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大小皇帝后他总想娶我(223)
“是,我是在云麾将军的指引下来到云驰身边的。我很庆幸能陪云驰走这一场,活这一次。”韩墨初反臂也将顾修拥入怀中:“天意如此,让我今后再也无事可瞒。”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没有了宫人的拘束,茫茫夜色是最好的掩护。
他们在陌生的床榻上宽衣解带,互相成全,好似把灵肉都交融到彼此的骨血里。
听着韩墨初低沉的讲述。
顾修心疼极了,那是他的爱人,那是他的一切。
那种绝望的日子,那么幼小的他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犹如牲畜一般受人白眼,遭人欺凌。
他痛恨自己为何不能早生几年,这样他便能将幼小的韩墨初呵护在怀里,不让他受半点委屈。
比起他君父韩墨初的生父更加残忍。
遗忘,忽略,冷漠掐灭了韩墨初身为人子的一切希望。
好在,这个人再也不存在了。
韩墨初心里的担子,不必再那么重了。
这大约是韩墨初心里最后一点藏匿的私地,也许也是最后的痛楚之地。
他卸下了自己的防御,将自己的软肋交托于他。
转念想想韩墨初与他初见时的那些日夜,这个人从一开始便都替他打算好了。
顾修忘情的吻着,每一片皮肉都是可以侵略和开拓的土地。
他又放肆的品尝着,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渍。
无声的粗喘,破碎的轻吟。
他们从来没有这样放肆过,所有的包袱都随着彼此的交融化为乌有。
这一夜过后,他们变得更亲近了。
事后,韩墨初带着一身清透的汗珠枕在顾修的手臂上,浑身上下都是姹紫嫣红的痕迹。
顾修也并没有强到哪里去,亦是满身斑驳,一片狼藉。
“云驰知道么?我是个过目不忘之人,三岁后的事情我都记得一清二楚。”韩墨初抹了把嘴角的汗珠,脸上的笑容如同朝阳下的薄露,那么温润,那么清朗:“我记得那些挥砍在我身上的竹条,记得母亲勉为其难的苦笑,记得当初是如何被扔到当街,记得母亲死亡的惨烈,当然也记得云麾将军穿战甲时的样子。”
“我母亲骑战马的时候,好看么?”顾修揽着那具身体,莫名的艳羡道:“我生下来时,便没有见过了。”
“好看,很好看。”韩墨初撑起半侧的身子,眯眼看着窗外渐渐升起的晨曦:“来日,我给云驰画下来吧。”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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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码头
十月冬初, 凉风习习。
台州临海郡是个几乎没有冬日的州郡,每年最冷的腊月也穿不住厚重的皮毛。
海风卷带着海潮的腥咸直扑人面,吹得人眼睛都难以张开。
连接海陆的浮桥上, 搬夫挑夫来往不断, 常年辛勤的劳作之下, 致使他们中的所有人一律都黑皮黑脸,上身健硕。
一艘船上的货品卸下, 船主便会立在那堆货品旁边敲响铜锣, 大声的朝等候的人群大喊:“暹罗白象牙,暹罗白象牙,顶尖儿的白象牙!”
“黄玉,黄玉,爪哇国黄玉,矿采黄玉!”
“扶南沉香木!最后一船沉香木!今年不下水了!”
听到召唤的商人们一窝蜂的拥挤上去,手里拎着钱袋争抢着这些来之不易的紧俏商品。
一直驻守在旁的漕运差役们也连忙围拢上去维持秩序,以免发生踩踏, 伤人,斗殴这样的恶□□件。
巨大的帆船一艘艘的靠向岸边,又一艘艘的驶离。
这个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地界便是台州临海郡最大的码头——平安渡。
在这里,每一粒海沙都沾染着金钱的味道。
小团子顾毓诚骑在君父顾修的脖颈上兴奋的雀跃着。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海,也是第一次看见那么大的货船,多少东西叫不出名字, 只能蹬着小脚四处发问。
“父亲!那是什么?”
