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宠小纨绔日常(16)
谢宁曜笑着说:“锦春姐姐别气,就当我什么也没问。”
锦春作揖道:“快去别处顽罢,便是我的造化。”
谢宁曜哼着小曲儿兴高采烈的出了门,从抄手游廊往自己的宝辉院去了。
另三个大丫鬟锦心、锦绣、锦瑟只望着谢宁曜离去的背影捂嘴偷笑。
她们都知道小爷与大老爷父子不和,每每大老爷在老太太面前吃瘪,小爷就暗地里高兴,今儿必也是如此,她们日日无聊,难免爱看这样的孩子天性。
锦春苦口婆心道:“你们也与我省省心,往后多劝着点小爷,大家都好。”
三人皆知小爷是不听劝的,却也只得应下。
谢宁曜穿过游廊,转而蹑手蹑脚的来到祖母上房的后院,轻轻从后门进来,将毡帘掀开一道缝偷着往里看。
但见祖母坐在塌上涕泪涟涟的说着:“养儿何用,你们一个首辅大臣,一个封疆大将,叫你们找个人也找不到,我缇姐姐还不知在哪里受苦……”
谢启、谢勋两人并排跪在母亲脚下,唯有低头认错。
老太太骂几句,便用手里的拐杖胡乱打在两个儿子身上。
谢宁曜原本十分高兴谢启又被祖母责难,但这次是连带叔父一起的,他便心疼的不行。
他可以说是被叔父手把手教养长大的,叔父作为首辅及其繁忙,二哥是叔父的嫡长子,得到的教导和陪伴关爱,都远不如他多。
在他心里叔父胜似亲爹,谢启只是个空有名头的陌生爹。
逐渐,他发现祖母的拐杖总是落在谢启身上,几乎不怎么打叔父,他心里也就好受多了。
他明白祖母大概是在“借题发挥”,祖母一直都对谢启十年前明明可以留京任职却硬要去驻守边疆耿耿于怀,但毕竟那是为国效力、为君分忧,作为母亲也不能指责。
祖母原本就为找不到义姐而生气,顾要责难两个儿子,正好借此多打大儿子几下。
老太太发泄一通后,哽咽道:“江南水患才平,又闹瘟疫,缇姐姐年迈,她如何经受得住,当年若不是她舍命相救,我早没了,哪还有你们……”
谢启、谢勋都感到很伤脑筋,唯有不住保证一定尽快找到,但他们心里明白,大约是凶多吉少,只不敢这般告诉母亲而已,怕老人家悲痛过度。
老太太出够气,赶走了两个儿子,才将丫鬟们叫了进来伺候。
谢宁曜赶忙从后门溜了出去,还专程去二哥的兵器库晃悠了一圈再回自己院里,假装从那里顽了回来的。
晚间,同祖母姑妈一道吃晚饭时,祖母又讲了许多与华缇的往事,这回他听得及其认真。
次日,谢宁曜到学堂后,趁着还没上课,他便坐在李及甚的旁边看他练书法,时不时说些不着边际的闲话。
全国子监都知道之前谢宁曜和李及甚闹崩了,不成想如今又好的蜜里调油一般。
中午谢宁曜盛情邀请李及甚与他们一道偷溜出去吃大餐,被李及甚果断拒绝,他拗不过也就跟着一起在学里吃的。
随后几天,谢宁曜都陪着李及甚在存膳堂吃午饭,众人都暗道也不知这次能好多久,以谢霸王飞扬跋扈的性格,大概他俩还得闹翻。
方觉明一直都等着谢宁曜主动问他,那天要送的是什么礼物,谢宁曜却提都不提,他也暗里赌气,谢宁曜不提,他就不送。
这日上午,课业又是策论,谢宁曜听的昏昏欲睡,直到老学正将李及甚的文章拿出来作为范文,让其亲自讲解自己的写作思路。
谢宁曜实在喜爱大美人,光是看着李及甚在台上朗读讲解,他不仅没了瞌睡,还看得津津有味。
论题是“自古忠孝难两全”,李及甚的文章引经据典、旁求博考,写的是字字珠玑、斐然成章,听得老学正满面红光、赞不绝口。
谢宁曜原本并不在意文章都写了些什么,但当他听到李及甚已经三次将《史记》中“缇萦救父”这节内容里的“缇”字读成“汀”,他终于反应过来!
