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他养了别的徒弟(8)
那巨蝎发出一丝锐鸣,庞大的身躯向着亓官压来。恰巧一丝嫩绿从他肩头显现,细藤懵懵懂懂地才冒了一个头,就见一道毒汁当头喷来,吓得一个激灵,嗖的一下缩了回去。
亓官避之不及,肩头叫毒汁浇中,霎时血肉都被消融,露出来森森白骨。
就在这时,一道暴烈灵光贯破长空,挟着无限杀伐煞气,刷拉一下,猛地钉入妖群!
一道霸烈煞气以灵光落处为中心,轰的一下炸开,霎时间无形的气浪翻滚卷涌,周围一圈妖物为煞气震荡,非死即伤。
亓官回头一望,就见一道流光紧随而至,一个青年显出身形来,拔|出钉在地上的长枪横扫而出,枪尖顺势荡出一圈凌厉煞气,逼退众妖。
第7章 师父,师父……
妖物杀之不绝,青年解了亓官一时之危,也顾不上说话,只握着一杆长枪纵横来去,将源源不断扑上来的妖物杀退。
亓官只看了一眼,便欲提剑再战,然而蝎毒何其猛烈,只一会儿就侵入血脉心腑,转瞬他的脸色都开始发灰,眼前也开始模糊起来。
细藤忽然冒了出来,一闪即出现在他唇边,细弱的枝叶抱着一颗灵气四溢的紫芝,不由分说地往他嘴里怼。
快吃快吃!
亓官下意识张嘴,但唇舌已经有些不大灵便,差点连小藤也一并卷进嘴里。
细藤及时闪出来,站在他鼻尖上,心有余悸地抖了抖,挥起枝条打了他一下,余怒未消,又打了两下。
那紫芝也不知是细藤从哪里寻摸出来的,倒是一件灵物,甫一入口,亓官便觉一股热流从嘴里化开,直入肚腹。热流带着一股温和的灵力,往脏腑里走了一圈,散入经脉,浸入筋骨,连那些大大小小的伤都被温和抚慰,浑身上下俱是暖洋洋的,好不适意。
丹田宫也有涓滴灵力汇聚起来,渐而丰盈。
亓官略一调息,持剑跨出,而后,弓步横斩!
与劈柴剑出自一脉的霸道剑诀,字尾落下时,再度卷空周身灵力,疯狂往剑身灌注而去。
不远处长枪御敌的青年惊诧回头,就见一道厚重的剑气,裹挟着凌厉无匹的剑意,平平地推了出去。
剑气似缓实疾,眨眼便平推了十数丈,所过之处妖物如土鸡瓦狗一般,纷纷叫剑芒吞没,不一刻便扫空了一片。
不过筑基修为,此一剑之威,竟至于斯!
亓官望着妖物在剑气收割之下排排倒下的景象,喘了口气。
师父说得不错,这果然应该叫做割草剑。
草越多,这么一剑下去,收割起来就越显威力。
这割草剑同样消耗巨大,一剑下去就把丹田抽得一干二净,好在那紫芝效力惊人,不一刻又聚起了不少灵力,供他挥出下一剑。
然而,即便有这样威力巨大的剑诀,在那仍然源源不绝涌来的妖物面前,仍旧显得杯水车薪。
亓官挥了一剑又一剑,每每灵力稍有回复便是一剑斩出,到得最后,手里的剑都承受不住灵力一而再、再而三的霸道灌涌,喀拉喀拉,崩出数道指长的裂纹,显见得是不能用了。
他随手掷下,手在腰间一抹,拿着细藤先时掏出来的树枝又迎了上去。
非但是亓官,所有人都陷入了苦战。
祁师姐在内的数名修士回防阵前,仍然各据一个方位,哪怕灵力枯竭、身体裹上一层又一层的伤,面对潮水般扑上来的妖物依然不退半步;
望仙楼里,常师兄已然面如金纸,眼耳口鼻都沁出血丝来,却仍旧要榨出最后一丝灵识和灵力维持阵法,不使大阵溃散;
阵内,老左和城卫老兵们拿着刀剑拼命地砍,刀剑砍钝了就用枪捅、用弓箭射,即便凡人兵器对妖物的铜皮铁骨来说,实在太钝了些,但砍得多了,总也能让它们吃痛不是?
