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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缨(34)

作者:唐酒卿 时间:2023-08-14 09:22 标签:情有独钟 年下 布衣生活 天作之合

  两人并肩一伞下,前路曲折没尽梅树角,四下只闻雪落。天苍白茫,黛山雪磅,仿佛只剩对方。相握的手在走动间渐渐暖起来,时御问。
  “书阁要提字吗?”
  钟攸望过去,只看见茫茫白影,他道:“我倒觉得‘书’字已颇具寄予,本就是山野小院,再压字便越了这山野趣味。就叫书阁吧。”脚下踩了几个印,他可惜道:“我猜来年也填不满。”又鼓了鼓颊,侧过去对时御低声道:“我在江塘与京都各藏了千万本,若非胆子小,只怕这一个书阁也收不下。”
  “先生。”时御凑回去,咬耳道:“你如今跨出门是两个人,还怂什么?”
  钟攸咋舌,“不才是读书人,当然要怂着些。不过来春馆里若方便,我就去求大哥帮我带一带。”
  时御握紧了手,“求大哥做什么。”他道:“我去就可以。”
  “你得在院里读书。”
  “不缺这几天课。”又道:“我归家了你可以再教。”
  “另起小灶可得算银子。虽说咱们交情好,但亲兄弟都要明算账。你给多少银子?”
  “给,全给。”时御垂眸暗示意味道:“其他的也给。”
  钟攸指尖撩过他虎口,道:“我与你说钱,你却与我说。”这话一滞,先生轻咳一声,道:“正经人不这么讲话。”
  “口中正经手上撩乱。”时御捉住他乱撩的手指,道:“正经先生不这么干。”
  钟攸笑了会儿,两人走过书阁,他看见斋舍,就道:“斋舍你觉得如何?不如叫个‘睡屋’?”
  时御嗯声,牵着他道:“你愉悦就成。”
  “就是听着也不大正经。”钟攸和他绕了一圈斋舍,道:“那就叫‘省心舍’罢。省身克己,静心专注,还通了省心,多好。”
  时御倒觉得挺有意思。也许钟攸起什么名他都觉得有意思,当下应声,两人定下了,就继续移步往别处去。路上时御忽地想,若是他与钟攸能得子,不论男女,都叫钟攸取名,不管是“时钟”,还是“钟时”都挺好。
  眉眼不需像他,多点钟攸的温柔斯文。若是姑娘,倒别传了钟攸这双要人命的桃花眼,长太出色,只怕整日叫人窥探肖想。若是小子,生一双钟攸的手,骨节分明,长指修润,来日能握笔。
  时御想了一通,钟攸唤人没得应,侧头抬声叫了句石榴。时御才似醒,侧目道:“什么?”
  “在想甚?”
  时御倾伞抖了抖雪,道:“想趣事。”又道:“与人打过雪球吗?”
  “和如辰打过,两人还赛过谁能击中大哥,谁就是真好汉。”钟攸说着弯腰拾了把雪,揉成一团,给时御看,“这手艺,天下第一。”
  时御退了一步,钟攸察觉不好,人还没跑,时御已经一把将他拦腰扛起来。那草窝雪深,时御扑通一声就带着先生扑滚进去,上边的枝丫的雪簌簌掉了两人一头。
  钟攸抄起雪就塞时御领里,果看时御阖眼,滚身就要跑。时御将他小腿一拉,整个人都拖回来,抱着就往雪里又滚一圈。钟攸被他掐在腰上的手挠笑,还被挠得笑止不住。时御躺下面由他动,在他抵额过来时陡然按住他后脑。
  冰凉的雪化在唇间,唇舌温热的相触。
  雪还在细细下,笼了两人一身。