“爹爹!那又是什么?”
这里商品的品类太过旁杂,许多都只在南地一带贩售。生在北荒, 长在宫廷的君王顾修有一多半叫不出名字, 面对小团子的提问他只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博学如韩墨初倒像是蛟龙入海, 如鱼得水,无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说出个之乎者也矣焉哉来。
实在不知道的也会拍拍小团子的后背认认真真的告诉他:“爹爹去帮你问问是什么可好?”
今日晨起,大善人百员外带着父子三人看过了他包下的一片私人码头,举着紫砂茶壶山南海北的与他们讲述着这每一艘船都去过哪里,都贩过什么。
一刻不歇,一刻不停。
语速极快,全程没有一丝重点。
直吵得人耳根子都麻木了,只是为了摸清海漕运上的门路,还不得不一字不漏的听着。
两个时辰后,终于有下人赶来传话,说是百员外府上来了两个相熟的大客商,是极重要的。
韩墨初趁势提出让他赶快回府去谈生意,这才把他们三个解脱出来。
解脱后的父子三人便顺着人流一路走,来到了这座名为平安渡的码头之上。
平安渡上,除了那些拥有商船的大商贾外,码头旁边还盘踞着一部分拿不起大宗货品也没有能力将货品销往外地的小商贩们。他们凭着独到的眼光抢到些质量上乘的货品后便会就地变卖,一来二去便在平安渡旁形成了一个长约五六里的销卖集市。
这个市集上,许多在汴京城内卖出天价的商品都能找到,且价钱几乎只有汴京城内的几十分之一,甚至于百分之一。
就比如小团子最喜欢吃的大黄甘蕉。
那一年也是冬寒十月,金氏太妃花了天价自南边购入运抵京城,核算下来一根甘蕉几乎要花费三十两纹银,哪怕是贵为天子公卿的君臣二人也没舍得尝上一根。
这个集市上也有成堆的甘蕉在售,当韩墨初拿着银子到那摊位上说要买一根给小团子吃的时候,贩甘蕉的小贩上下扫了他一眼直接撅了一根递给他说:“要得太少,就不算钱了。”
他们父子三人才恍然惊觉这种在京城几乎无人见过的鲜果在当地竟然廉价到这种地步。
似甘蕉这样的鲜果因为贮藏条件有限所以在此地并不畅销,仅有一二十家专事生鲜的大果商会派专人挑选。余下品相不佳的次品船主们便会以极低的价格分给各路小贩。
除此之外还有龙涎香,沉香,象牙,各色玉石,金银铜器,琉璃摆件,未经镶嵌的宝石原石,乃至于海上漂来的古籍,画作,无所不有,无所不卖。
韩墨初挑拣了几大综在京中畅销的商品问了价钱,又从几个与百大善人同样热情的小贩嘴里问出了时下由大周境内销往境外最有销路的商品,暗自在心中盘算一番后同身边的顾修说道:“按着这些商贩们的说辞,我大周所产出的桑丝,瓷器,绸缎,药草,茶叶,兽皮,兽骨,乃至于纸张,木器,竹器等等都是极畅销的。我大周出产这些东西的地方不少,尤其是木器与竹器两项的价钱在大周境内始终都是不温不火,许多专产木材的州府甚至还连年赤字。果然是路驿不通,百姓不富。”
“你我回程后兴修路驿,推举新政倒是不难。”为了与韩墨初好生说话,顾修将骑在肩膀上捣乱的小团子拎了下来,改为怀抱:“我眼下忧心的是那些不产作物,也难事生产的穷县。”
“云驰所言我虑过了,来日回程后我们可按着户部上奏的各地财报就近让两地的地方官结成对子,将穷县与富县两两结合,两地的地方官共同治理,哪怕再贫瘠的土地也要想方设法的耕出作物来,或者由官府出面让当地百姓学工事,只要有产出便可有收入,百姓手中富裕了便不会再日日只为了裹腹奔波。如若实在不成,便将百姓迁出此地,将那处改为屯兵操练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