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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国质子非要怀摄政王的崽(142)

作者:青猫团 时间:2022-05-18 09:21 标签:甜文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裴钧没多说,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外面人哪知里面人的酸涩, 纪疏闲翻身上马, 扬手一喝:“启程——”
  甚至于良言和狸奴还在车外欢呼一声:“走了走了!回家咯!”
  谢晏听到“回家”二字,只觉嘴里甜滋滋的。
  天气又热起来了, 随着马车穿过林荫,走上天蒸日晒的官道, 谢晏已被搂得颈侧冒出了一层薄汗, 没多会,连肩膀的薄衫都似乎湿了。
  他不喜潮黏的感觉, 不禁动了一下, 嘟囔道:“不嫌热啊?汗都蹭我衣服上了,新做的衣服呢!我这雪蚕的料子, 不能碰水……”
  还没转过身去,裴钧就把他掰回去了,半晌才出声,声音低沉:“孤再给你做新的……别动,让孤这么抱一会。”
  谢晏当真没动,任他这样抱着。
  良久,裴钧道:“痛苦吗……那药。”
  好一会谢晏才明白他问的是毒酒发作的时候,他软了软身子,靠着身后的人,回忆了一会:“就像是……得了一场风寒。又像是,人年纪很大了,慢慢的就糊涂了,许多事情就会记不住。你记得吗,我以前有个从南邺带来的老嬷嬷,后来老了,常把我认成是她小儿子……我也把阿言认成过你。”
  他失笑:“我就当……当我也老了,年纪大了,自然就会忘记很多事情。难得糊涂嘛!”
  可渐渐地,肩膀上的湿意越来越明显,说是“大汗淋漓”也不为过了。
  他起了几分诧异,往后扭头:“裴钧,你难道是……哭了?”
  裴钧:“……”
  “是不是哭了……是不是?”
  裴钧不答,避过脸去,谢晏就更是聒噪,扭到另一边追着看。
  谢晏打小就觉得他生的好看,又俊又俏,长大了带些冷戾,瞥人一眼,能让谢晏的小鹿乱撞到头晕眼花。此刻谢晏偷偷看到他湿洇如墨的睫,心里又是一动,痒得想上去啄一下,嘴上还贱兮兮地问:“真的哭了啊?”
  裴钧再避,谢晏直接上手去捏他的脸,让裴钧好好一腔伤心事,全被搅成一锅浆糊。
  他气得一把扣住谢晏作乱的手,轻轻扭到身后去,瞪着一双微红的眼沙哑地道:“谢晏,孤心里疼得直绞,你能不能让孤好好难过一会?”
  谢晏歪着头看他,没形没状的,被扭到背后的手指还故意扯了扯他垂下来的衣袖:“有什么好难过的?我这么大个活人在你面前,你多亲我一下,不比什么都强?”他轻轻道,“光阴如金,赶紧着,别错过大好时光。”
  “……”裴钧明知他是强词夺理,气得一噎。
  但谢晏说的对,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虽然晚了一些,但至少他们两人没有错过,没有就此擦肩以至于抱憾终身。
  但裴钧此时并不想亲他,只按着他的手盯着他看,想象那双风华无二的少年眉眼是如何一天天、一年年地变成了如今的模样,想自己不在虞京的那几年,他过着怎样的日子。
  可一想到他遭受过的那些事情,裴钧就觉得恨。恨得满腹满腔都如装了鼎沸的岩浆。
  然而这一腔怒火,裴钧却不知道该发给谁。
  当年害他的人,如今都已成了一抔黄土,裴钧想报仇都不知道该找谁,便是把他们尸骨一一剖出来,磨成粉给谢晏撒着玩,也难能弥补分毫。
  而自己……也是害他至此的人之一。
  这是最令人难受的。
  裴钧又觉得怨,怨自己是世上第一愚笨,竟一直没有察觉谢晏对他的感情。
  他的谢晏,他最好的谢晏,曾经也是南邺含金握玉的皇太孙,原本该一生风光无限……谢晏自己,是否也有鸿鹄折翼之撼。
  ……他欠谢晏的,大虞亦欠谢晏的,这辈子恐怕都还不尽。
  不知道把自己赔给他,他会不会要?