他想着,李及甚作为“学霸”绝对不会读错字,那就只能是因为“避讳”特意错读,唯有天子与尊长名才需避讳,足以证明李及甚极为亲近的长辈名里有“缇”字。
缇原本便是较为生僻的字眼,一般很少用来起名,他又想到祖母的义姐叫华缇,且李及甚不就是江南来的吗?
谢宁曜太激动,马上就想问李及甚为什么要避讳缇字,但他转念一想,不能直接问。
之前李及甚在他家住,祖母便经常说起华缇,李及甚也很爱听祖母讲她们的往事,如果李及甚真与华缇有关系,为何故意装作不认识?
谢宁曜又想到,祖母说过华缇是隐姓埋名离开京都的,也许李及甚是因为什么不能泄露身份?
他觉得自己猜的准没错,否则为什么李及甚单单对祖母那样牵挂关怀?
于是他便有了个绝妙的主意,如若能成,他就能让阿甚真成为谢家的人,以后不论他要如何玩闹,阿甚都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第14章
谢宁曜想着,祖母早三番五次派人去请李及甚来家住,李及甚再推脱不过,已答应半月后就来多住些日子。
他如今便暂且忍耐下来,什么也不问,只待那时行事。
这些天,方觉明左等右等,多番提醒未送出的礼物,谢宁曜早就厌烦这套把戏,故意不接茬儿。
方觉明实在耐不住性子,这日放学后就急忙又将谢宁曜拉到那辆华丽的马车前。
萧立鹤、张云起、宋景行都很好奇到底送的什么,巴巴的等在一旁看。
谢宁曜的眼神还追随着已经远去的李及甚的马车,更准确的说是骡车。
李及甚家里倒是有几匹好马,平日上下学舍不得用,只有出远门或拜访贵客或出席重要场合才用。
方觉明顺着谢宁曜的眼神望过去,不满的嘟嚷着:“扶光,他就那么好,我便抵不上他一根毫毛,我送你宝贝,你还只看他!”
谢宁曜笑道:“谁让你总送我东西,你但凡学到他半分高傲,让我有了征服欲,我也多看你一眼。”
方觉明气鼓鼓的说:“以前送的都是小玩意儿,这次不一样,可惜我有点不想送了,你好好想想怎么求我送罢!”
谢宁曜笑道:“先拿出来我瞧瞧。”
方觉明一声令下,只见两个小厮从里面抬出一罩着绸缎的长物,看上去很沉,两人抬着都吃力。
谢宁曜看这形状不寻常,心内十分好奇,急忙揭开绸缎,顿时便傻眼了。
萧立鹤惊道:“觉明,你疯了吗,你是真敢送啊!”
张云起、宋景行瞪大了双眼,不敢想竟有幸目睹这等无价之宝。
谢宁曜的双手无法自控的微微颤抖,爱惜的不住抚摸。
方觉明趾高气昂的说:“怎样,这次我没说大话罢!可谁让你不知好歹,前儿就为他耽搁没送成,今日你又只顾看他,我气的很,不送你了!”
谢宁曜郑重其事道:“这礼物太贵重,我早说过,你敢送,我也不敢收,能让我上手玩两把已是万幸,以后别再偷拿出来显摆。”
他是在方觉明父亲安国公专门用来收藏珍品的“聚宝阁”中,见过青龙偃月刀,只是一直被锁在观赏台上,就连方觉明也没钥匙,他便没能上手。
谢宁曜经常去方觉明家里耍,聚宝阁里的所有宝物,都是任由他赏玩的,单单青龙偃月刀不能动。
首先此乃安国公挚爱之物,其次这可是真家伙,如此沉重的兵器太危险。
方觉明得意洋洋的说:“这青龙偃月刀是我爹送我的十五岁生日礼物,我都玩腻了,便想着送给你,可我现在后悔不想送了。”
三月前确是方觉明的十五岁生日,他们都送了礼,安国公府还办了极为盛大的宴席,他们痛快玩了好几天。
谢宁曜心想,难怪上次他俩吵架,方觉明说要送他青龙偃月刀赔罪,原来是早已得了这宝物!
他笑着说:“你不想送正好,我收着也烫手,你可长点脑子罢,若是被你爹知道你拿这随意送人,你爹又要气的吹胡子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