原先被妖物吓住退缩的青壮们,这时候也壮起胆子,跟在城卫们后面对着阵外扑上来的妖物又捅又戳。
就连小藤这时候也在忙忙碌碌,翻找着亓官能用上的灵药器物。
然而,还是不够。
妖物实在是太多了,不提天空黑压压扑下来的妖禽,就是地面上的妖兽,也是杀死一波,立刻就有新的一波涌上来,仿佛永远没有个尽头。
渐渐地,灵力枯竭了,刀剑钝了,身形也慢了,杀死妖物的时间拉长了,累积在身体上的伤却越来越多了。
还要坚持多久?
亓官不知道。他只知道,大阵还未破,他顾念着的人,就不会有生命之危。
常师兄喷出一口鲜血,从阵图上滚落下来。也就是在这一刻,护着城中最后生地的“水波”无声无息地散了。
大阵破了。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过了一刻,妖禽轰的一下,全都压了下来,妖兽反应稍慢,但也紧跟着冲了过去。
亓官蓦然回头!
大阵一破,守在最前方的城卫和青壮们首当其冲,好些被妖禽拽上了天,又有许多被接踵而至的妖兽踩踏成了泥。
隔着众多的妖兽,亓官分明看见,老左被两只妖禽一左一右地叼住肩膀拽了起来,底下却有一头狼妖一跃而起,咬住他一条腿往下拖。
那一瞬间,亓官什么都看不见了,他的眼里只剩下了拼命挥刀挣扎的老左。
他一扑扑了过去。
已经枯竭的丹田经脉,竟似又榨出了一丝灵力。他举起细藤不知何时塞给他的剑,隔着数丈距离,猛地挥出!
这道剑芒极细弱,但终究是斩了出去,如隐月下的杀招,轻快迅疾地撩中两头妖禽的身躯。
一缕细细的血线飞了起来,妖禽的身体一分为二,拽着老左往上飞的力道骤然消失,狼妖咬着他的腿砸在地上。
亓官借着挥剑的余势一跃,到底是“飞”了过来,一沾地即脚下一软,扑在老左身前。
他体内灵力涓滴不剩,连最简单的一丝剑气都挥不出来,只能爬在老左身上以身翼护,徒劳地挥着剑试图赶走狼妖。
但这周围又何止是狼妖!
“七官儿、七官儿……”老左的左腿已被咬得粉碎,这时候痛得脸色煞白,却还挣扎着起身,想要反过来保护他。
亓官闷声不吭,只管将他牢牢压在身下。
就在这时,天地间似乎亮起了一轮白日。
一道巨大的,似乎纵贯了整个天空的光华落了下来。
它无声无息,又下降得极快,眨眼间便压到地面,妖物们叫这光华扫中、甚而不需扫中,只被劲气波及一点,在凡民眼里坚如铁石的身躯就开始无声地消解,而后被那一道耀眼的光华吞没。
这是——
亓官猛地昂起了脖子,即便眼睛叫那光华刺得泪水横流,仍旧奋力睁大双眼,瞪着光华下落的地方。
但是,什么都看不清。
他只能听到妖物的哀嚎,看到它们在人族大能修士的威压下瑟瑟发抖。
须臾,光华散去,一道横亘南北、阔达十余丈的巨大壕沟突兀地出现在义阳城的废墟上,壕沟两侧再二十余丈的地界,所有妖物被一扫而空。
一个人影凭空而立,手里持着一柄长剑,漠然俯视下方。
人族大能的威压下,妖物终于生出畏惧之心,不论是妖禽还是走兽,都纷纷丢下已经到了嘴边的血肉,四散溃逃。
人影落了下来,立在望仙楼顶端,看了一眼舍下义阳城向四方奔逃的妖物,起手又是一剑,平平推出。
光华再起,仿佛平地掀起了一波数十丈高的滔天巨浪,呼啸着往前卷去,所过之处,妖物们那巨大的身躯就像是道旁荏弱无依的野草,叫那劲气一触,即茎断草折,再一瞬息,连尸骨都被消解了干净。
亓官伏在地上,梗着脖子扬起脸,怔怔地看着。
割草剑,是割草剑。
冰凉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了下来。他死死瞪着望仙楼顶的那个身影,踉踉跄跄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奔过去。
呼哧,呼哧。
他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心脏像是被一团丝线绞紧了,绷着疼着,又似乎梗着了一样有点钝钝的麻木。
他踩过地上的尸体残肢,撞过满地呻|吟呼痛的人群,滚倒在遍地的鲜血中,又踉踉跄跄地爬起来,仿佛失了魂魄一样,连身上的伤痛也分毫不觉,眼里心里只有那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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