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宠小纨绔日常(7)
李及甚:“……”
谢宁曜最后说:“阿甚,你多在我家住些时日行吗?我还有好多事犯在我爹手里,他不会这样放过我,有你在一日,他都不会打我,你就当回报我救你的恩情。”
李及甚很不习惯如此亲昵的称呼,却也没说什么,只问道:“为何有我在,世伯便不罚你?”
谢宁曜酸溜溜的说:“你没见我爹多喜欢你吗,恨不得认你当亲儿子,总之你是我的贵人,是我家贵客,你在我这里住着,我爹就不会揍我。”
他是真有些吃味,学里那些人怎么混说李及甚该生在谢家,他都不在乎,但谢启也如此喜爱李及甚,又这样嫌恶他,就好像他被自己亲爹抛弃了一样。
其实他也能理解谢启,毕竟李及甚可是被誉为“谢李峥嵘”的顶尖人物,其中“谢”就是指他的大哥谢宁昀,“李”则是指李及甚。
他大哥十七岁便高中状元,这是自古以来都没有的,李及甚则被认为是最有可能比肩谢宁昀的。
李及甚思忖再三后说:“那我便住些时日,但明天还是得回去取些东西来。”
谢宁曜忙道:“你要用什么,这里都有,你与我身量相当,我近来正好新做了些衣裳都是没穿过的,全给你,当是我回报你的恩情。”
李及甚仍旧坚持要回去拿书籍文墨等,谢宁曜便让他写了单子,着小厮去取。
谢宁曜心内狂喜,他能玩的都玩腻了,成日里百无聊赖,如今得了这么个才华横溢且极美的人物,恨不得时时刻刻相伴左右。
第6章
谢宁曜见李及甚喝了药睡的十分安稳,他便来了自己书房。
飞琼早将散落一地的文玩墨宝收拾妥帖,这会子正站在案前盯着一把镶满宝石的剑鞘犯愁。
谢宁曜嫌弃道:“不就一把破剑,摔坏就摔坏了,赶明儿我便将这剑赏给隐青大哥,正好他不喜这等富丽俗气的剑鞘,将珠宝拆下来卖钱也算物尽其用。”
飞琼哽咽着说:“小爷倒洒脱了,前年你为小丫头用布擦拭剑鞘,没用绸缎,从此便只要我进书房收拾,就宝贝成这样!如今又来说什么气话!”
谢宁曜有些愣神,这宝剑是他爹第一次从关外回来给他带的礼物,那年他还不满七岁。
他高兴的夜夜都要抱着睡觉,祖母姑妈担心剑鞘滑落里面的剑伤到他,便只让他抱着剑鞘,又怕那上面镶的宝石硌着他,还命包上厚厚的棉布才肯让他抱。
足足抱了好几个月,大哥教他宝剑要悬挂,他才恋恋不舍的将其悬挂在书架上。
方才不小心撞到书架,他就担心摔坏了剑鞘,却又不愿承认自己如此珍视谢启送他的第一个礼物,故而装作不在意。
想到这些,他愈加觉得谢启真不配当爹,就连飞琼都比谢启了解他。
飞琼将掉落的珠宝一一收到了锦囊中,说:“小爷,拿出去找个好的鞘铺子再镶嵌上罢。”
谢宁曜爽快道:“你也别难过,我早不稀罕这等俗物。”
飞琼素知这小主子是个嘴硬的,不再劝慰怕还好些,便叹息着走了出去。
谢宁曜倚在门框上,见人走远了才快步来到案前,将掉落的珠宝看了又看,有的已然摔成了几瓣,他抚摸着剑鞘,一个劲儿的嗐声跺脚。
他也觉得自己没出息,不该将谢启随便送的俗物当作宝贝,可还是不免难过,便一气坐在案前发呆。
没一会儿,有人来回:“小爷,老太太让您去那边屋里。”
谢宁曜正是满腹委屈无处诉,一溜烟的跑了过去,只见祖母和姑妈齐坐在暖塌上赏一瓶红梅。
他更加难过了起来,嘀咕着:“原来连你们也不疼我了,竟丝毫不担心我给他打坏了!”
老太太笑道:“你老子打你几下,哪就能打坏?你这不活蹦乱跳的?我与你姑妈现已痛下狠心,往后不再惯你,犯错便让你爹着实了打!”
