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大小皇帝后他总想娶我(269)
顾修喝了口茶,将喉咙里的鸽子蛋顺了下去,抬眉看向韩墨初:“新罗百济被海环绕,高丽又在临江之地,此番少不得要打海战,海战乃是大周弱项,子冉可有把握能得全胜么?”
“若讲用兵,臣一向比不上陛下的魄力。云麾将军是我大周战神,陛下作为她的亲子,能否全胜如何还要问臣?其实战与不战,只在陛下一念之间,陛下心里也比臣清楚,凡战争之事,便从来没有战前就能保得全胜的。哪怕是蜉蝣撼树,也并非没有败仗的可能。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陛下以深恩厚谊将养着那些大周男儿,到了该起一战时,自然可以一用。那些男儿自参军的一刻起就应当想到,会有为国捐躯,报效国家的一日。陛下是明君,有得是人愿意为了陛下舍生忘死的。”
“旧日之战,皆是为了保家卫国或是开疆拓土。百济国毕竟是外族,让我大周男儿为了外族之人牺牲性命,朕为天子,舍不得看他们为了外族之人牺牲。”顾修拿起手边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汤渍。
“只要陛下心里愿意,高丽,百济,新罗,皆可如南诏一般划为周土,将士们一样是为了开疆拓土而战。”韩墨初眉峰轻挑:“难不成陛下是见了百济公主生得漂亮,就不忍划地为周了?”
“子冉知道含元殿纵深多大,朕今日坐在殿上连那公主的眉毛鼻子都没看清。”顾修明知这是韩墨初在使坏,依旧一本正经的回答。
“臣想也是。”韩墨初似乎心满意足的从桌前起身:“不过就算陛下看清了也无妨。陛下从小就盯着臣的这张脸,怎么可能还会觉得旁人生得好看?臣如今虽然年岁大些,但也好歹算得上大周境内数一数二的美人。”
韩墨初眼波一转,顾修的心思很快就如春日暖阳照耀下的旷野,草长莺飞,山花烂漫。
轻而易举的就能让他沉沦到底,无法自拔。
***
有关百济之事顾修并不曾直接下旨兵部传令地方下旨开战,而是在前朝将此事提上日程与前朝臣工一同商议。
不知为何有关这件事情,满朝文武的态度都是出奇的一致。
开战,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开战。
就连门下省那些老气横秋的御史们也都统一了口径,称新罗,百济,高丽这三地属邦之国原本就应一切听从大周上邦管辖,如今这两地动乱,大周不可能碍于邦交就此置之不理。
顾修将这件事的理由归结为百济公主当日哭得实在是太过可怜。
加之现下大周国库充盈,满朝文武自然都愿意能多一个彰显大周上邦声威的机会了。
最后,君王顾修先以上邦的身份命边境守军护送使臣直接对高句丽与新罗两地降下停战的旨意,督促三方停止战役,并且要将先前抢夺的百济土地悉数归还,所伤之人命,皆要照用金银赔偿。
新罗,百济,高丽三地也要就此签署停战条约,若有寻衅之人,大周上邦必会出面处置。
永定八年,大雪之日。
高丽王莫支离当众撕毁上邦国旨,正式向大周宣战。
大周临江水师派出五百余艘海战大船应战,双方交兵于百济平沙湾一带。
最初的两场战役都传回了捷报,然而一过腊月,海上的大风突然变得格外凛冽,大周所用的钊金战甲不耐海风,加上这一批水军战士们海战经验不足。
大周军队虽然战备极佳,战况还是一度陷入了僵局。
就在大周临江水师试图破局之时地处远海,虎视眈眈的扶桑国趁机起兵,以连舟之法与新罗,高丽一起三方夹攻大周水军。
为免伤亡过甚,顾修不得不再次下旨将临江水师先行撤回大周内陆。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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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吞鲸
河北道, 蓟州江岸,临江水师驻地。
大周水军都督孟谦穿着一身单薄利落的短打,卷着袖子站在木质高台上, 指挥着船工们有条不紊的抬着造船用的横杠木梁。
腊月天气, 海水寒冷, 风浪极大,冷风嗖得他脸色青紫, 双耳通红, 脖颈上也因为寒冷而起了一片芝麻大小的红点疙瘩,寻常人光是看着都要忍不住浑身哆嗦,独他一个好似全无知觉一般。
孟谦其人严格说来是定国公孟绍的家臣,祖上连宗改姓,后来两宗多有通婚,而今传到了孟谦这一辈几乎已经与正嫡的孟氏成了一宗,孟谦现年四十有二,自永宁朝起便在临江水师之内任职, 近年由于先前接连胜了几场近海攻防战,凭借军功升任了水军都督一职。此次远海之战输得惨烈,他的心里也憋着一股要为将士报仇的意气。故而自从退回驻地后便每日亲自督造那艘关系着大周海防实力的巨大舰船。
“将军大人!陛下和韩太傅到了!”全身甲胄的副将邓龙,压着腰间宝剑,身后带着一名端官服的小兵,由远至近的奔跑而来,赶到高台之下抱拳执礼:“请将军快些过去面圣吧!”
