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国质子非要怀摄政王的崽(163)
小皇帝听他如此笃定,心里的不安减少了几分,他看看谢晏眼下挂着的乌青,攥拳道:“我会好好学政的,以后再也不叫皇兄和太傅这样操劳了!”
谢晏朝他笑了笑。
小皇帝雄心壮志地走了,大抵是要回去挑灯苦读,熬油夜战。谢晏也没劝,毕竟如今他与裴钧如此心力交瘁,为的都是他们裴家江山,小皇帝凭什么可以不辛苦。
但是裴钧,裴钧……你又凭什么可以这样睡着,什么事都不管?!
谢晏烦恼了一阵,不知怎么竟觉得头脑昏沉。
他转头瞥了一眼计时的沙漏,约莫快到喂药的时辰了,便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回到了隔壁寝殿。还强撑着精神帮裴钧擦了身上的薄汗,擦完盯着他看了一会,悄悄道:“五郎,以后我再也不与你闹脾气了,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谢晏俯首,在他淡色的唇上吻了吻,起身时忽觉头晕目眩,须臾就一头栽下,失去了意识。
一觉醒来,已是翌日清晨。
揉了揉沉重的脑袋,又转头看到身旁的男人,谢晏忽的意识到什么,猛地坐起,翻身下床,边拢着衣领边唤道:“宁喜!滚进来!”
宁喜正好来送药,立刻滚了进来,隔着几步距离跪在一旁,一脸心虚:“侯爷……”
谢晏被气得发晕,真是佩服:“昨日糕点里,给我下蒙汗药了是不是?”
“是是是……”宁喜坦白从宽,供认不讳,掐着小手指尖尖,“就一点点,这不是想让您好好睡一觉吗,您别生气,奴自己去领板子。”
他不等谢晏继续发火,放下药刚要退下,谢晏忽的将他叫住:“等会。”
“我被迷晕的时候,你们动过我吗?我……我怎么睡到这儿来的?”
“啊?”宁喜茫然,实话实说道,“我们下的药不多,就是让人发困……您、您是自己走来的啊,不少宫人都看见了。夜里奴来按时喂药的时候,您就已经躺在床上了,奴也没敢惊醒您,给殿下喂了药就出去了。怎么,是有什么不对?”
谢晏捏着自己衣领看了看,挥挥手:“没事,你们都退下罢,我觉得还是有点困,想再睡会,没吩咐不要进来打扰。”
宁喜心想他终于想开了,忙颔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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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喜走后,谢晏慢慢踱回了榻前,歪着脑袋打量了床上的男人一会。
他嗤笑一声,走到一旁,在水盆里拧了巾帕,回来坐到榻边,给裴钧擦了擦脸,然后顺着他衣襟将衣带缓缓地挑开了。浸了冷水的帕子避开了他捆绑纱布的地方,一路往下。
冷的水珠沾在热的身躯上,激起汗毛无数。
巾帕在腰间特意停留了一会,微凉的一角从左滑到右,又从右划到左。擦过该擦的地方,谢晏一用力,扯开他松垮的腰带,帕角再往下……
正是一日之晨,天光初亮,谢晏都没怎么刻意照顾,小五郎就……
他盯着看了一会,突然弹了一下:“啧,殿下真是龙精虎猛,一大早就这么有精神。合该让大虞子民们都看看,他们有如此如金似戈的摄政王,乃是大虞兴旺之福啊……”
谢晏微微眯着眼,见腹上数个肌块微微动了下,又迅速定住。
看他还能绷住,谢晏不禁气笑了,将手里帕子往盆里一扔,重新拧了一遍,连人带“物”都那么晾着。只低头慢慢擦着自己的手指。
就这么大喇喇、凉飕飕敞着,也太不雅了,裴钧的眉头微不可及地跳了一下。
屋内又响起布料摩挲的声音,裴钧以为他拧了冷水帕子又要擦哪里,正要忍住,忽的一种有违巾帕的温热触感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那触感是温热的,还会动……
“谢晏!”裴钧再也忍不住了,恼羞成怒,一把扯过盖身的薄毯子,将埋首在腰际往下的谢晏也一块盖在了底下,“你你你知不知羞,你亲的是个什么正经地方?!”
