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算+番外(下)(63)
我无能,没能早日识破北域的诡计。”
季澜劝解道:“这不是你的错,要这么说,是我当时没及时止住那刺客的杀招,才导致三哥为救我们而死。”他如今和
萧谅一样称呼,倒是显得自然无比。
萧谅低头说道:“三哥被刺以后,那毒箭很快就扩散到全身,只片刻就没了气息。饶是如此,他还是在我耳边说了几句
话。”
季澜说道:“我知道,当时你把我们都赶走了,所以也不知他到底说了什么。”
萧谅看了他一眼,说道:“他说,小凤凰啊,三哥帮你看好了,季澜这小子靠得住。不过你做了皇帝,性子不能胡来,
尤其孝顺父皇,将来别为季澜惹他老人家伤心。”
季澜没想到萧诫临死前还有这番交代,不由得有些无奈。想起那几年在军营,他和萧诫两个人被说是分桃断袖,只怕还
是萧诫有意促成,意在帮他隔绝桃花,说到底还是维护萧谅之故。
萧谅继续说道:“我听了他的话,却撞见父皇识破我们之事,这才下旨赐婚。可到底,还是伤了父皇的心。否则父皇怎
会那么早就走了,是我不孝。”
季澜劝道:“先皇英明神武,只是无奈天不从人愿,你也不要太自责了。就算有错,也是我们一起铸成的。你这样难过
,我心里更不好受。”
马车慢慢的上前,却被人拦住,有一蒙面人站在路中间,说道:“崇安帝,你下马受死吧。”
季澜吃了一惊,把剑下车,与那人一阵厮杀。萧谅因为要去祭拜萧诫,这才驱散众侍卫,没想到被此人钻了空子。他见
来人处处杀招,但明显逊色于季澜,便放下心来。
两个人斗了上百招,不分胜负,却不想季澜卖了一个破绽,被刺伤了手臂。那人不趁胜追击,反而摔剑道:“你根本是
故意让我!”
季澜说道:“赵大哥他与我并无任何瓜葛,只不过是为了哄你的障眼法。他生前就怕你会与我为难,早就写了这封信叮
嘱交托与你。只不过这几年我一直抽不出时间,你又屡次避而不见,现在正好,这信你拿去吧。”
他说着便掏出一封信交给他,然后按住自己鲜血淋漓的胳膊,上了马车,向萧谅求情道:“凤眠,希望你看在我和你三
哥的面子上,不要与此人计较。”
萧谅心疼的扯了衣袍来裹他的伤口,边裹边说道:“这什么人,你不与我说清楚,便不能干休。”
季澜说道:“其实你也认识,就是三哥那朵桃花,如今长大,是个人才,若我所料不差,将是我东陵大将。”
萧谅低头细想片刻,顿时明白过来,说道:“是他?这么多年,怎么还对三哥念念不忘,这人倒也是痴情。只可惜他们
有缘无分,就算三哥还活着,也不可能与他有什么。你既如此说,那我就放他去吧。”
两个人当下命车夫继续驱赶马车,不再理睬方才拦路之人。那人拿着信,早已飞奔而去,却见杀意逼迫,顿时跌落下来
。
“身为臣子,竟敢拦阻圣驾,太上皇仁慈,不与你计较,若有下次,定斩不饶。”
林中的声音幽幽响起,惊得蒙面人一身冷汗,便疾步而走,再不回头。
萧谅回府以后,吩咐人好生包扎季澜的伤口,夜里对着他埋怨道:“你明明打得过他,为何要平白受这一刀?我知晓你
是为了平他怨气,但你难道就没想过我会担心?”
季澜见他生气,连忙说道:“我错了,下次一定小心行事。”
萧谅嗔道:“还有下次!三哥能有多少桃花,你有多少人情需要平白挨刀?”
季澜见他一脸担心的样子,便说道:“凤眠,你现在这样子让我好喜欢。”
萧谅捶了他一下,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和我打情骂俏?”
季澜单手将人搂住,说道:“不是打情骂俏,是那年征战沙场,常有受伤,有一次失血过多,昏迷了好几天呢。军中都
是糙汉子,虽然会记挂我但也不至于如此忧虑。这一点小伤,让你这般担心,看得我的心都要化了。”
萧谅没想到季澜会如此说话,又想他那几年在军中定是极为艰苦,不由得越发心疼起来。
只因季澜有伤,两人到了夜里,便和衣而卧,便不敢任意妄动。
萧谅躺了许久,终于慢慢入睡,梦中那许久不见的场景再次出现,还是和从前一样。季澜在战场看着自己,开心的说着
什么,然后一柄长/枪从背后刺进他的胸口,溅得他一脸鲜血。
“凤眠,凤眠,你快醒醒,是不是做噩梦了?”
