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片恋人让我氪冥币(103)
沈司星裹着小毯子,远远盯着陆廷川,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一错眼就消失不见。
他们在云仙湖闹得惊天动地,湖心岛还于众目睽睽之下沉入湖底,这般动静压根无法掩人耳目,搞不好已经登上了热搜。
也不晓得老七是怎么跟上面的人解释的,半小时后,一行人就坐上了回酒店的轿车,先行回去休整。
推开别墅大门,迎面飞来一只玄凤鹦鹉。
晏玦唧唧喳喳,扑棱翅膀,像在抱怨沈司星怎么才回来,但看到另外两个人,尤其是陆廷川的脸时,他的翅膀僵硬一瞬,羽毛炸开蓬成一团,咻地飞回楼上卧室。
扑棱。
一撮鹅黄色绒毛飘落。
沈司星抱歉地看向陆廷川,用眼神示意他先在一楼客厅先等一等,快步走上楼梯。
陆廷川不置可否,看了圈酒店别墅里古色古香的装潢,就反客为主坐到沙发上。
“可以请你烧一壶热水么?”陆廷川偏过头,看向老七,嘴角噙着客气疏离的微笑。
老七无语冷笑,心说即便你是酆都大帝,也不能上来就支使人吧?
他臭着脸打开冰柜,塞给陆廷川一瓶冰水:“喝这个。”
陆廷川捧着矿泉水瓶,盯着瓶盖看了会儿,才慢条斯理地拧开抿了一口,边喝边想,沈司星性子那么软,平时还不知道怎么受老七的气。
老七被陆廷川淡淡的目光看得头皮一紧:“有事?”
陆廷川笑而不语。
与此同时,二楼主卧套房。
哆哆哆,晏玦狂啄沈司星脑壳:“这么大的事,你瞒到今天?不告诉我?!朋友没得做了,从今儿个起,我们一拍两散!”
沈司星捂着脑袋满床打滚,把雪白的空调被像斗篷一样裹在头上,只露出小半张脸。
“我……”沈司星嗫嚅,“我怕告诉你,你会说他别有用心。”
“他难道没有别有用心?”晏玦唧了声,恨不能把沈司星天灵盖撬开,把里面的水晃出来。
他恨铁不成钢道:“你想想,用脑子想,他一个酆都大帝怎会好死不死出现在人间?之前还给你送那么多有的没的礼物,总不能真的在追你吧?”
沈司星一愣。
晏玦的话不无道理,陆廷川的突然出现,肯定有比探明泰山府君失踪真相更深层的理由。
再者,陆廷川对他……
最多是师父对徒弟的关心爱护,再无其他。
“别那么说。”沈司星抿唇,“他现在是酆都大帝,就算记得之前短暂的相处,那也过去一千多年了。”
他只是陆廷川位列仙班途中,一个微不足道的人。
晏玦啾了声,豆豆眼里写着两个大字,不信。
沈司星把晏玦薅过来,捋了两下羽毛,瞥一眼紧闭的房门,迟疑道:“对了,还有一件事……”
他思虑再三,把老七就是祁玖的事告诉了晏玦。
“要是想走,趁老七没发觉现在就走吧。你之前说老七目的不纯,但我看他人也不算坏,即使他包藏祸心,有陆廷川在也不能对我如何。”沈司星轻声细语,生怕声音大了把晏玦吓昏过去。
话说到一半,晏玦已完全石化,两腿一蹬倒在沈司星手心,豆豆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天花板。
“你还好么?”沈司星目露隐忧。
晏玦硬撑着,掀起半边翅膀:“还能抢救一下。”
一人一鸟头对着头,低声商议一番,暂时决定对老七实行装傻到底的计划。
总归晏玦如今是一只小鹦鹉,老七对他顶多有所怀疑,他们俩和陆廷川不说漏嘴的话,老七很难确认其身份。就是确认了,又能如何?
而且,老七再厉害,也厉害不过陆廷川,真跟他起了冲突,转头拜托陆廷川帮忙撑场子就是了。
晏玦是沈司星唯一的朋友,这点脸面,他还是舍得下的。
半小时后,沈司星脚踝上裹着保鲜膜,洗过热水澡,把身上的皮搓掉一层,才洗去在湖心岛上沾染的血腥味。
他擦着头发去到一楼,便看到陆廷川独自在客厅泡茶,身姿优雅挺拔,玉箸似的手指捏着精巧的茶具,动作流畅如画,虽在凡间,一举一动却仿佛身处酆都帝宫。
茶杯细微的碰撞声停下。
陆廷川转过头,笑了声:“愣着做什么?”
