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国质子非要怀摄政王的崽(88)
“好。”
裴钧低头,看他抿着笑模样,乐颠颠地翘着脚,把高兴都写在了脸上。
当年谢晏这么俊,还是个鲜鲜嫩-嫩、清清爽爽的少年,自己怎么就有眼无珠,没看出人的好来呢?那时候,谢晏还净天儿地翻进他屋子来,躲太傅、躲皇后、躲其他皇子,躲到夕阳西下,他趴在自己榻上睡着了。
到了天都黑尽了,裴钧没地方睡了,叫他也没醒,气得只能到隔壁耳房睡。
裴钧此时有点懊恨自己。
——裴五,我真是纳闷了,你那么年轻,你怎么睡得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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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纪疏闲调动的小百十人,已快马加鞭赶到了蒲县,俱是雁翎卫里缉捕追拿的好手。
已暗中部署到了庄子附近,屏息凝气,盯着园子里一栋住人的二层小竹楼。
正待要上楼抓捕,忽的自庄子门口缓步行来一人。
看不大清面容,斗笠灰麻衣,贫苦扮相,脚上却蹬着一双锦靴,气息平稳,瞧着脚下有些功夫,他进了庄子,谨慎地四下环顾一圈,便施施然朝着二楼去了。
带队的总旗将手势一压,示意按捺不动,静观其变。
到了门前,斗笠青年轻敲两下。
里面吓得声音一哆嗦:“谁、谁?!”
斗笠青年轻飘飘应道:“是我,冷双山。”
竹门立即打开,果然是崔文轩探了脑袋出来,拉长了脖子左右看了看,才看向来人焦急道:“你怎么才回来!外边怎么样了,事到底成了没有?!”
那人摘下斗笠,露出一张苍白阴柔的脸来,说话不紧不慢:“急吼吼的怎么成大事?”
崔文轩恨他这摸不着底的说话方式,却又不敢得罪他:“到底成了没有?”
冷双山抱着斗笠,瞧着盈盈不堪一风吹拂,像是重病已久,嘴角一抿:“成了。所以能让我进去睡一觉了吗?……崔少爷,我快要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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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裴五郎:他凭什么睡我的床!我睡哪里!起开!
大裴五郎:(呜)媳妇开门,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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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钧!你说说,你那么年轻,你怎么睡得着觉?!
十六岁的燕燕,你再想要,可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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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五狗,你想开哪扇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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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写完这段剧情,但是太困了,先到这吧,明日继续~要走走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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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冷双山进了房门, 径直朝床上走去,鞋也没脱,倒头就要睡。
崔文轩急得不能行, 追到床边瞪着他看:“你怎么还睡得着!事当真成了, 摄政王死了?”
冷双山唔了一声, 把斗笠扣在脸上, 两耳不闻:“不信你可以到大街上问问。”
崔文轩走到门边,手在门栓上搭了一会, 越想越不对,忽的折回来站在床前瞪着他看, 咬牙切齿的:“不可能……若是摄政王真死了,你还能有心情在这儿睡觉?!”
床上的男人听他这么说, 将遮面的斗笠往下拿了拿,病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你还不算太蠢。”
“……”崔文轩肺都要气炸了,但更多的是得知裴钧没死后的惊惧,他腿有点软, 慌里慌张地挨着最近的凳子坐了, 嗫嚅道,“那、那怎么办, 他会不会查到我们头上?”