  他会不会嫌自己流着大虞皇室的脏血。
  裴钧腹中如何千肠纠结,谢晏并不知道,他只觉得裴钧看他太久了,久得谢晏都难为情起来。
  谢晏欲言又止了一会,眸子四下转了转,有点羞于启齿:“你别这么一直看我,都把我看热了……”
  裴钧正心浮意乱地出神:“……”
  真是每每酝酿起一点怜惜他的心绪,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他全盘打散。
  可心里是热的。
  裴钧拿过那只被他一直扭到背后的手,揉了揉。谢晏正要凑上去与他亲昵,却被他一掌捂在了唇上。
  “今天的药吃了吗?”裴钧突然问起。
  “……”谢晏一下子没了旖旎的心思,支支吾吾的不答。
  一天两次药,吃了药都没胃口吃饭了,谁受得了啊。
  看他样子就知道没吃,裴钧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胡闹。太医说了,你身子底弱,被药毒浸淫多年,需得慢慢吃药调理,方能百岁无虞。”
  说罢他就推开半面窗,扬声唤人:“良言!你家公子早上的药呢?”
  良言正跟狸奴打闹,闻声“哎”了一下,赶紧去拿,早上谢晏跑的急,药没喝,被他存在装水的竹筒里了。
  殿下要,他立刻递了进来。
  谢晏不太死心,还想狡辩什么,就听裴钧回头轻声道:“你若肯好好喝药,一顿不落,孤可以每次……”他顿了顿,“亲自喂你。”
  谢晏郁闷,心想你喂的那不还是药吗,难道你喂的就比较甜了?
  这心思刚转过去,谢晏怔了下,忽的再把这心思转回来,怕是自己浪荡,多想了。他没抱有太大希望的,咽了咽口中分泌的津液,微弱蚊鸣地试探问:“怎、怎么个亲自法,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没等他说完,裴钧平静道。他拨开了竹筒木塞,苦腥的药味瞬间就飘了出来。
  “啊……”谢晏感叹了一下,还有些不敢相信,裴钧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想的是哪样啊,“每次都……?”
  以口言心,不若以行言心。
  裴钧端起竹筒喝了一口,捏过谢晏的下巴喂了过去。谢晏恍惚连咽了几下才回过神来,在这一口药将尽时,嘬住他的舌尖流连了一下。
  正情不自禁抬手往上摸,裴钧立刻退开了几寸,瞪了他几眼嫌他不规矩。
  谢晏气得脑仁疼,这岂不是贼喊捉贼,你这般喂药,不就是希望我“不规矩”吗?舌头不规矩和手不规矩有什么区别?!
  裴钧将他两手绑住,才喝第二口、第三口去喂。
  谢晏被他抵在车壁上,一番急促地吞咽后,脚不小心蹬翻了什么东西,发出咣啷一声响。
  山镇购置的马车自然不比王府马车厚实,外面良言一下子听见了:“公子,什么倒了,用我进去收拾收拾吗?”
  谢晏正被某人堵着嘴,直到良言问了第二遍,才被放开平息了几下。他嘴上浪,身体却少经情动,此时半仰着头雾色迷离,脸色微红,回答不得。
  裴钧揩去他唇边一点药色,明明是对车外良言说的,幽邃的眸子却看到谢晏眼底去:“不必,孤已经在收拾了。”
  后面良言又说了什么,谢晏就没听清了,因他又被捉到下一轮哺喂中去了。
  等一筒药全部喂完,谢晏腰都发软,趴在裴钧胸口小声喘气,他半睁着眼,看裴钧摇了摇竹筒,告诉他已经没了。
  谢晏抿了抿嘴,一边想不能再来了,再来舌头都肿了,一边又不舍地探头瞧了一眼,嘀咕道:“这不还有点药渣底吗,兑点水还能再喝几口……”
  裴钧失笑,又一次被他的不知羞而折服。
  “晚上的药能喝了吗?”裴钧问,终于解开他的手。
  如果是这样喝,谢晏心甘情愿地点头,顺势就抱住他的腰:“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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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晚上那顿药,谢晏终究没能如愿喝上。
  因这场过分亲昵的结果是……他又发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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