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国质子非要怀摄政王的崽(204)
如果不是有谢晏,裴钧恐怕这辈子也就那样了。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成为众人口中那个冰冷残酷、杀伐无情的摄政王,被众臣惧怕,被皇帝忌惮。最后的结局,或者是杀了无能年幼的皇帝,成为一朝暴君;或者是在皇帝亲政之变中死去,成为被史官口诛笔伐的罪人。
又或许,这些都不是。等到裴钧将“摄政王”做腻了,便抛下一切,什么都不管了,管它大虞江山会变成如何。说到底,裴钧其实并不是一个心怀天下的人。
“孤做这个摄政王,”裴钧道,“只是想尝尝这至尊的权力,究竟是什么滋味。”
是谢晏,让他这颗早已被寒冰冻僵的心腔,渐渐地暖和了起来。
谢晏顺势靠在了裴钧肩上:“怎么样,什么滋味?”
裴钧低头去亲谢晏,忍不住又想欺负他了:“没有你的滋味好。”
谢晏笑了,回应时,天边突然炸开了一朵烟花,像是无数流星划破夜空。紧接着无数朵绚烂烟花齐齐冲上夜空,绽放出姹紫嫣红,大街小巷的炮竹声也响起来——原是到了子时。
“过年好,五郎。”谢晏道,“新年的第一个时辰、第一句话,一定要说。”
裴钧眼神温柔:“过年好。”
这是他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年,但一定不是最后一个。
院中宁喜也挑着长杆出来,杆上缠着几匝红鞭炮,喜气洋洋地喊道:“殿下!炮竹破岁!福寿迎春咯!”
正在嬉闹的众人闻声都凑了出去,各自捡了些小炮仗去玩。连小皇帝难得出来放松一次,也抢了一根要自己放,小太监们恐他受伤,追着他担惊受怕。院子里又是一番热闹,大家乘着酒意,没人注意到有两个人不合群地躲在了窗下。
窗外是炮竹声响,屋内是酒酣饭足,一切都这么刚刚好。
谢晏转头看着身旁人俊美的面容,凑上去鼻尖蹭了蹭他的脸,在他唇边亲-吻。
他唇的形状看起来薄而锋利,其实亲起来很软,温暖潮湿。
裴钧突然被他按在窗沿底下亲,一时竟喘不上气来,可是外面还有众多亲朋,他又不能对谢晏如何,只能伸手将他往身前搂了搂,低声问:“又有什么坏心思?”
谢晏压在他胸口,不服气地捏了捏他鼻子:“我难道天天都有坏心思?”
裴钧挑了挑眉。
谢晏冲他笑了笑:“之前那个赌注,我想好是什么了。”
“……”可那个赌约都无法成立了,更遑论是赌注,裴钧眼含无奈地看向谢晏,知道这人已经懒得找什么借口,开始明目张胆地讹诈自己了,可这有什么办法呢,还不是要纵容他,哄他高兴。
“好罢,你想要什么?”裴钧问。
谢晏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勾唇道:“我想要元宵灯楼最顶上的那盏琉璃宝灯。”
裴钧:“……”
元宵灯楼是民间的风俗乐子,说是风俗,其实只是富商们为了赚文人的钱而设的噱头罢了,只是年岁久了,渐渐的成了百姓间约定俗成的一样乐趣。
元宵夜市上,“花焰七枝”“六街鼓歌”和“琉璃灯楼”是最值得看的虞京三大景。
元宵节这日,夜市通宵达旦,而夜市的最中心会建起一座高达数层的灯楼,每一层都挂满了彩灯,每盏灯都代表一个灯谜、或者一个诗引,十个铜板便可参加一次。
每对上一盏灯的灯谜、或做出诗引要求的诗来,便可摘得彩灯,得到相应的彩头。
这夜,无数才子佳人齐聚灯楼下,一展文才。
这些彩头倒是无足轻重的小玩意,只是谁若是能过关斩将,一层层地赢到最顶上,摘得唯一的那盏琉璃宝灯,才是稀罕事。越往上,题目便越难,因此也并非年年都有人能摘灯。
只不过重要的不是那盏灯本身,而是哪年若是有谁提着这宝灯走在夜市上,便会引来旁的无数羡慕目光。甚还能在京中传成一段佳话。
每年都有无数才子为博佳人欢心,为这盏琉璃宝灯争破头。