谢瑾笑着说:“也不知是谁,一听曜儿挨了打,急的抓天,一刻不停的往回赶,一路上都在骂我大哥,抵家后听见没打重,那老寿星就装腔作势的要给孙儿立规矩了。”
老太太嗔怪:“瑾丫头越发的伶牙俐齿,连我也成了给你逗趣儿的,实该叉出去打嘴。”
谢瑾招手笑道:“我该打嘴,也要先给您老的宝贝疙瘩上药,曜儿,还不过来。”
听了这些他心里便舒坦许多,面上仍旧装作十分委屈的样子,走过去坐到暖塌上说:“这回我真真冤枉挨打,祖母可得帮我主持公道……”
她们一边听他讲,一边命屋里的仆婢都出去,谢宁曜挨罚若伤在臀腿,从来就不愿被任何仆从看着或帮忙上药,嫌丢人,非要家里人上药才行。
谢瑾帮着小侄儿脱了衣物,让趴在一旁。
谢宁曜想着打的时候那么痛,到底伤的怎么样,他便回头去看,只见从臀至胫全是横七竖八的红印子,有几道深的,大多颜色很浅。
老太太满目心疼的念叨着:“曜儿哪里挨过这么重的打,好可怜见的!”
谢瑾笑道:“难为我大哥了,他亲自责罚子弟,哪回不是打的皮开肉绽,打这样轻,怕是他觉着连掸灰也算不上,偏又要动这个手,他是怎么收住力的,佩服佩服。”
老太太也被逗笑了,说:“你这话倒是不假,你大哥那蛮力使出去容易收住最难。”
更何况她们都知晓,曜儿生的白,哪怕就是掐一下也要红几天,一点儿小伤就显的很,这伤不上药都不打紧,只是已脱了也就顺带上点药。
谢宁曜气道:“这还轻?都要痛死我了!就像割肉那么痛!”
其实除了最后打在屁股上的那几下,其余的都不怎么疼了,但他还是装作很痛,只为博得祖母心疼,好让祖母把谢启骂一顿。
老太太一面心疼孙儿,一面又觉得曜儿日益长大是该好好管管,且想着谢启到底还是很有分寸,便说:“就是要你痛则改过,不痛,打你干嘛?”
谢宁曜急忙继续讲述自己的冤屈,听完,老太太仍是说:“那也没多冤枉你,但凡你平日里听话、莫扯谎,你老子能不信你?”
他气道:“你们怎么都成了我爹一伙的!”
谢瑾已仔细的上了药,一面帮他穿好衣物,一面劝:“曜儿,别说你还有其他错处是该打的,即或全然冤了你,又或是你爹没缘由的就要打你,你也只能受着……”
最终还是老太太保证,明日得空,准叫来谢启好好说他,谢宁曜才肯作罢。
谢宁曜嗅着红梅清冽的香气,问:“祖母,表哥年前就应下给我画的仕女图,约莫还要多久能得?”
老太太嗔道:“当今圣上问你表哥要画还不得呢,你成日里烦他画你那些没要紧的玩意儿做甚!那恒儿也是个怪物,怎么就乐意听你使唤?!”
谢宁曜十分骄傲的说:“表哥疼我呗,我在家这么可怜,舅爷爷家里都知道要可劲儿疼我。”
他的舅爷爷也就是祖母的兄长,舅爷爷虽已七十高龄仍旧康健的很,舅爷爷的孙儿名叫华恒,也就是他的表哥。
华恒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已是名满天下的大画师,创造出类似于《清明上河图》的《大乾神都游》巨幅画作,他的工笔画是一绝,且擅画人物,尤长仕女。
他性情古怪,素有“天子邀来不上船”的雅称,因此他的大作是一画难求,皇帝都约不到,偏偏谢宁曜让他画什么,他都画,以往谢宁曜还让他画过斗鸡等玩物。
老太太点着孙儿的额头说:“贫嘴滑舌,你大表哥说下月亲自给你送来。”
谢宁曜这次要画倒真不是为了玩,他有大用处,于是这般牵肠挂肚的,确定下月能得,他也就放心了。
老太太望向红梅,叹道:“年前好容易得知缇姐姐的下落,偏生那江南又遭了洪灾,派多少人去找也找不着,我还记得,缇姐姐最爱红梅……”
谢宁曜知道祖母一直都在找多年前的义姐,名叫“华缇”,祖母名叫华纹,华缇这个名字还是祖母给她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