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妻难为(186)
御也在旁边也跟着蹙眉:“夫人,不若先回去吧,等公子回来以后,夫人再与公子问个明白便是”。
提到上次的事,灼华便不由得有些心有余悸:“好……好吧,我听你们的”。
竹青暗暗松了口气,而后便朝御也略带笑意地看了一眼。
御也似乎一怔,一张脸……顿时就绷了起来。他这反应让竹青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甚至忍不住暗暗猜想……自己是不是哪惹到他了?
倘若御也知道竹青心里想的,估计……他会崩溃的吧?
而此时,城隍庙。
谢君南缓步而来的时候,城隍庙里,还并无多少香客,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人,在城隍庙里跪拜着城隍老爷,谢君南在石像前头,他两手负在身后,仰头看着石像上的五官,眉头微微轻蹙起来。
曾经不信鬼神的人,此刻却站在这神像面前,他容颜凝肃,眉目清沉似乎比那跪在石像前妇人还要虔诚上三分。
不知是在这里杵立了多久,一直到身后听的熟悉的人声想起,谢君南这才回神。
“四郎,好久不见”。
这声音让谢君南收敛了心神,他转身时,身后站着的人,依旧还是昨日他见着的那般穿扮,尤其是手执折扇的模样,似乎更显的儒雅倜傥。
“确实好久不见”谢君南淡淡点头:“听说这城隍庙还颇为灵验,不若我们到偏殿走走?”。
那人点头,与谢君南并肩而行,他那眉目温和嘴角含笑的样子,险些都要让谢君南误会,之前灼华出事,不是他参与其中,谢府出事也不是他参与其中的了。
两人出了正殿,不疾不徐地朝着偏殿过去,回廊底下,石壁上,那些被人精心刻画出来的佛像,就清晰的印在石壁上头,或笑或嗔,或卧或坐,形象各异。
武临清走在佛像与谢君南的中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心口里的感觉变得愈发压闷起来,仿佛连呼吸都跟着有些不太顺畅。
“说起来,我们认识,也快十年了吧?”谢君南忽而开口,让武临清明显怔愣了一下,他神色略显迟疑,这才点头:“今年刚好是第九年了”。
“九年……真是漫长的一个数字的”谢君南感叹:“漫长的都能改变一个人的心境了”。
武临清觉得,谢君南这是……话里有话……因不知谢君南用意,武临清也只是微微抿唇,并不多言。
谢君南也不觉得有异,只是带着武临清的步子 ,领着他走出廊下入了偏殿。
偏殿里,左右两边摆放着好几尊菩萨的石像,石像下立着的都是菩萨身边的仙童仙子,一个个被老艺人雕刻的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也不知是在这里承受了多少年的香火供奉。
武临清随着谢君南的脚步刚一进去,他整个人就莫名的感觉不对劲,甚至是还晕眩了一瞬!
“你怎么了?”谢君南回头看他,满脸狐疑。
武临清摇摇头:“无事,大抵是我昨日才到这边,还没歇好的缘故”。
谢君南点了点头,他往偏殿中央走近,对着那里供奉着菩萨烧香作揖,口中却淡淡的说道:“你知道的,我曾经是不信鬼神的人”。
武临清心里一凛,那种不好的预感再次袭来。
谢君南将香插入香炉里面。他背对着武临清,只是仰头看着佛像:“而我,现在相信了,而且还是深信不疑”。
武临清听着,心绪开始有些不宁他蹙着眉,有些想走,却又觉得有些无力:“你今日约我出来,究竟是想说些什么?”。
谢君南微微眯眼,嚯地扭头朝他看去:“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欠灼华的,我会帮他一一全都拿回来”。
武临清心里猛地一震:“你……!你在胡说什么?我何时欠了他的!”。
“有没有欠他的,你心里清楚”谢君南转身,正面地直视着他:“两条命,你欠他的是两条命”。
“你……!”武临清猛地往后崴了一步。
谢君南继续语出惊人:“若我没有猜错,你只怕不是现在的你,而是‘曾经的你’那个逼死了灼华的武临清,我说得没错吧?”。
武临清的脸色唰地一白,他睁大眼盯着谢君南看,那满脸的难以置信,眸光的惊骇仿佛是已经不认识谢君南了般。
“你!你!你……!”武临清想说,难道谢君南也是曾经的人?可是这话,武临清不知为何,却不敢问。
谢君南仿佛不知武临清此刻心里掀起的滔天巨浪,他只是淡淡的继续说道:“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你明明便不是矫情的人,可是却在某天突然开始厌烦起了雨天,只要下雨,你必定心情极其恶劣,当初我不明白这是为何,后来才知道,那必然是当初灼华死的那日,下起了大雨的缘故吧?”。
武临清双唇嚅动,他像是在看着一个怪物一般,盯着谢君南看,那句问不出来的话,终究还是问出来了:“你、你难道也是……?”。
谢君南顿时眯眼:“倘若我也是跟你一样的话,只怕你早已经不在这里了”。
而是早已丧命!