萧谅惊呼一声,醒了过来,却满身是汗,见季澜正担心的看着自己,连忙紧紧抱住他的脖子,说道:“鲸波,你在就好
,我没事的。”
季澜说道:“看你一身的汗,还是洗浴过再睡吧,否则怕要着凉的。”
他们离宫之前,景太医曾经私下告诉过他,萧谅早年中蛊,又不得静养,后来得以痊愈,却种下病根。他们不但要多节
制房事,还要尽可能让萧谅心情愉悦,否则只怕不能长久。
太医说叮嘱的养生之法,便是常泡温泉。所以他便瞒着萧谅,特意寻得此处,只说是自己喜欢,这才哄得不爱温泉的萧
谅渐渐习惯了泡澡。
萧谅点头答应,便与他一同去了他们稍远之处的温泉。这温泉的四周已经由石头砌成一个屋子,这样可以不透风进来。
季澜手臂有伤,不便下水,只坐在一边帮他擦身。萧谅把头枕在他的膝上,闭着眼任由他伺候。
这么简单的生活,却是他们苦等了十几年换来的,想到这里,季澜心中万分感慨。在沙场上,不知死过多少人,那时候
他每天都要一一看过伤亡名册才能入睡。上天垂怜,让他和凤眠得以相守。
他这么想着,忽然察觉不对,却见萧谅从他膝上滑了下去,竟然昏了过去,浸在温泉之内。
这一惊非同小可,吓得季澜连忙下水,也不顾手上的伤,将萧谅用布一裹,便急急回房。
他一路喊人,早有人把随行的太医唤醒,也都跟了过来。萧谅只是不醒,只急得众人团团转。
太医说道:“回禀将军,太上皇的身体本就虚弱,是下午受惊过度,再加上夜里多梦,这才昏迷。”
季澜说道:“你快说怎么办才好!”
太医说道:“听闻当年先皇从洱海取得一块暖玉,雕琢成七块,制成玉佩送与诸位皇子,太上皇手上也有一只凤凰玉佩
,不若碾碎成粉,再合着灵草服下,只怕对身子大有益处。”
季澜说道:“这……只怕不妥。”他心中所想,萧谅外号凤眠,这玉佩上刻有凤凰,若是碾碎,极为不详。他虽然不迷
信,但实在不喜这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他思来想去,忽然说道:“有了,昔日魏王的玉佩还在,碾碎那枚应是一样的。那灵草又是何处可得?”
太医说道:“灵草就在不远处的清源山上,不过在悬崖陡峭之处,寻常之人难以取得。”
季澜说道:“不妨事,我去取来,你们好生伺候太上皇。”
他说着,轻轻抚摸萧谅的脸,凑在他耳边说道:“凤眠,别怕,等我回来。”
他转身而去,即刻前往清源山,丝毫不顾忌手上的伤势。他才离开,就有一人从暗处走了进来。
“陛下。”
“太医,皇叔的病体如何?”
“只要取得灵草,应无大碍。”
“你们退下吧。”
那人轻轻凑近萧谅,正要吻上他的额头,却被猛然推开。
萧谅显然已经醒来,怒目而视道:“琅儿,你好算计啊。”
萧琅见他清醒,跪在地上说道:“皇叔息怒,太医都说您不可动气,尤其不喜大悲。还望皇叔为季将军着想,保重身体
。”
萧谅看着他酷似萧诚的脸,叹了一口道:“你什么时候对寡人存着这样的心思?”
萧琅苦笑道:“我也不知道。”
萧谅闭着眼道:“你是不是在那清源山设了什么埋伏?”
萧琅无奈地说道:“没有!我知道您只爱季澜一人,若是动了他,您唯死而已。只是您身体不好,唯有暖玉加灵草才可
以救治。”
萧谅说道:“所以你在温泉之内下药,是为了骗得季澜去取灵草,早早为我医治?”
萧琅点头说道:“是。这方子迟早要告诉他,但我唯有这一次机会,才能亲近皇叔,所以才出此下策,还望皇叔恕罪!
”
萧谅叹了一口气道:“你……应该知晓,人人都传我昔日不曾及时救援,延误了你父救治的时机。照理说,你应该记恨
于我。如今你已登基称帝,便是趁机杀我,我也不会怨你。”
萧琅说道:“我知晓皇叔定不会如此,否则也不会传位于我!”
萧谅说道:“你起来吧,堂堂天子,怎可屈膝下跪。我问你,若我刚才不醒,你想做些什么?”
萧琅不敢站起,仍是跪在那里,说道:“我,我只是想抱着您躺一会,并不敢有逾越之处。”
萧谅说道:“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想什么我还不知道吗?也罢了,你回去吧,日后也不必来看我了。”
萧琅跪在那里说道:“皇叔!求你原谅琅儿一时鬼迷心窍。”
萧谅拍桌说道:“你还敢再说!等你大婚,还有立太子的时候,便可带皇后,皇子来给皇叔行礼。”
萧琅说道:“皇叔……”
萧谅叹气道:“罢了,你下去吧,明天这里所有侍卫都给撤了。我要和季澜两个人独自云游,你也不必派人跟着。”
萧琅连忙说道:“皇叔您的身体染恙,怎可如此?琅儿保证再不来打扰你们,求您不要撤掉那些侍卫。”
萧谅说道:“你走吧。”
他显得极为疲惫,本就刚刚昏倒醒来,又知道萧琅这番心思,当下也不敢再睡,生怕萧琅还要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