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子)重生之言哥儿(17)
“你!你!你个……”段张氏的脏话还没有骂出口,便被表哥捂住了嘴,表哥靠近段张氏耳旁,小声道:“这会儿他家人多,莫要逞口舌之快,省得吃了亏。”
段张氏狠狠的吐出了口气,指着张水道:“你们家不要脸的哥儿,勾引我相公!”
张大娘一听这话,与清晨之事联系起来,便皱起了眉,猜道:“你是段秀才的娘子?”
张文也有些吃惊,今日清晨之事有些突然,全凭张水一面之词,他们都不知道段秀才竟已经娶亲了。
段张氏将下巴抬得高高的,又冲着张水的方向白了一眼,道:“我便是段秀才明媒正娶的娘子!”
闻言张大娘对方言道:“言哥儿,水哥儿这会儿应是累了,劳你带他回屋去歇会儿!”
见二人进了屋,张大娘考虑着这亲是一定要结的,甭管是妻是妾,张水也只能嫁给段秀才了。
张大娘遂换了表情,问段张氏:“不知段家的娘子,你与段秀才成亲几载?可有子嗣?”
听她这么问,段张氏也不怯,答道:“成亲两载,暂时还没有子嗣,怎么了?”
一听还没有孩子,张大娘便露出了笑容,张水有孕,这亲事又把握了些,便道:“其实水哥儿与你相公是两情相悦!”
见段张氏张口要说话,她便又接着道:“这男人三妻四妾的也不是没有,你就算是妻,也不能拦着相公纳妾不是!”
段秀才在家里都是听娘子的,这段张氏也是个泼辣的主儿,听闻段秀才要纳妾,她自是一千一万个不同意,瞪起了眼睛道:“他敢!”
“他敢与不敢,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轮不到你来做主!”张大娘走了几步坐到凳子上,严肃道,“段家娘子,你请回吧。”
段张氏本还想争论,表哥赶紧扯了扯她的衣袖,已是占不到便宜了,自是早些回去才是。段张氏气道:“我相公是不会娶他的,你们别做梦了!”
段张氏回去如何与段秀才哭闹且不说,先说这厢三人走了,张武便从屋里走了出来,三人又于婚事合计了起来。
张水倚躺在炕上盖着被子,直愣愣的看着前方。方言坐在凳子上,有些担心,便小心问道:“水哥儿,你可还好?”
张水闻言眨了眨眼,叹了口气,茫然的看了看屋里的摆设,住了十几年的小屋子,东西都是熟悉的样子,又愣了许久也没有言语。
作者有话要说:
方言:我觉得我不可能这么蠢。
兔作者一脸深意:“你就说你这集还想不想出现吧?”
方言默默退散......
兔作者一脸骄傲\(^o^)/~胜利来的如此突然。
第30章 第三十章
“我这十几年恨过很多人,”张水道,“我恨我爹偏心,只对我哥好,只会使唤我;我恨我娘走得早,留下我一个哥儿照顾一家人;我恨我哥身体不好,拖累了我这么多年,我……”
说到这里,张水又抬头看了一眼方言,复又低下了头,道:“我曾经也恨过你,恨你为什么不嫁给我哥,你若同意与他定亲,我便可以早日解脱,寻户人家出嫁。”
闻言方言一愣,他从未想过张水会恨他,心中有些沉重,又有些难过,缓缓地皱起了眉,想开口说些什么,又听张水道:“言哥儿,这么想是我不好。”
方言未言语,皱起的眉头却没有松开。他不可能为了张水的幸福,便跳入往火坑,同时他也很无奈,他没有什么能帮上张水的。
静默了一会儿,张水转头,抓住了方言的一只手,嘴角微微翘起,盯着两只交握的手道:“言哥儿,我现在都不恨了,我哥为了我摔倒,”顿了顿又道:“平日你我关系便好,今日也是你护着我,谢谢你!”
方言闻言,摇了摇道:“莫这样说,本也是应该的。”
抓紧那只手,张水看着他,认真道:“言哥儿,你对我的好,我记一辈子,你莫生我的气,可好?”
