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庶子至尊(129)
换一套?
这一套茶杯不是别的,乃是辛元安当初在常州,亲自找了烧瓷器的窑,上面浮现的暗纹竹 叶,也是辛元安一笔笔描的,顾之素收到只有两个茶杯,一个茶壶的这套茶具之后,虽然表面 上不说什么,实际上对其很是爱惜——
自顾之素从常州回来之后,屋内一般都有两套茶具,外面桌案上放着的是待客用的,辛元 安送的这一套青花,顾之素独自一个人用,桌案上一个贵妃榻边一个,有时候辛元安暗中来访 ,就两个人一同分茶杯喝茶,倒是也别有意趣。
而那盏白玉梨花太过贵重,顾之素又最是喜欢,将之放在不容易碰到的地方,已然不拿那 茶盏喝茶,而是没事的时候小心把玩,在不握着它的时候,又特地寻了个浅缸养着,就放在练 字的书案上。
今日顾之素打碎了待客的茶杯,用来震慑门外跪着的小廝,胡沁儿和清欢没觉得如何,但 是这套茶具却是非比寻常,顾之素即使知晓外间有人,为何非要拿这只茶杯来打?
连珠和胡沁儿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见惊愕,下一刻两人察觉不妥,忙同时垂下头来 ,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能在琼华和寒鸩联手之下,安然无恙进出溶梨苑,不会得到任何阻拦的人。
她们两人都不敢吭声了,只有清欢还不明所以,她只觉得那茶杯很漂亮,顾之素也十分喜 欢,内中隐情她是全然不知道的,闻言担心上前又问一句:“少爷?”
“我累了。”
顾之素仿佛叹息了一声,声音隔着一层窗棂,显得很是有些模糊。
外面的三个人,没有人知晓,他因何而叹。
“歇息罢。”
“是,少爷。”
就在三人悄无声息退下后,屋中的顾之素靠在窗棂上,面容垂下被乌发掩盖下去,手指死 死的嵌进了掌心中。
在他打开窗棂的一霎,虽然没有看见人影,却闻到一股熟悉的,清雅的梨花香气。
最重要的是,混杂着极淡的,血腥气味。
而就在他紧靠着窗框,缓缓闭上眼睛的时候,隔着两道墙的院子外,一个身影挺拔如竹, 正定定的望着墙边,梨花伸出的碧绿枝桠,月光自苍穹上投影下来,照亮了晦涩难辨的,那双 墨蓝色的眸子。
天色黑到不见五指的时候,顾海朝一脸黑沉自院外走进,一句话都不说的进了门,在他身 后跟着的小厮见他这样,知晓他还是为了眉儿的事情,心中的火气在她消失之前,是怎么都不 会散开了,又不由想到自己已归顺四少爷,眼光就越发的暗了下来。
他心中有了鬼,面上却做出一副恭敬胆怯模样,丝毫没有让本来就心思烦躁,也没顾及小 厮的顾海朝起疑心。
两人一前一后越过垂花门,顾海朝也没有察觉到,自己身后跟着的小厮,就在他踏上台阶 时,稍稍顿了自己的脚步,身形一转消失在黑暗里,唇角留下了一丝诡笑。
直到快步走到雕花门前,一把推开之后,怒冲冲的坐在圆桌边后,顾海朝这才觉出不对, 只觉得院子里安静惊人,本来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廝,也不知何时消失不见,眼底的阴霾更深了 些,抿唇低头给自己倒了杯茶,低头喝了一口却喷了出来。
冰凉茶水,满是苦涩。
他骤然被这杯凉茶刺中死穴,霍地站起身发怒起来,一把就将茶杯掼在地上,自从他回到
了顾氏之后,这段时日几乎是事事不顺,为了想要得到那个王位,故意装作洁身自好的样子, 甚至连暖床的女人都没有——
想到这里,他又禁不住想起,前几日自己吩咐,让小厮将清欢弄来,让他可以动手的事, 眼底多了一分淫色,猛然抬步跨出了屋门,朝着外间大声喊道:“来人!”
院子里空空荡荡的,他的声音传了出去,却没有一个人回答,只能听见呜呜的风声,不断 在院子中回响。
叫了几声也没有回答,顾海朝面容微微涨红,眼看着就要发怒,靴子踢开面前碎片,压低 了声音斥道:“人都到哪里去了? 一帮没用的东西。”
话音未落,他耳畔陡然响起一声,极低又娇柔的呻吟,让他的面色陡然一变,下一刻像是 猜到了什么,猛然屏住呼吸转过身,将背后的两扇雕花门关闭,越过门口的那扇屏风,朝着屏 风之后的帘幕,以及帘幕之后的床榻,一步步地走了过去。
掀开那帷帐的一瞬间,就瞧见在自己床榻上,正有一个身影裹着被子,全身上下都藏着, 只有乌黑的长发透出,屋内昏暗看不清人容貌,但从那被子之下的身躯看,隐约能够看出是个 女子,身姿还十分曼妙可人。
顾海朝在看到这个女人的一瞬,下腹就灼灼的燃起欲火,他也没有想那么多别的,也不会 想到有人胆大包天,竟然将给他的女人换掉了,也不准备抬手去点蜡烛,验一下这个女子的正 身,就骤然掀开了那被子,看着被裹在被子里的女人,背对自己露出雪白脊背,明显是浑身光 裸的模样。
他细细的盯着那雪白肌肤,不由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眸光发红的扯开衣带,迫不及待的就 扑了上去,隐约还能听到他低声咕哝道——
“原来是怕搅了少爷的好事……这样最好——”
屋内的帷帐被微微开启的窗棂外,那缓缓吹拂过去的微风,吹得乍然就掉落了下来,掩去 屋中一片吟哦之声,而放在床下的雕花铜制香炉,则不被人察觉的腾起袅袅烟雾,不一会就随 着风飞散在半空中。
就在顾海朝所住的院子,此刻一片异样的静寂时,离顾海朝不远的临江苑,此时面容惊慌 的秋拂,正拎着裙子快步走上台阶,马上要推开房门的时候,还差点跪下来摔了一跤,可见她 心中多么慌张。
刚抬步走到雕花门外,准备抬手敲门之时,她敏锐的发现屋中,有着若隐若现的光亮,便 知晓里面的人没有睡,抬手就重重的敲了门道。
“王妃!不好了,出事了!”