孟谦闻言, 犹如被滚雷劈了脑袋似的连忙放下袖子,来不及迈下台阶, 直接从接近两丈高的台子上一跃而下, 边走边将官服套在短衫之外, 急匆匆的收拾着衣带:“陛下和韩太傅怎么到了?如今已近年关,各地岁供朝贺之事甚多,陛下和韩太傅怎会到此?再说这先前兵部也不曾来人传旨啊!”
“这末将也不知晓,只听说陛下与韩太傅听闻水军败绩为稳军心特地到此,且出行只带了五六百人的亲随卫队,一路行官道过来的,兵部似乎事先也不知道。”邓龙一路走一路帮着孟谦整理官帽:“将军您慢些,官帽歪了不是小事。”
“这平沙湾一战确实输得窝囊,想我大周军备已在诸国之上,竟然被扶桑高丽这等弹丸小国欺辱至此,若非还有大事未完,我当真想着以死谢罪。”营帐之外,孟谦最后整理了两遍官服上的衣领,掀开营帐迈步入内。
营帐之中,君王顾修一身墨金九龙甲,头戴兜鏊,端坐于正位之上。君王身边的次座上,坐着同样一身银甲披风的太傅韩墨初,君臣二人正坐在沙盘跟前挪动着湾内的战船模型。
“末将孟谦,邓龙参见陛下,参见韩太傅。”两人同时入帐,齐刷刷的单膝跪地向上抱拳朝在上的君王施礼。
“二位将军平身,不必拘礼。”顾修虚抬手臂示意二人免礼平身。
“陛下,末将身为水军都督,征战不力,令我朝受此奇耻大辱,令我朝将士白白牺牲,请陛下降罪责罚。”孟谦双手抱拳依旧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不愿起身:“末将愿担一切罪罚。”
“孟将军大可不必如此妄自菲薄,陛下与本官此番前来并不是为了问责,而且为了督战亲征。孟将军是孟家言字一辈中能征善战者,是大周水路边防要塞之上一道屏障,正因有诸位在此,我大周海防边境才近百年从来不曾大动干戈。今日远洋海战失利也是与天时地利人和有关,大军确有经验不足,孟将军不必因此丧气,等来日巨舰兴起,陛下会带着诸位将军再行迎敌的。”韩墨初那张天生带笑的脸总能让人有种莫名而来的信任感,短短的一席话,只言片语之间便打消了孟谦与邓龙二人的顾虑。
“多谢陛下,韩太傅体恤。”孟谦依言起身掸了掸官服膝盖处沾染的尘土:“末将感激不尽。”
“看孟卿一身风尘的样子可是从前线才下来的?”顾修适时上前肯定的拍了拍孟谦的肩头。
“不瞒陛下,末将正是从前线而来,所以才如此蓬头垢面,衣冠不整。”孟谦道:“承蒙陛下宽容,不加责罚。”
“孟卿是为国朝操劳,何罪之有?”顾修再一次宽慰了孟谦一句:“孟卿每日在前线督造,巨舰兴修至此可有什么难办之处么?若有时便只管言明,朕自然替你解难。”
“回陛下,臣自领旨兴修巨舰以来一切都可谓顺遂。只是造船板所用的上等柏木及柚木时有短缺,这两种板子蓟州境内罕有,不能就地取材,若是短缺太甚,工程便也只能停工。臣本向工部递过两回折子,但都因眼前有战事便耽搁下来,是微臣失职,不曾面面俱到。”孟谦实话实说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