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仙门为我火葬场(39)
沈怀君仰面躺在床榻上,而砚寒跪在身侧,手心还掐着怀君细瘦的腰身。
柳斋:???
“我、我走错屋了?”
柳斋震惊得喊了一声,这声嚎叫惊醒了沈怀君。
沈怀君睁开迷蒙的双眼,察觉到身上的重力并不觉得意外,他移开身上尚且昏睡的少年,起身下床。
柳斋卡巴着大眼睛,瞧了瞧少年,又瞧了瞧整理衣衫的沈怀君,嘴里喃喃自语。
“这、这都到了宽衣解带的地步,别瞒着大家了,我明天就下山扯两匹红布,再寻一坛好酒来。”柳斋啰里八嗦地说着。
沈怀君不解:“扯红布做什么?”
“大婚呐。”柳斋颤颤巍巍地指着昏睡的少年:“怀君,你不会不想对他负责吧?我记得你不是这种人呀!”
原来是柳斋误会了。
沈怀君开口正要解释,忽然目光投向窗外,外面的枝桠上站着一排乌鸦,可他记得乌鸦阴气极重,从不爱来清霄门这种仙力极重地方。
于是他唇角一弯,淡淡道:“对,我不喜欢他,换句话说,我从始至终未在意过他。”
柳斋愣了:“为、为什么?”
“随手捡来的少年,我不想过多牵扯因果,毕竟当年我也是收下秦明彻,才惹出了许多事端。”沈怀君回道。
柳斋哦了一声,半懂不懂地点头,显然还没有从沈怀君性情的转变中回过味儿来。
沈怀君说罢,心头沉闷得很,想走到外面透透气,没料到迎面撞上了秦明彻。
“师尊。”秦明彻行礼,起身道:“门主乃是我职责所在,可若师尊真想偏袒砚寒也并无不可,只是凤城怎么办?”
沈怀君冷哼一声:“凤城在背后妄议本仙君,若他们问起来,尽可来找我!”
秦明彻还想说些什么,但喉咙滑了滑,没再出声。
没过几日,凤城传来了消息,与此同时,灵虚仙尊也赶回了清霄门,到达的当天,立刻召集各弟子商议。
于是沈怀君携着砚寒跪在了清霄大殿上,他身侧是秦明彻,大后方是白笙和高灵曜。
“这个垫子是谁的?”砚寒指着二人后方的空垫子问。
“朝庭,你不认识他。”沈怀君回道。
墨砚寒哦了一声,偏头奇怪地瞧了眼沈怀君,不知怎地,这几日沈怀君一直呆在屋内不肯见他,甚至为了躲他,去藏书阁呆了一夜。
“难道是那日我的行径过激了?那也不该怨我啊。”墨砚寒晃着脑袋搞不懂。
灵虚仙尊坐在首座,见人到齐开始讲话,他挥了挥手中的信件道:“凤城已再度传来书信,说是信使妄议仙君,理应惩罚,并不追究砚寒的过错。”
座下弟子们面面相觑,都觉得不可思议,唯有沈怀君舒了一口气。
“为什么呀?归灵君可小气着呢。”有人疑惑。
而灵虚仙尊神色沉重,展开另一道书信:“凤城花云容忽然猝死,原因不明,还请沈仙君前往帮忙查询真相。”
“为什么?”秦明彻脱口而出:“师尊身体虚弱,理应静养!”
灵虚仙尊神色怪异,手指搓了搓信纸后,忽然又提到:“因怀疑有魔族作祟,归灵君请求令白笙真君同往。”
“……”
秦明彻默默垂下头,道:“我一同前往,护师尊和白笙真君平安。”
身后有人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柳斋晃了晃手中的折扇:“哎,明彻你说拜师干嘛?沈怀君当初还不如收个棒槌,教到现在估计也能成精喊师尊了。”
秦明彻垂着头不言语, “既然如此,你们休整几天,快些上路吧。”灵虚仙尊道。
深夜,沈怀君手持一截荧光玉蝶,他一路路过卧房,看到少年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安然入睡,又偏头去瞧了眼树上缩着头安歇的乌鸦,嘴边泛起冷笑。他继续向前,一路来到书房,小心地推开了房门,灵虚仙尊背对着他,站在书案前。
“师尊。”沈怀君行礼问安。
灵虚仙尊转过身,笑呵呵道:“怎么?不诧异我为何深夜悄悄来见你?”
