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算+番外(下)(59)
“管什么肠穿肚烂的毒/药,只要是你倒来的,眼也会眨,只管吞下便是。”
这个笨蛋,还真的是说到做到。萧谅忍着身后撕裂一般的疼痛,嘴角轻轻翘起。
六年的时间,他们都和苦行僧一样的生活着,每一个深夜都是可怕的噩梦。他满脑子都是季澜全身是血,死在马下的样
子,而季澜呢,会想什么呢?大约就是自己与人寻欢作乐,又或者为昔日纵情感到懊悔,屡屡生出杀人灭口之心?
季澜的意识无法集中,只是不停的拉着身下之人索取,有时候抱他跨坐在身上,有时候将人按在墙上,甚至于跪在桌上
。他全身热得难受,什么也顾及不了,隐隐觉得自己不可以如此妄为,会伤了身下之人,可是动作却不受控制的粗暴。
耳边是一声声痛苦的求饶和□□,听得他更加兴奋不已,他不是有心的,只是完全无法控制。是那杯酒吗?他的凤眠到
底放了什么在里面?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却见满室狼藉,到处都是那些痕迹,红白交杂。他心中愧疚又心疼,想来凤眠受伤不浅,连忙穿了
衣服跑出。
他走到一半,却见齐元正在等候自己,便问道:“陛下在何处?”
齐元说道:“季将军,你快出宫吧,大军正准备出发,眼看快来不及了。”
季澜摇头说道:“你快到我去见陛下,否则我今天不会走的。”
齐元无奈,点头称是,只好领着他往萧谅的寝宫走去。他走进寝宫,却见有一架屏风摆在萧谅的床前。
季澜跪在殿前,隔着帘子:“末将季澜叩见皇上。”
“到现在,你还自称臣,看到我还是要下跪,口口声声的叩见。你的意思我是君你是臣,不管昨晚发生过什么,这一切
都不会改变是吗?”
“凤眠,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怎么不称陛下了?”
“我……是个粗人。”
“你是粗人,现在你也粗粗来看过我了,可以走了吧。”
季澜自顾自的站了起来,刚走到屏风前,就见里面的人说:“不要过来,我现在不想见你。大军出发的时辰,是详细挑
选过的,万万不可耽误。你不要在这碍我的眼,快走吧。”
他的声音很微弱,这几句话说得很是勉强。季澜不敢真的上前,只轻轻吻了吻屏风,说道:“凤眠,等我回来,鲸波一
定会平安回来的。”
他说着退了三步,说道:“末将即将随军出发,定会凯旋而归,望陛下保重圣体。”
“我不去送你,肯定有不少人在背后嚼舌根吧,不过我去不去,你都会打胜的,其实也不必如此虚礼。”
“陛下乃九五之尊,无论怎么做,都无人非议。”
“哈哈哈……你、你很好。人人都说我心狠,没想到你季澜才是真的狠到绝地。你走吧。”
“季澜告退。”
“等等,你记得给我活着回来。”
“是。”
第137章 第 137 章
黄昏时分,京城临池的门口,崇安帝萧谅领着满朝文武翘首以待。这次骠骑大将军季澜率领十万精锐与北域的三十万大
军对垒,以少胜多,取得大捷,兵力损失不多八千多人,再次名震天下。
萧谅站在华盖之下,久不言语,他沉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后面的文武大臣更是不敢多说一句话,连咳嗽声也少得
很。这个时辰,季澜的大军本应该早就到了,不知为何到现在也不见踪影。
此次出征北域,季澜被封为骠骑大将军,是天下第一统帅。他只用了八个月,就攻破北域,大胜回朝。
足足等了两个时辰,也不见先行官前来,这让群臣微微侧目。这回朝时间早已上报,按理不该延误,群臣纷纷猜测着季
澜莫非自恃功高,有轻慢君上之意。
就在此时,远远一架马车正行往京城,这让大臣纷纷诧异。这季澜好大的胆子,明知圣上在此,竟敢坐卧与车马之内,
难道他还想要圣上拜见他不成?
马车徐徐停靠到圣驾十米之遥,只见二人抬着一人,走向圣上。竹榻之上,季澜身着大将军服制,却是难言惨白面色,
极是勉强的说道:“微臣季澜,叩谢圣上,还望恕臣驾前失仪之罪。”
萧谅的脸色大变,连忙上前,握爪他的手说道:“怎么回事?大将军受伤为何不报?”
“陛下,臣……”季澜还想要说些什么,顿时吐出一口鲜血,晕厥了过去。
这一场班师回朝的大捷,便以季澜身受重伤匆忙结束。萧谅亲自送他回到将军府,又宣了数位太医,进行诊治,却迟迟
不见一句一字,人人面色凝重。
“你们说,季卿伤势如何!”