看着眼前的人,还是他认识的样子,却也有些地方不一样了,以前的张水总是很会看别人的脸色,说话也有分寸,虽然是朋友,但张水很少会与方言说心里话。
今日张水竟然连恨都说了出来,如此坦然,如此直白甚是少见,虽然“恨”这个字刺痛了方言的心,但既然是朋友,方言见他好,自是替他欣喜的。
将另一只手也放到张水的手上,握着有了些暖意的手,方言道:“我们是朋友,莫要说那些。”
待方言回家时,天空已不见一丝蓝,灰灰白白的云布满了整个天空。
第二日太阳早早的出来了,方言将长齐了毛的四只小兔子,装到两个垫了草的篮子里,准备去县城。
到绣坊时,婉娘正在与曹管事议事,方言便在屋外等着。
方言见曹管事出来,唤了声:“曹管事,” 曹管事点了点头瞥了眼方言挎着的篮子,道:“进去吧,婉娘在等你!”
将另一个篮子放在了屋外,方言便挎着一个篮子进了堂屋。
见坐在主位上的婉娘,方言将菜篮子放到地上,一揖道:“师父。”
婉娘看了看方言,又看了看地上的篮子,轻轻的皱了皱眉,没有开口应他。
等了一会也不见婉娘吱声,方言忽然有些七上八下的,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没听见?方言又唤了声“师父”。
新收的徒弟,几个月了也未来请教过,婉娘心里多少有些不满,但见方言带着礼来,自然也不能驳人面子,心中叹了口气,这才开口道:“罢了,直起身吧!”
闻听婉娘应声,方言才松了口气,拿起地上的篮子,往前走了几步,给婉娘看,道:“师父,这是拜师礼。”
婉娘看他的样子,不禁抬手扶额,这方言真将她的玩笑话当真了不成,本来还想着这新收的徒弟从不来学艺,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这会见了两只毛茸茸的小兔子,她倒是气不起来了。
心思飞快,婉娘点了点头道:“甚是可爱。”
方言这才露出了点笑模样,听婉娘这话应是喜欢的,他便有些腼腆道:“师父喜欢便好。”
如此憨厚的模样,与自家的孩子,真是大大的不同,既然收了他作徒弟,自然也不想只挂个名号,婉娘道:“且放下吧,你坐到那处,师父有些话同你讲。”
顺着婉娘的指向坐在了下首,方言有些紧张,不知婉娘要说些什么。
端起桌上温热的茶喝了一口,斟酌了下用词,婉娘道:“言哥儿,你可有想过日子如何过?”
生在张庄的方言,作为一个哥儿当然是嫁一户人家,生些孩子,就这么过一辈子。
事实上,乍一听婉娘如是问,方言有些恍惚,好似上一世的他,一辈子到了十四岁便会结束一样,他从未想过以后。
“我……”我了半天,方言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见方言的面色,想着他毕竟只是个村子里的小哥儿,婉娘便换了个说法,道:“若是做个手艺好的绣工,只刺绣一项也不是撑不起一个家来的,你可愿跟我好好学学刺绣的本事?”
听婉娘的意思是要教他手艺,方言有些受宠若惊。以前他只想着挣钱给方老二医病、补贴家用,拜了师也只是羡慕婉娘手艺好,又知婉娘忙,便也不曾来请教。
如今婉娘主动提起,便是给他指了一条路,若是好好学习绣活,日后他便有了傍身的手艺。
方言自是高兴不已,站起身来,一揖道:“徒弟愿意跟随师父努力学习刺绣,请师父教我!”
听他如此说,婉娘点了点头,复又严肃道:“若是肯学,从明日起便每日来学一个时辰,莫要偷懒!”
方言赶紧点头应是。
走出绣坊的大门时,方言面上还带着笑,脚步轻快,婉娘真是个好师父。
给柳大夫送完小兔子,方言站在大街上仍有些压抑不住兴奋,回想着与婉娘的对话,想着重生回来的种种,方言不禁扬起了嘴角,还未感叹完,便被一阵鞭炮声惊到。
原来今日有人在闻香楼摆宴,向那处望了望,方言不禁感叹应是有钱人吧,本欲转身离开,便见一个人向自己走来。
竟是二舅母,她快步过来,便将方言拉到偏僻的地方,面带怒容,指着方言道:“言哥儿,今日芸娘成亲,你若是捣乱,我可第一个不答应!”
刘芸再嫁了?听闻这话,方言瞪大了眼睛,看着二舅母,显是不相信她的话,问道:“你说什么?”
见他一副傻样子,二舅母微微皱起了眉,这方言怎么看都像方老二,赁是没见过世面的,她不耐烦道:“芸娘已经许给了闻香楼的厨子,你莫要来闹,你也是个孝顺的,莫让你娘难做,也该让她过过好日子不是!”