第185章 捅破
武临清复生与“曾经”, 他也曾经以为这种事, 将会是他自己一个人的秘密,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种事, 还会有别的人知晓,可是眼下、此刻,谢君南却说出了这样让他震惊不已的话来。
几乎是过了半响, 武临清才猛然回神, 他定定心神, 暗自深深吸了口气的问:“既然!既然你不是跟我一样的,那那些事,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谁告诉你的!?”。
“这些事情, 你以为除了你, 还有谁会知道?还有谁会告诉我?”谢君南不答反问, 他蹙着眉,看着武临清:“我虽然与你相交多年, 却总觉得你总不至于太坏,可事实却是, 你的所为已经彻底超出了我的预料, 我当真是弄不明白, 你当年究竟为何会那般对灼华,说你对他无情?可你却因为他的死, 而对雨天极其厌恶, 说你对他有情, 你却又总能一次次将他置于危险之中,你如此种种,当真是叫我看不明白了”。
“是灼华!”武临清忽而想到什么,猛地扭头朝谢君南看去,他甚至笃定的说:“是灼华告诉你这些事的!灼、灼华!灼华跟我一样,他也是死而复生的!是他告诉你那些事情的一定是他!”。
谢君南也不再辩驳,他甚至坦然承认:“是,灼华与你一样,都是死后归来的,他还记得当初的事情,记得你对他做过的事情,可是他却一个人藏着掖着,谁都不敢相告”。
“那他怎么会告诉了你的!”武临清怒吼:“他既然是谁都不敢说,那他怎么会告诉你的!怪不得,怪不得这辈子灼华避我犹如蛇蝎,甚至不惜跟你一块躲去了京城,最后甚至还跟你成了亲!原来、原来是这样的!”。
话说开了,窗户也捅破了,武临清脸上的温和友好,瞬间全都被撕得粉碎,他大步上前,两手死死抓着谢君南胸前的衣领:“谢君南,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罢休?当年我好不容易才把灼华从你手里抢了过来,你为什么就总是这么阴魂不散!他死了你要把他抢回去,现在他跟我一样重新活过你还要把他抢回去!”。
武临清说了……什么?
谢君南脸色骤变,一把掐住武临清的脖子,将他狠狠的砸到墙上:“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当初的灼华是!是你!”。
“没错,是我抢了”武临清供认不讳,忆及往昔,他甚至还有种说不出的小快感:“当初你也是来这里奉命调查水源的事情,我跟你也是一同过来的,那时候你为了方便行事,但凡出门便会戴着那个丑面具,而我则在村子里,我一直在想我要怎么样才能接触到万俟修的外甥,后来,还是你给了我这个机会……”。
武临清说的事情,谢君南全都不知,可是不知为何心里却又觉得愤怒异常。而武临清他就像是在报复一般,口中续续说着那些事情:“为了弄清楚水源的事情,你与灼华还见过几次,我在一旁看着,发现灼华对你的事情毫无知觉,就趁着你外出的时候,故意接近灼华,你不知道,那个时候的灼华有多好骗,有多好哄,他就像是一只猫,虽然容易生气,但是只要哄他两下,他就会很快温顺下来,原本我还以为我返回京城的时候,你会跟灼华坦白身份,那时候我甚至整日都在担心这些事情,不过让我意外的是,你居然一直都没跟灼华坦白你的身份,未免夜长梦多,我就与灼华快速的确定了关系,甚至最后带他回京成亲,与灼华成亲以后,我便少了与你往来,也是我担心灼华与你接触多了会看出什么端倪,可是……”不知道是想起什么,武临清的整个眼底忽而变得狰狞起来:“可是不管我对灼华有多好,万俟修居然都不肯帮我一把!只是一把而已他都不肯拉我一下!!!”。
谢君南听得胸口紧紧绷住,眼底的眸色冷若寒冰:“所以,你就开始逐渐冷落灼华,转而与太师商议起了婚事,甚至不惜给了灼华和离书逼得他死在武家的门外!?”。
“不……我没想逼死他的!”武临清立即辩解:“我那时候没想过要逼死他的!是他!是他不听我的解释!是他执意几次想要跟我和离,我都与他说了多次,即便我与太师府当真结亲,也不会影响他在府中的位置,可是他偏偏不听,非要闹着跟我和离,我那时候只是想让他低头,让他认错,才会……”。
“混账!!!”谢君南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一拳给武临清脸上狠狠揍了过去:“你既然已经得到了他,为什么又不能好好珍惜他!你若是当真真心实意的对待灼华!即便你不开口万俟修也会拉你一把!可是你!你过于急功冒进!一点都等不得万俟修对你考验,就转头动起了旁的主意,甚至是逼死灼华!灼华那时候还有身孕!他那时候还带着身孕!你知不知!就因为你!因为你武家的那些人!害的他们父子早早丧命!更害的那个孩子死了都不得托生!你简直!你简直枉为人夫更不配为人父!”怒吼着,谢君南将武临清往地上狠狠一扔。
武临清被他仍在懵了,整个人砸在地上,脑子里瞬间仿佛就像空了一般:“你、你说什么?”他猛地扭头朝谢君南看去:“父子?他……他当初……”。
“那个孩子,我见过!”谢君南狠狠吸一口气,想让自己冷静。
武临清却彻底震惊了,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盯着谢君南看:“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见过他!他,他根本就没有出事!他那个时候还在灼华的腹中根部就还不显形你怎么可能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