不多时,谢晏就顺着毯子从他胸口钻出个脑袋来,抿了抿唇道:“你管我,你都昏迷了,我想亲哪里亲哪里!……怎么,刚醒?”
裴钧含混“嗯”了一声。
“哦。那看来是我误会你了。”谢晏点点头,指尖划着他的肌理沟-壑,“昨夜必然是我自己色-欲熏心,踹了鞋,爬上了你的床,还钻进了你的被窝。”
裴钧眼珠向别处一转。
“嗯,那也是我半夜梦游,把你胳膊拽到我那边,非要枕着的了。”
裴钧轻轻咳嗽了两声。
谢晏缓缓道:“那这么说,我睡着以后,领子自然也不可能是你解的了。”
裴钧眼神闪烁,只他还没来得及解释,一下重重的巴掌拍在了自己胸口,他本能躬身,一下子牵到了肩头的伤口,疼得扯了扯嘴角:“嘶——别别别,疼!”
“你还知道疼?怎么没疼死你?!”谢晏气疯了,起身就走。
只还没迈出半步,手就被人拉住了,谢晏刚一挣扎,就听裴钧疼得倒吸一声,他顿时紧张道:“扯到伤口了?”
裴钧拧着眉,似疼得话都说不出了,谢晏忙坐回他身旁低头查看肩头的纱布,见洇了点血,还好不严重,嘴里不禁念叨了他两句,正骂他不知好歹,一抬眸,看到裴钧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谢晏不知道此时自己眼中尽是血丝,脸色也很差,蒙汗药药翻的终究比不上踏踏实实的睡觉。裴钧抬起未伤的左手,摸了摸他的眼下,虚弱道:“这几天辛苦你了,孤好心疼。”
“虚情假意。”谢晏垂首,将脸托在他手心里,未束的墨发锦缎似的垂在颊边,“你早醒了,却要看我笑话。”
裴钧承认是有那么一丁点逗他的想法……那时在山镇,谢晏就曾装睡骗自己,自己不过是小小报复回来一下。
可抬起谢晏的脸时,看他眼眶红了,强忍着眸底的湿意,以至于睫毛直打颤。
裴钧一顿,哪还有那些心思,忙将他拉下来搂在怀里,低声安慰:“不是,真是昨夜才醒的,孤刚一睁眼,就看你直挺挺砸在孤胸口。孤看你累坏了,好心把你弄到床上来……孤一只手,使不上劲,折腾完你也没力气了,就跟着睡了。今早也是你叫宁喜时,孤才醒来的。”
谢晏趴在他胸口,轻轻地抽鼻子。
怪委屈的。
裴钧哄他已是得心应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孤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再哭,泪就浸湿孤的纱布了。好了好了宝贝,不哭了,不哭了啊。”
“……”谢晏一凝,抬头问,“你叫我什么?”
裴钧抿唇:“……宝贝?”
谢晏嘴角翘了翘,又压下,似漫不经心地轻哼了一下。
回味了一下,他这才高兴点了,爬起来去端了药碗,把裴钧扶起来,用勺子小口喂他。这药苦,裴钧却就着他的手喝得怡然自得,见他皱着眉,低声道:“……没事,刺得不深,孤心里有数,养几日便痊愈了。”
谢晏吹着药汤,听到这句,他觉得哪里不对:“裴钧,那刀是你自己动了手脚?!”他瞪着裴钧,才慢慢回过味来,“所以根本没有什么机关刀鞘,一开始就是骗我的。”
裴钧眼神有些心虚,无奈道:“西狄人再蠢,也不至于蠢到那个份上。不见点真血,西狄人怎么会信?各路安插在宫里的探子又怎么会信……且太医院里,也未必就全都是我们的人。假伤固然瞒得过其他人,能瞒得过太医吗?”
谢晏压着火:“那昏迷……”
裴钧低声解释:“只是向申紫垣讨了点特制的迷-药,淬在了刀锋上,可做出昏迷假象。这样显得孤伤得重一些。”
谢晏:“……”
所以这大骗子连他都骗进去了,白让他担心了这么久!他日夜无人时,趴在枕边向裴钧诉的那些情,倾的那些爱……甚至于那些向诸天神佛的乞求,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