早晚有一天会清算到他头上。
沈司星推开房门,老周见他鼻孔里塞着染血的纸团,面色苍白如纸,嘴唇发青,像一缕幽魂,立刻被吓一大跳。
“欸,小天师,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流鼻血了?”
“没事。”沈司星侧身避开老周试图扶他的手,轻咳几声,“警察还在么?”
老周愣了下:“在,在冷库那边调查取证,厨房都给封了,严禁外人进出。”
“唔。”沈司星微微颔首,“我先回房间一趟,周经理,你忙。”
老周讶异,出了那么大的事,大少爷也忒淡定了点儿,怪不得去当天师了,成天面对魑魅魍魉不淡定不行啊。
他目送沈司星离开,只觉得他背影清瘦高挑,像一株风吹不倒,雪压不折的芦苇。
沈司星裹紧外套,步履迟缓地走进安全通道。楼道阴冷寂静,他阖上门,本能地打了个寒噤。
“真没事?”晏玦飞到他面前,黑亮的豆豆眼里满是关心之色,“别逞能啊,你那老爹造的孽,关你啥事?犯不着消耗自己的身体。要不叫老七他们来?咱俩甩手走人吧。”
沈司星倚着墙,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从系统背包里翻出一瓶治愈药水,两三口喝下去,脸色就红润了些许。
“我心里有数。”
晏玦不满地鼓起肚子,发出咕唧的叫声。
“如果说,咳,”沈司星掩嘴咳嗽,余光瞥见一丝鲜红,他面色不变,蜷起手背到身后,往墙上擦了擦,留下一片血印,“如果许枫的死是计划之外的杀人灭口,那今早老陈的死,一定在邵建国计划之中。”
“老陈?”晏玦寻思,“他也跟邵建国的死有关?”
“嗯,前两个死者都是帮凶,老陈跟了沈家河那么多年,也脱不开干系。而且,他们四个人的死看似无规律可循,其实各有关联。”
沈司星压低声音与晏玦窃窃私语,时不时扫一眼天花板角落和门缝,像在提防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