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妻难为(23)
事实也是,从灼华离开之后,谢君南跟武临清之间的氛围,顿时就变得微妙起来。
而此时,已经换过衣衫的谢君南,又恢复了那种往日那华贵气质佳公子的模样,只是此刻他却显得很是心事重重。
他知道,今天的事,已经彻底惹恼了灼华,若单单只是自己的丑面具,被撕下来也就罢了,可偏偏还有武临清在,而现在……
谢君南暗暗地呼了口气,一时间竟然想不到如何去跟灼华解释的办法。
“你与灼华相识有多久了?”。
旁边,武临清突然开口问他。
谢君南转眼看向武临清,只道:“不过几日罢了”。
武临清微微眯眼:“只是几日?”。
“若不然呢?”谢君南直视着他,他微挑的眉角,像是在说武临清这是多此一问。
而武临清,在盯着谢君南看了片刻之后,忽而冷笑:“只怕不是几日而已吧”。
谢君南幽幽叹息:“确实不过几日罢了,只不过这几日,灼华以真心待我,方才却见我面具撕下,故而才会有如此反应……,看来此事是惹恼他了,还需要好好想想,如何才能将他哄好才是”。
“谢君南!”武临清忽而咬牙。
谢君南故作不解地看他。
武临清朝他走近两步,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似在隐忍着挥出去欲--望,谢君南自是看见了,他微微挑眉,眸光既是不解,又坦荡至极地朝武临清看去。
武临清也目不转睛地盯着谢君南看了许久,而后才皱紧了眉,说道:“他曾是我男妻!”。
谢君南听得心里骤然一惊,面上也满是意外地问:“你的男妻?呵,临清,倘若你也倾心灼华,直说便是,你我二人公平较量,我无话可说,但这般毁人名声,坏人清白,却有失君子所为啊”。
“你!”武临清听谢君南将话说得如此直白,当即咬牙,眼瞳里面的幽光闪动,似有怒火浮动。
谢君南只当不曾看见,他一个转身,刷地打开手中的折扇:“况且,以武家如今的危局,娶这么一个乡下哥儿,对你可没有半点帮助,更何况武老夫人与你父母、想来也不会同意的,与其如此,你还不如将心思放在别的地方,助你武家渡过眼下危机才是”。
几句话,却句句都戳中了武临清的要害,武临清被他赌得肺叶子疼,可是有些话他却无法直白的说出来。最终,武临清暗暗吸了口气,似才压抑下去心里的怒火:“我武家困局不过只是一时罢了,待困局一过,我喜爱之人是谁、我想娶谁、我祖母父母都不会反对,不过你却不一样了”。
谢君南听着眸色微闪,却不为所动。
武临清幽幽一笑,忽道:“你的婚事,只怕你自己也做不得主吧?四郎?”。
“哦?何以见得?”谢君南笑问。
武临清抿唇一笑:“你我都心知肚明的事,便还是莫要戳破为好,也免得伤了你我的兄弟情义”
谢君南轻笑一声,只道:“看来我谢家的墙垣不够高啊”若是够高,旁人怎会连这种事情都能知道?谢君南微微眯眼,里头的颜色深沉至极,猛然一个甩袖间骤然回身,谢君南原本温和的眼底,瞬间变得有些锐利逼人:“不过也罢,以后的事,你我二人,便各凭本事罢了”。
武临清心里一惊。
谢君南这是……在向他划道了。
第25章 赔礼
连英走了, 陈氏病了,厨房里就只有子清的身影在忙碌着,灼华走去的时候, 才看到两个妹妹乖巧的也在这里帮忙, 他心里涩涩的, 再一想到之前红儿说的那一些话,这心口里,就像是被人塞了石头进去似的。
子清系着围裙转身的时候,看到灼华站在门边的身影, 还愣了一下:“你在这里站着做什么?胃不疼了?”。
“已经不疼了,现在一点事也没有”灼华撸起袖子往里头走:“还有什么没做的, 我来帮忙”。
“三哥, 你去歇着吧,我跟姐姐已经都帮二哥做好了”。
“就是,三哥你还是回去歇着吧,你今天都没休息好的”。
两个妹妹用同样的表情, 严肃着小脸盯着灼华,弄得灼华有些哭笑不得。
子清还朝他后头敲了一下,挑眉看他:“他们两说的是,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再说现在也没什么要做的了,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灼华长长一叹, 只能认命地转身出去。
这一顿晚饭, 吃得有些沉闷, 不过好在饭桌间,红儿一直粘着陈氏,哄着陈氏,这氛围才不见得那么消极。
晚饭过后,两个妹妹又急忙帮忙收拾碗筷,灼华看着,正想帮忙,外头红儿却跑了进来:“三个,外头有人找你”。
灼华怔愣:“这么晚谁找我?”。
红儿摇头:“不认识,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不认识你还敢来找我?