沈怀君一笑:“师尊令我前去凤城,本身就不合理。”
灵虚仙尊的笑容一滞,点点头道:“什么都瞒不过我的乖徒儿啊。”
说着他抛出一张信纸。
“归灵君讲,花云容对你日夜思慕、爱而不得,痛心之下便绝望自裁了。”
第31章
沈怀君瞪大了双眸,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他仅仅与花云容见过一面,这花云容竟然就对他念念不忘、痛心自裁了?
“本尊也觉得此事有异,那花云容生性放浪,怎可能用专一?”灵虚仙尊撇撇嘴,“你且前去,和归灵君说清楚。”
沈怀君颔首称是,忍不住皱起眉头,“我还疑惑师尊为何让去我查明缘由,原来是为了借机澄清。”
花云容是归灵君的大徒弟,修为极高,死因定不同寻常,而凤城信使竟然都不知自家主子去世,可见凤城将消息瞒下,准备彻查真相呢。
“你照顾好自己,为师也去趟北海。”灵虚仙尊道。
沈怀君目光一闪,他看了看四周,轻声问:“魔族余孽?”
灵虚仙君长叹了一声,闭眼点了点头。
窗外竹声飒飒,清风吹动竹枝,摇曳着一地的竹影,竹影映在仙尊的后背,背影竟萧索疏冷,沈怀君一时看得发愣。
“魔帝数千年前苏醒,为祸人间百年,我曾在秘境中窥到过彼时的场景,真真是民不聊生、人间已成血海地狱,甚至连仙族都差点覆灭。”灵虚仙尊沉声道:“本尊本该早早归尘,然魔族余孽尚在,修仙界青黄不接,如何叫我放下心来?”
沈怀君后退一步,附身作揖,眸光坚定:“徒儿会继承师尊毕生之愿,定不会令魔族卷土重来。”
灵虚仙尊挥挥手:“算了,你操劳这些干嘛?先养好身体吧。”
沈怀君应声告退。
翌日清晨,众人乘坐仙舟赶往凤城,沈怀君一上仙舟,便携着墨砚寒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坐在窗前燃香品茗,不多时,仙舟启动,窗外的景象连番变幻,从草木繁茂的清霄山山顶,到了千丈高的云层上,温柔的日光染得云朵金黄,别有一番风景。
沈怀君瞧着窗外景色,很快,窗外飞过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乌鸦身后跟着一连串的小乌鸦,正在艰难地扇翅膀。
“果真是你们啊。”他搁下茶盏。
仙舟来到了凤城上方,这次直接降落到城主府,归灵君被一众徒弟徒孙簇拥着来迎接众人。
“哎呦,灵虚把你们都派来了啊!”归灵君是个皱皱巴巴的小老头,拄着白毛拐杖,眼睛通红,显然才痛哭过。
秦明彻递上信笺,一位衣袍明艳的女子走上前来,招呼各位。
“在下花蕤,大师兄突然离去,师尊不得已求助清霄门,真是麻烦各位了。”花蕤拿着帕子拭眼泪。
秦明彻忙安慰,清霄门的一众人来到偏殿,凤城的侍女侍童各个娇艳可爱,奉来果子茶点招待众人。
归灵君看起来伤心太过,体力不支被弟子扶到外边,沈怀君见状放下茶盏,带着墨砚寒追了出去。
沈怀君在一条偏僻的小路上拦住归灵君。
“归灵君。”沈怀君快步走到小老头的身前,躬身行礼:“在下沈怀君。”
而归灵君病歪歪的脸上竟十分诧异,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声音苍老:“怀君呀,你不是在仙门养病么?来凤城干嘛?”
沈怀君心尖一抖,追问:“您说什么?不是您让我来凤城么?”
“哎呦!”归灵君挥手一拍大腿:“你身体弱,我干嘛叫你跑一趟?快、快去休息!”
沈怀君愣住了,连身侧的墨砚寒都神色严肃察觉到不对劲了。
这时小路另一侧忽然走来位女子,正是二师姐花蕤,她快走几步扶起归灵君:“师尊您午时的药还未喝,快快去服用吧,大师兄人已归去,莫要再伤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