第25章 远客
  三日后,长河镇。
  碎雪抖簌,步行来的远客卸了肩头的包袱,坐下在桌前。
  “一碗面,一碟肉,一坛酒。”
  少臻抬头,目光一边不露痕迹的打量远客,一边飞快应声,转身去后堂吩咐。他回到柜前时,先前写了一半的字也没再动。
  那位远客低着斗笠,也不取,就这么入定般的枯坐。这会儿店里人多,来来往往嘈杂吵闹,少臻跑堂收拾碗筷桌椅,余光却没离开过这远客。
  他嗅见了这个人身上的血腥味。
  那种镌刻骨子,透出无形的暴虐压力。
  远客忽地抬头,露出双枯井无波的眼,盯在了少臻身上。少臻端碗的指登时一抖,幸他常在下九流里混,竟让自己面上硬稳住了神色,恍若不经意的转回头。
  可是钉在后背上的目光如同豹兽,少臻差点以为自己后背会被这目光撕裂。他迅速闪身到后堂,靠在墙壁缓神。
  榕漾在后堂帮衬,听他进来了,只不见人影过来,便道:“少臻?”
  少臻快步过去,低声道:“堂中坐的那位只怕——”
  “一碗面。”
  有人突兀的立在后堂门口,隔着垂帘,像是压着嗓,沉重慢声道:“我要一碗面,何时上。”
  竟是那远客。
  少臻按住榕漾,几步到门边,倏地掀起帘,露了个极为灿烂的笑,快声道:“爷稍等,咱这面汤了不得,一时一刻都少不成。您堂里坐,小的给您上碟儿香豆。”
  远客与少臻离了几步,两人都一同看清了对方的模样。那斗笠下是张普通无显处的脸,面无表情,在盯着少臻时,抬手缓缓压下斗笠。他道:“小孩快些。”
  少臻看见他抬起的手上戴了只铁打的硬扳指,虎口上一道劈开的疤痕,抬手请道:“诶,给您上。”
  这一碗面吃得极快,远客似还在赶路。他重新扛上了包袱,少臻察觉出这包袱里绝不会是衣物。远客将它扛上肩时,不仅因为衣袖皱陷,显出了重量,更因为这包袱极长,应是装了某种长物。
  远客过来压了碎银,少臻收银子时,他倏地问道:“此处离莲蹄村还有多远。”
  “跑马一个半时辰。”
  “一个半时辰。”远客沉沉重复一遍,缓缓松开银子,一言不发的出了面馆。
  少臻没动,一直待远客消失街头,他才拈了那银块,在鼻下嗅了嗅。
  一股似有似无的血味。
  篱笆院里。
  时御咬着笔,在床上撑身。这会儿就穿了件松垮的亵衣,在起伏间可以清楚的看见肩臂肌肉的结实。后腰上坐着钟攸,先生捧着书,眼却落在时御的后背与后腰。尤其是后腰骤然窄收的线条,在他可以感觉到的地方不断收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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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攸默念了几声,却迟迟没移开目光。
  时御鬓边滑了汗,却没停。嘴里咬着笔的齿也用了些力,听着钟攸报数。没多久他突然松了笔,回头去看钟攸,道:“这怎么越数越少了?”
  钟攸一滞,目光默默地在他腰上溜一圈,道:“……数多了就数乱了。”说着起身,趴到时御一边,翻了翻方才一直没动的书页,道:“差不多到数,该沐浴了。”
  时御蹭头过来,在他耳边呼吸道:“只看看?”
  钟攸正色看书,“天还没晚呢。”
  时御扫了眼窗,道:“黑了。”说着起身,站屏风边对钟攸道:“先生。”
  钟攸望过去。
  时御笑了笑,“别偷窥。”
  钟攸书页哗啦啦的翻,他眼角一挑,侧脸就染了点说不出的勾人,什么不需说,先叫时御喉头滚动,闪身去屏风后边洗个清凉。
  时御出来时发还湿,他俯身过来撑钟攸上边,头就垂下去索求。钟攸的书到底是看不下去了,侧头回应时御。时御压身,将书抽开,稳稳丢到床头案上。
  烛火轻爆了一声,气氛渐烫。
  “桶还没收拾。”钟攸被他吻得发热。
  时御应了声,起来去将水倒了。这会儿天黑,外边寒风刮得冲。时御压紧了主屋门,将烟道的炭火看了,回厨房又烧了点热水。
  他站厨房里时,听着院里风呼呼的吹,刮动枝丫乱抖,甚至断了几枝。院里边他白日扫得干净,可以听见枝丫刮着地面撞在柱上的声音。
  水也渐渐起了翻滚声。
  水声、风声、刮动声混杂,时御听着听着,却皱了眉。
  他还听见了其他声,不是风,是脚底踩在雪上的声音。只响了那么一瞬,踩在篱笆院墙的边上,稳稳地陷下去,又快速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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