许是老天爷也可怜方言,回去的路上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方言整个人如从水中捞出来一样湿漉漉的。
方言走在雨中,恍若未觉,娘终将变成别人的娘。
待进了张庄远远望到那座山时,又想到郑大宝也许久未来了,也将变成别人的朋友,没来由的心里一酸,虽没有流泪,只是惯常的走着,却好像失了心。
到家之后,方言只是有些痴傻,方老二不在家,便也没有人注意,做好晚饭,他对付了一口,便早早的睡下了。
因着下雨方老二回来的有些晚,在堂屋喊方言吃饭,听到方言迷迷糊糊说吃过了,便也没太在意,吃过饭,收拾了碗筷便也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方老二起床不见方言做饭,便去叫方言起床,唤了半天也不见人应。
待推门见了方言的样子,方老二吓坏了。
方言盖着被子,面色通红,眉头紧皱,嘴里嘟囔着什么,浑身打着哆嗦。
方老二赶紧上前,摸了摸方言的脸,烫手的很,他焦急的唤了方言几声,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此时方言的梦里,不断的看见娘、郑大宝离自己远去,张水说我恨你,这些人、事让方言感觉到了沉重,生出了“我为什么又活了”的疑问,难道就没有人是爱自己的吗?
不知过了多久,方亮出现在了梦里,他问方言:“哥,你可要跟我走?”
方言犹豫了,因为他听见木雨与他说“言哥儿,你可还没教完我双面绣呢!”,一会又看见方老二瘸着腿,拉着他的衣袖道:“言哥儿,爹就剩你一个孩子了。”
梦境来来回回,方言浮浮沉沉,他望着方亮,始终下不了决定。
自方言开始发热已经过去了两日,这两日方老二也没有去做工,一直守着方言。他只剩下方言这一个孩子了,方言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撑起了这个家,如今见他如此,方老二焦急的头发都白了几根。
张秀听闻方老二未做工,便来方家打探了一下,见方言病了,也顾不得未定亲的事,帮着方家操持起了日常,连自己攒下的银两也拿出来给方言看病。
这两日木雨来过两次,邻居李大娘也来过,便是张水也来呆了一会儿。
但是谁也没能把方言叫醒。柳成来看过,言道若是一直这样下去醒不过来,方言便不好了。
这会张秀见方老二坐在方言的炕边,眼眶通红,面容憔悴,便劝道:“方仲,你且去歇一会儿吧,我在这里守着。”
方老二摇了摇头,看着方言,换了一次湿布巾,道:“见言哥儿这样,我睡不着。”
张秀抿了抿嘴,皱起眉来,孩子生病应是想娘的,他也隐约听到方言迷迷糊糊唤过娘,便对方老二道:“可要去寻刘芸来,毕竟她是言哥儿的娘。”
方老二叹了口气,其实几日前他便知道了刘芸成亲的消息,只是怕方言伤心便瞒着他,如今刘芸正是新婚,他便道:“刘芸又嫁了,应是来不了的。”
张秀原也不想再见刘芸,这会虽然如了意,却也有些心疼方言,这样好的哥儿,怎会糟了如此大难,他又道:“言哥儿也是命苦的,待他醒过来,我定如亲生哥儿一样待他。”
方老二闻言,转头看了看张秀,扯了扯嘴角,终是点了点头。
梦中的方言,不知何时又沉在了水中,像是上一世的最后,他拼命的挣扎,一条腿抽痛,却没有人来救他,他在心底大喊道:“谁来救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
方言手拿菜刀,吼道:“兔作者,你给我出来!”
兔作者瑟瑟发抖的藏在小天使身后,念叨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_(:зゝ∠)_可爱的小天使们,你们不想收藏兔作者吗?我在狗窝里等你们来领养^_^
PS:狗窝是兔作者的专栏.( Orz感觉说出来好羞耻的说......)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清晨,郑村如同往日一般,错落的房屋飘起阵阵炊烟。
郑大宝坐在饭桌前,吃了两口郑大娘做的饭,便停下了箸,他表情有些困惑,皱着眉盯着桌上的吃食。
饭桌上摆着两盘菜,萝卜干炒肉和一盘水煮野菜,主食是面饼,竟然还有稠米粥。
这样好的伙食,在整个郑村都是数一数二的。
见他愣在那里,郑大娘有些发笑,许久未见郑大宝这个样子了,忆起幼时的郑大宝,便想起了他爹,忍住心中的思念,郑大娘又仔细地看了看郑大宝的眉眼,开口问道:“大宝,怎得不吃了?可是娘做的饭不可口?”