“陛下,季将军的伤侵入肺腑,只怕最多熬不过七天。”太医院之首景太医跪着说道。
“到底是什么伤?”
“陛下,不要为难太医,且让微臣和您说几句话。”
季澜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听到圣上驾到,勉强抬眼,只略微看了身穿龙袍的这个男人,又动了动嘴唇,终究没有吐出
一个字。
季澜身上的血还在流,太医根本没办法止血,萧谅遣退众人,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
“臣……谨遵陛下之命,活着回来了。”
“就差一口气没断也叫活着?”
“陛下息怒。”
“我……没有生气。”
“陛下……”季澜一言未毕,又吐了一口血出来。
萧谅再也忍不了,他抱起怀里这个曾经雄壮有劲的人:“你想说什么我知道,但我想听你什么,你知道吗?”
“微臣不知。那天晚上,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高兴。”
“你高兴发烧躺了几天?”
“是。”
“你今年几岁。”他笑着说道,嘴角的血又开始溢出来,终究还是沉沉睡去。
萧谅心中忐忑,吩咐上下好生照顾,这时太监来报,说萧奕找他,便觉得不妥,连忙前去他宫中。
“季澜中的是毒,太医院无人敢治,除非你杀了寡人。”萧奕冷静至极的坐在那里,对着他说出这些话。
“父皇!这是为什么,您不也经常抱着玉枕叹息,难道您希望我和您一样遗憾终身吗?”
“你若收他为男宠那倒也罢了,可他偏偏是一个统帅三军之人,若他有异心,我东陵便会易主。这样的人,只有杀了才
没有后患。”
“这个容易,我明日就传召让位给太子,反正萧琅也有十三岁了,有您的照拂,足以担当重任。”
“凤眠!你竟然有这样的心思!”
“父皇,要么您为我准备国丧,要么就给我解药。”
萧谅跪在那里,与萧奕僵持许久,到最后,萧奕长叹一声,转身而去。不一会儿,张乐时把一个锦盒端来给他,便也不
再多言,只递了他一张小纸条。
“玉蔻丹需化中蛊之人的血水才能生效,谨记。”
原来当年的玉蔻丹最终落到萧奕手上,不过他刚才并没有说明用法,只怕这个纸条是张乐时自己写的。
萧谅向他感激的点点头,便急匆匆回到寝宫,滴血入水,让季澜一并服下。
萧奕坐在那里,看着张乐时,问道:“你为何帮他?”
张乐时跪在当下说道:“陛下,老奴这里有一个故事。大约四十多年前,黄河水灾,有一个落难的公子,逃到徽州的舅
舅家避难。他与舅舅家的表弟暗生情愫,怎奈被舅妈发现,一怒之下,那舅妈就瞒着一家人,将他送入宫中做了太监。表弟
记恨母亲狠毒,便自己跑来宫中做太监,寻找表哥。后来这两人,一个服侍妃子,一个服侍圣上,却没想到服侍妃子的表哥
早早过世。他临终之时,苦苦哀求服侍圣上的表弟,能相助那妃子之后,以报主仆之情。”
萧奕叹了一口气,说道:“惠妃宫里的那个徐公公,是你表哥?”
张乐时说道:“是。老奴有违圣命,罪该万死。”
萧奕笑道:“真是可笑,寡人寡情薄意,怎么身边的人个个情深义重,痴心不悔。”
他没有接话,自顾自的走入内殿休息。又过了一年,炎启帝萧奕病逝。再三年,崇安帝传位太子萧琅,便离朝隐居。
“皇后的事情,你从来不好奇嘛?”
“贺妹妹是个苦命的人。”
“她是可怜,不过她与父皇赐给我的男宠有染,你说到底是我可怜还是她可怜?”
“你说什么?”
“你放心,我没杀她,而是放他们走了。”
“为什么?”
“你都叫她贺妹妹了,我若杀她,你岂不是要恨我一辈子?”
季澜几乎被他堵得说不出话,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们的年纪都到了三十五六,不如当年身强体壮,可以胡闹一宿。
他将人抱在怀里,连连亲了好几口,这才说道:“天色晚了,早些安睡。”
萧谅唉声叹气:“看来我年老色衰,得人嫌弃了。”
季澜苦笑道:“你还敢说,那次如何敢对我下那般狼虎之药,险些伤了自己。”
萧谅将他回抱住,埋在肩窝上,低声说道:“那时候没办法,真的下决心要给你赐婚,想着以后再也不要见你。”
“你真忍心。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嗯?”
“我想着赶快把北域那群人灭了,回来一辈子守着你。你说从前你的性子明明那么温顺善良,怎么狠起来那么吓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