沈司星如听纶音佛语,脸颊微微发烫,慢腾腾地挪到陆廷川身边,捡了张皮墩子坐下。
陆廷川的长发和衣衫似乎都用法术清洁过,浑身上下不染尘埃,穿着现代人的衬衫,袖口和领口却没死板地系紧,露出平直的锁骨和肌肉线条漂亮的小臂,青筋些微浮突,状态松弛,却让人移不开眼。
“谢谢。”沈司星懵懵地接过茶杯,端在手中,眼睛盯着膝盖,有些不知所措。
“我没地方去,借你们的住处暂住一晚,可以么?”
“嗯……”沈司星点头,紧跟着,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师父,等云仙湖的案子了结,你就要回酆都了吧?”
说完,他抿了口茶,却被茶水烫到,探出舌尖,嘶嘶地哈气。
陆廷川失笑,接过沈司星手中烫手山芋似的茶杯,搁到茶几上,目光掠过水红的舌尖,在沈司星裹着一层层保鲜膜的脚踝上停驻。
留意到陆廷川的视线,沈司星像被烫到一样缩了缩脚,让宽松的睡裤遮住伤处,盖住脚背。
“我看看你的伤。”陆廷川指尖轻敲沙发,示意沈司星把小腿架上去,“怎么不用丹药治好?”
沈司星低着头,划拉睡裤柔软的布料,偷偷掐了把大腿,小声回答:“在回来的路上都分出去了。”
还没吃进嘴,就出了卓玛的乱子,那些价值千金的丹药估计滚落到了直升机地毯下面,糟蹋了个一干二净。
沈司星想起这事就一阵肉疼,而且,脚踝上只是皮外伤,养几天便好,没必要多余浪费灵丹妙药。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陆廷川却从他垮着的肩线看出了一丝懊恼,想明白他的小心思,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既然是一点小伤,”陆廷川俯身握住沈司星的小腿,抬起来,让他踩着自己膝头,语气温和,姿态却十分强硬,“那抹一抹伤药就好。”
说话间,他手心幻化出一只巴掌大的白玉瓶,瓶颈细长,玉质通透如琉璃,一看便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陆廷川拔掉瓶塞,一层层揭开保鲜膜,把瓶中流金般的药汁倾倒在沈司星脚踝的伤口上,拇指安抚似的揉按清瘦的踝骨。
沈司星僵住,那一点温柔的触感仿佛电流,从脚踝蔓延到全身,他脚趾蜷缩,并不敢也不想挣扎。
药汁清凉,落到伤口上不一会儿就变为热意,酥酥麻麻的,生出新的血肉,新生的肌肤依然白净细腻。
陆廷川倒了一多半的药,就将瓶塞塞好,把白玉瓶放入沈司星手心。
“收着吧。除了不能断肢再生,对轻微外伤都有作用。”
沈司星本想推辞,但看到陆廷川的清润的眼眸,便不再跟他客气,把白玉瓶收进了系统背包。
既然陆廷川给他了,那就是他的东西,谁也不能抢。
*
一行人休整一晚,早上医院那边却传来消息,说金道长不辞而别了。
晏玦听了,发出唧唧的嘲笑。
沈司星疑惑不解,老七却冷哼一声:“临阵脱逃,胆小鬼。”
经历昨日湖心岛上的风波,金道长自觉应付不来,为保住小命溜之大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孙天师呢?他伤得重吗?要是很严重的话,我这里有……”
“别。”老七打断道,“你不懂,他老人家就是要这个效果。”
沈司星哑然。
不管孙天师伤势如何,装也要装出重伤在床的样子,给上面的人看他做出了多大的牺牲。
怪不得人家发财呢,向上管理的工夫沈司星一辈子都学不来。
不过,孙天师和金道长不在也有好处。
陆廷川沉吟道:“湖心岛塌陷后,柳圆圆、柳神婆和桑吉喇嘛的尸体都沉入湖底,算上卓玛,水下石棺已有九十六具,还有三个空缺。如果他们在,更容易触发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