要说郑大娘做的饭,在郑家是没人会说不好吃的。
事实上,这一桌的好饭,粥有着糊味,面饼有些夹生,萝卜干炒肉的样子虽不错,却微微发苦,只有水煮野菜没有什么怪味道。
这些吃食郑大宝自小吃到现在,早已习惯了。
听见郑大娘问话,他抬起右手点了点左胸的位置,道:“这里有些难过,堵得慌!”
闻言郑大娘便急了,连忙道:“可是害了什么病?娘带你去看大夫!”说罢,便要起身,郑大宝的爹便是生病没的,如今见郑大宝说有恙,她的心便跟着提了起来。
摇了摇头,按着郑大娘坐回凳子上,郑大宝颇有些不好意思,道:“娘,我想去看看言哥儿。”
听到这话,郑大娘也不紧张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郑大宝不仅害了病,应还是个相思病。
“先吃饭,吃过饭再去!”郑大宝也到了思春的年纪,郑大娘自是欣喜他的成长,便温言劝道。
见郑大娘同意了,郑大宝便也不拖沓,拿起箸吃了起来,刚刚心中有些难过,无来由的他便想去见见方言,已经有近一个月未见了。
原来自上次郑大宝与方言吵架,郑大宝便怒气冲冲的回了家,待到家之后竟不见了郑大娘。
年后不就便是郑大宝爹的忌日,郑大宝的爹走了已逾两载,这两年郑大娘从未梦到过那人,那一日她许是有些魔障了,便上山想去寻郑大宝的爹。
待午饭时辰也未见她回来,郑大宝便上山去寻人,其实不用想也知道,郑大娘思夫心切,定是去了山上那处。
待郑大宝寻到郑大娘时,她倚在一棵树下,闭着眼,脸上有泪痕,只是昏睡过去了。
郑大宝不禁叹了口气,还好当年他爹在沿路的树上做了标记,每次郑大娘在林子里走动都循着标记,否则这么大个林子,可是不好寻人的。
背着郑大娘回家的路上,郑大宝心情很是沉重,他娘这一次仍是没有走到地方,甚至比以前走的还要短。
归家之后郑大娘有些发热,但是人很清醒,只是愣神的时间有些多,再加上春雨连绵数日,郑大宝便也没再上过山。
今日郑大娘已经大好,他心中又升起不舒服,郑大宝便想去看看方言,认定的哥儿便是自己的,他并未因上次的争吵有过放弃的意思。
郑大宝吃饭都比往日急了些,郑大娘不由的感叹儿大不中留,遂问道:“言哥儿可是送你钱袋的那个?”
见郑大宝点头,她又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可是过年你未去郑府的原因?”
郑大宝又点了点头,却并未细说个中之事。
郑家每年过年都是要回郑府的,只是上一次只有郑大娘一人回去了,郑大宝与他娘说有事,便独自出了门,年后才回来。
郑大宝之所以没对郑大娘说过年期间的事情,便是怕她担忧,其实那阵子方言去绣坊做绣活,他便住在良柳县的客栈里,每日接送方言。
便是那欺负了方言的汉子,他也循着血迹、足迹找到了,用麻袋蒙着收拾了两次,又恐吓他若再作那拦路抢劫的勾当便要替天行道,方解了方言的困。
仍是翻山去张庄,郑大宝选了一条好走的路,本是想快些到张庄,谁知路上遇到了只狍子,便搭弓射箭猎了它当做礼物。
其实春日里的动物都有些消瘦,更有些产子的母兽,并不是狩猎的好时节,但是送上门来的也不能不要。
到了方言家的院门前,郑大宝才开始犹豫,不知见了方言说些什么好,他可还生气否?
这时便见一人从方家屋内走出,三十多岁的样子,看不出是个汉子还是哥儿,反正是郑大宝从前未见过的。
这人便是张秀,见个汉子背着个东西站在院门口,吓了一跳,张秀问道:“你是谁?站在门口作甚?”
对不认识的人自是不好多说,郑大宝将话在嘴边绕了两绕,道:“我是来送东西的,言哥儿可在?”
方家的来往张秀不清楚,便向着屋内喊道:“方仲,来人了!”说罢,也不再管郑大宝,在院中抱了些柴便进了屋。
待见了人,郑大宝竟有些恍如隔世,方老二有些驼了背,双鬓已全白,本是壮年,竟生出迟暮的样子。
忽得想起方老二不让他再见方言,郑大宝便有些踟蹰,生怕方老二开口撵人。谁知方老二见了他,只淡淡道:“是郑大宝啊,且进来吧!”
将狍子放在院子中,郑大宝跟着方老二进了屋,直到方言的屋内,方老二让了让身,对郑大宝道:“你也有心了,且见见言哥儿最后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