灼华瞪眼,他掐了掐红儿的腮帮子,这才朝外头走了出去。
门外有人穿着素衣,身子高挑,他背对着大门,让灼华看不见他的模样,只能瞧见那半披的长发之下,那蓝色的发带,在灯笼的光影下,若隐若现,灼华开门出来,骤然看见此人的背影,还微微怔愣了下,恍惚的那一眼,只觉得此人气质非凡,可是眨眼再次细看之后,灼华却瞬间冷了神色,他转身欲要关门。
门外的人猛然回身,急忙伸手挡下:“灼华!”。
灼华神色阴沉:“谢公子,这不是您该来的地方,您还是回去吧”。
谢君南看灼华急于关门,他情急之下忙说:“我是过来赔礼的!!”。
灼华冷笑:“赔礼便不必了,只要谢公子以后莫再来打扰、哄骗我便已经算是赔礼了!”说罢灼华又要关门。
谢君南一震,急忙伸手去挡,结果灼华的房门刚一关上,直接将谢君南的两只手都给狠狠夹在门中,灼华惊住,急忙又拉开了门。
门外,谢君南疼得闷哼倒吸冷气,却也没叫出声来,灼华盯着他的手看,一时反倒有些僵住,他抬眼再朝谢君南看去,话音更是不悦了许多:“谢君南你这又是何必?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不想跟你们再有瓜葛,更不想再跟武临清有半点牵扯,你这样是非要逼死我才甘心吗?”。
“我绝无此意”谢君南急忙解释,只是他看灼华现在不焦急着关门,他忙朝灼华一个深深的作揖,道:“我为我之前欺瞒你的事情,向你道歉,虽然当时是无心之举,但我也确实没有表明我的身份,我知你心里因为武临清的事,连带着不待见我,故而才一直不敢与你说明情况,若知今日会造成这样的结果,我必定一早便与你言明我的真实身份,哪怕你恨屋及乌,我也绝不欺瞒于你”说着,谢君南又是一次深深地作揖。
灼华看着他如此模样,皱紧了眉的脸色依旧难看。
谢君南抬头之时,见灼华脸色并未缓和,他又继续解释:“之前的那个面具,原本是在市集上淘回来的,我跟你在前往下坝村路上、第一次见面的那天,那也是我第一次用,我之所以戴着那个面具,只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而已,没想到却碰巧遇见了你,在当时那般的情况之下,我自是不敢轻易将面具摘下,也怕会吓到了你,但看你对‘四哥’如何友善,我便更不忍心将那面具摘了,再之后、我确实是刻意戴着面具出来,只是我怕,你若知道我便是谢君南的话,会不肯在理我,我……便也只能如此”。
谢君南这话听来怎么感觉这么不对?
灼华心里狐疑,依旧脸色冷然:“你们这些富家公子,说得总是比唱得好听,武临清是一个,你跟他既然能做朋友,想来跟他也差不到哪去”。
“武临清今日下午便已经走了”谢君南突然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灼华一怔:“走了?”。
谢君南点头。
灼华仔细一想,便想起来了。
上辈子,武临清也是如此,在村子里呆了大半年后,便突然返回京城了,只是这辈子,他似乎来得晚了一些,不过灼华知道,他突然返回京城,是因为他兄长的关系,待他兄长的事情了结,他依旧还会回来。
“武临清既然已经走了,那你怎不随他回去?”灼华冷笑。
谢君南道:“你莫不是忘了,水田异常的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我自然是不得离开”。
灼华皱眉,冷笑:“那你自去忙了便是,我不奉陪了”。
“灼华!”谢君南骤然伸手拉他。
灼华一怒,刚一挣扎开来,就反手大力推他一把:“谢君南!你还想怎样!”。
谢君南微微松手,说道:“水田异常的事还没有查个清楚,我想请你,为我带路”。
灼华呛他:“带什么路?要带路你不会去找别人?村子里知道山路的人可不少,你干嘛非盯着我不可?”。
“我只信你”谢君南脱口而出,话音真挚,动听的嗓音入春风拂过耳旁一般。
灼华微微一怔之后,突然狠狠地盯着他看:“可我不信你!”。
谢君南微怔。
灼华冷笑:“一个人,不可能再两个地方摔倒两次,即便你跟武临清不是同一个人,但你们也算一丘之貂!”。
谢君南微微拧眉:“武临清临走之前,还道他会回来,而后带你回京”。
灼华惊讶,而后便是冷笑:“他说带就带?他真以为他是天皇老子吗!”。
“我看他那势在必得的样子,并非空口白话”谢君南往前一步,朝灼华凑近了几分:“他走的时候,还对我说,你是他的男妻”。
“他放屁!!!”灼华浑身开炸,脱口就脏话:“去他娘的男妻!老子这辈子就是出家孤独终老也绝不可能再当他的男妻,王八犊子做他的春秋大梦!!”。
真是好……凶悍。
明明便是忧心忡忡地过来道歉的,可是不知怎的,当看到灼华这盛怒之下,连脏话都说出来了,谢君南眼底一柔,嘴角不禁带了几分笑意。
他觉得,灼华现在的样子,就像极了那些暴走的猫,浑身的毛刺啦地全炸开了,对,就是炸毛了。
没忍住,谢君南忽而抬头朝着灼华头上揉了过去,没曾想灼华反应极大,呼地一巴掌就给谢君南把手挥开,还眯眼盯着谢君南看:“你跟说之前的那个故事了?”。
“绝对没有!”谢君南道:“你当初对我说的那些事,我只字未提”。
灼华眉头死死拧成一团,他不禁又狐疑了起来。
他现在干肯定,武临清肯定是跟自己一样的情况,但灼华不知道武临清的上辈子,自己死后他是亡于意外,还是死于天道自然,不过……灼华困惑,如果武临清上辈子是死于天道自然的话,那他这世归来,也应该已经知晓前路,谁才是能真正帮扶他武家的人,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再来招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