他越想越害怕,甚至懊恨起眼前这个男人来。
这人是他大伯定南侯的幕僚, 四年前出现在府上的, 他来府里议事时,崔文轩见过几次。
平日里崔文轩很怕他这个侯爷大伯, 所以轻易不会到正房这边来。
当时大伯刚给他在户部衙门谋了个清闲缺儿, 结果上职没几天就被崔文轩给捅了篓子。本来事不大,但因他不敢告诉侯爷, 又怕丢了差事,只得拿无数个谎去圆之前差错,结果谎言越滚越大,滚到崔文轩自己兜不住了,只得灰头土脸地跑来求大伯。
就正好遇上崔侯爷朝下人发脾气,又打又骂的,他吓得不敢进去,正在外面徘徊,撞见了来议事的谋士冷双山。
冷双山得知他的困境,只笑了笑,三言两语一点拨,叫他照着去做。崔文轩听得一愣一愣的,权是死马当活马医,谁想最后竟不仅完美解决了此事,还得到了上级的嘉奖,很是在侯府里给二房争了面子。
崔文轩便知他很行,后来又找过他几次帮忙。但也仅此而已,此人虽然足智多谋,但有些阴嗖嗖的,崔文轩不敢与他交往太过亲密。
到了定南侯府被判谋逆大罪的那天,府上谋士逃的逃、散的散。
他以为冷双山定也跑了,没想到在流放路上,崔文轩被差役折磨得没个人样时,他突然出现,并说有办法救他脱离苦境,或许还能令崔家重现昔日荣光。
崔文轩起初不信,但冷双山安排缜密,很快就瞒过了那些差役的查验,把他从流放队伍里救了出去。
到了这种地步,他也管不了什么其他兄弟姊妹了,本想往西边逃去避难,那边是他母亲的本家,到时候做点小生意,等攒点钱,风头过去了,再派人去狮南偷接几个家人回来。
但冷双山却说,摄政王睚眦必报,将他们流放不过是为了安抚群臣,实际上早就安排好了杀手在南下的路上等着他们,绝不会让崔家人活着抵达狮南。他若不信,便可过几日听南边的消息。
崔文轩与他东躲西藏地在附近一处村子的荒废地窖里,没两天,他和冷双山夜里爬上来偷果子吃,果然听到村户闲谈,说一队押送犯官的流放队伍遭了山匪截杀,死了两男三女,要不是有一支押运官粮的精兵路过,只怕那一队人都得被乱刀砍死,还听说,死的那几人都姓崔。
村民又抱怨,说白日来了一群穿着花花绿绿绣大鸟官服的人,正在村里四处搜查什么人,翻得家里都乱了。
那地窖深,崔文轩白天一直躲在稻梗里睡觉,没听见动静。一听村民这么说,就知道那群所谓穿大鸟官服的人,就是雁翎卫,当即吓疯了,哪里还敢自作主张。
冷双山说不能南下,也不能往西,必死无疑,就跟着冷双山一路往北。
崔文轩一路酒楼不敢进、客栈不敢住,每日如履薄冰,直到了蒲县,崔文轩再也熬不住了,倒下就生了场病。等再醒来时,就见冷双山正与一老叟交谈。
说交谈也不是,因两人都未张口,只是互相在手掌上指指点点,那老叟就拿了封信去了。
崔文轩问他,他才说,那老叟是街上帮他打听消息的叫花子,说雁翎卫已经知道他是假死,正满城搜捕,捉到了直接就地正法。
崔文轩急切:“那怎么办!你说能救我的!我还不想死!”
冷双山亦是叹了口气,静了片刻,道:“既到了此种地步,就只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老侯爷曾留下一支旧部,尚未暴露,或可一用。待春猎时……”
崔文轩听他说了什么叫“破釜沉舟”,当即吓得手指发抖,惊恐不定地直摇头:“你疯了!大伯和大哥就是死在这上头!”
天牢时,他与其他崔家男丁就被关在崔世子隔壁,每日看到有刑役穿戴着铁手套掌掴崔世子,一日一百掌,打一掌那脸上的皮肉就会被铁手套刮下薄薄一层来,疼得崔世子哀嚎不止。
打到第二日,崔世子半张脸都烂了,血肉模糊的,把什么都招了。
招完了还不行,还要打,据说是因为进来前曾触怒了摄政王,非要把他的嘴都打烂不可。
崔文轩不想做第二个崔世子!
冷双山捏着他的肩,双目似鹫:“不是你要做,是狗王裴钧逼的你!他若不死,便是你死!此计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你一点头——到时摄政王倒了台,大虞下一个定南侯、定南王,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