只是谢晏想要的,哪里是那盏琉璃灯,裴钧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到,他就是想看自己为他在虞京夜市上大出风头。他过后好提着那盏琉璃宝灯,在街上沾沾自喜,四处炫耀,让满城的人都来羡慕他。
他堂堂摄政王,竟然要和一众民间书生争花灯,来讨美人开心……
……还说没有坏心思。
谢晏眸底映衬着男人为难的表情,他戏谑地眨了眨眼睛,环着裴钧的颈轻轻晃了晃,用无比柔软的语气痴缠道:“哥哥,好哥哥,你难道不行吗……”
裴钧:“……”
还能怎么办呢,他都叫好哥哥了。
这谁抵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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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是下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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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除夕那日谢晏冒着寒风堆雪人, 晚上又喝酒熬夜,放纵的结果,就是第二日谢晏就脑袋昏昏沉沉的, 说话都有鼻音。
只是有点得病的兆头, 没等这病发起来, 晚上裴钧灌了他一碗驱寒的鸡汤, 又辛勤耕耘了一夜,谢晏被折腾出了一身汗, 这病不药而愈了。
但裴钧却仍不放心。
谢晏此前清理身体余毒时,就不爱吃药, 林太医开的调养药他也吃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裴钧不知听了谁的闲话,总担心他这样会体质亏虚, 有损阳寿,就想着药不肯吃,食补总能补些,遂日日命人烹制药膳。
但谢晏吃饭嘴挑, 还怕苦, 饭菜里稍有一点药味就皱眉头,但是看在裴钧的面子上, 硬着头皮吃了。
到元宵节,虞京的雪断断续续的就没彻底停过, 接连下了几日后, 整个城池就成了一座琉璃世界。
而且初二那天,纪疏闲就带着狸奴一同西行了, 谢晏送他们的东西多到需要额外用两辆马车来装。一行浩浩荡荡, 宛如从王府出嫁一般。良言还舍不得狸奴这个好玩伴,直送到出城, 抹了两滴泪花。
狸奴走后,又少了个热闹,谢晏更懒了。
裴钧前几日就被留在宫中,说是有些着急的政务需要处理,小皇帝搞不定,已好几天了无法回府。
他和小皇帝最近怪怪的,也不知道在密谋些什么。但他不愿说,谢晏也懒得考究,只不过,谢晏还没来得及拍手欢呼裴钧不在这件事,看着饭菜,人又蔫儿了——
裴钧人虽然不在,药膳却没有停,这几日府上大补的药材开支很大,大得离谱。
死人都能让他补活了。
外面落雪,屋里却烧得很热,谢晏就开始犯困,做什么都慢吞吞的,白天睡多了后,晚上便睡不着,常常看闲书看到凌晨,整一个日夜颠倒。
最关键的一个不愿起来的原因是,他是真的不想吃这些大补的药膳。
此时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倚在榻上,看谢蘅绣荷包。
说来谢蘅与他性子相似,生了一副温婉模样,其实有的是韧劲,不服输。要不也不能这些年流落天南海北间不仅没有自怨自艾,还学了一身本事,琴棋书画、女红样样都好,最近更是闲着没事就与小姐妹一起到街上去物色吉铺。
不过几天,她就和众人打成了一片,府上人原本遇事只能找宁喜公公解决,还要惶惶恐恐担心宁喜训斥他们。如今他们倒是学会了有了难事,就找谢小姐出主意。
小姐脾气好,也有过做仆婢的经历,所以对他们格外体贴。
这也是谢晏此时被迫坐起来,撑着眼皮强打精神的原因——他不愿起床,饭也不吃,谁不知道摄政王最在乎的就是平安侯的身体,下人们怕饿坏了他而被摄政王责罚,请了小姐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