□作者闲话:
209.得知消息
屋内的灯火摇晃了一下,又很快暗了下来,辛氏低哑的声音,透过门传了出来:“出什么 事了?这么晚了,还要扰人清梦。”
秋拂一想到自己要说的事,就忍不住身上发冷,连嘴唇也微微有些发抖。
还好辛氏在说罢这句话后,仿佛也知晓她这么晚来,定然是十分重要的事情,不到片刻就 低声道:“进来说罢。”
秋拂听到她的回答,低身匆匆忙忙的进了屋,看到屋中摆放的屏风,以及层层叠叠的帘幕 ,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看了一眼屏风之后,那个若隐若现的人影,就算嘴唇哆嗦的厉害,也 仍然支撑着开口,将自己从外间收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辛氏。
“你说什么?”
她的话音落下一瞬间,隔着好几层的帘幕,看不见辛氏表情如何,可还不等下一刻,屋中 陡然一声闷响,秋拂本来就很害怕,下意识低身跪了下来,眼看着在帘幕之后,一只小小的铜 镜,骨碌碌自内中滚了出来。
秋拂垂着头望着那扇铜镜,敏锐的发现其上有血,心中不自觉更是发寒,嘴唇开阖发不出 声音。
辛氏的声音里,带上了颤音:“你再说一遍,谁死了?”
“回王妃……是大小姐……大小姐死了……”
秋拂有些吃力的咽了口唾沫,将自己干涩的嗓子润了润,她不敢抬头去看帘幕后的辛氏, 只能死死的盯着那染血的铜镜。
“外面都传开了,大小姐不是像王爷说的病逝,而是被宝亲王殿下强行掳走,不堪名节被 毁上吊自杀以全清白,那宝亲王竟然令人将尸体凌辱——”
耳边听着秋拂这样的话,帘幕后的辛氏觉得肝胆俱裂,方才她已然听过一遍却不敢相信, 此刻几乎要生生的昏倒过去,好歹最后只是眼前一黑,没有立刻昏倒在床榻边上,好不容易缓 了一口气后,骤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语。
“……这消息是自哪里传来的?”
秋拂被打断了,颤抖着垂下头,片刻不敢说话。
待到辛氏的话语落定,她犹豫着将头垂得更低,生怕自己一言不合,将辛氏刺激成什么模 样,让辛氏不管什么后果,就自顾自的冲出临江苑。
如今辛氏的面容毁了,尚且还没有被顾文冕知道,而且因为太夫人的事情,在这么短的时 间之内,她不论如何无法出去--
如若出去暴露了那张面容,所有人都会知晓顾氏大妇,如今是个面容满是伤痕,已然毁掉 了自己容貌,是个几乎不能看的丑妇。
要是如此暴露在众人面前,辛氏地位在府中一定难保,临江苑更加会岌岌可危,更不提本 来对临江苑,就已然有排斥的顾海朝,以后怕再不会与辛氏亲近——
想到此处秋拂有些心慌,也不再低头看那镜子了,心中思忖了一会之后,就膝行了几步连 忙道。
“王妃,奴婢不知……这件事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只知晓现下外面都已经传开,市井之
中都是议论纷纷,倒是没有计较大小姐并未病逝,反倒一面都是怜惜大小姐的……王妃,我们 偌大的顾氏,不会白白咽下这口气,一定会为大小姐报仇的!”
辛氏听出她话中仿佛有着劝慰之意,猜测出秋拂说出这样的话,不过是为暂且安了她的心 ,她如今这幅样子若是非要出去的话,就算是只在顾氏之中呆着,也定然会引出大乱子来的, 霍然起身在床榻前转了转,她长长呼出口气镇定了些,声音虽然还带着悲伤,却已然比刚才冷 静许多。
“市井之中既然已经传开,王爷和皇上定然会知晓,他们也定然是躲不开了……我本以为 这一辈子,再也没有什么办法,为我的女儿再做什么,谁想到辛临华竟如此大胆,敢这样对待 我的女儿!”
说到这里,她陡然冷笑一声,目光远远挪开,朝着不远窗外看去:“这个流言已经捂不住 了,何况我儿可是平白受难,谁家中没有千娇万宠的嫡女?若是平白被人掳去的话,哪个嫡女 像我儿一样,有着这样高贵的身份,还不被辛临华放在眼中,最后想办法肆意凌辱?”
秋拂见她终于冷静下来,这才松了口气,稍稍直起身体看向辛氏,压低了声音说道:“王 妃,可是您如今这样……也无法出院子,为大小姐报仇——”
秋拂的话音刚落,屋中响起一声冷哼,辛氏的身影在帷幕后,缓缓地挪动了一下。
“就算我如今容貌已经毁了,长公主的身份,也不再能钳制他顾文冕,今日发生的事情一 出,他也再也没有办法不承认,他追杀的那个所谓的小妾,其实是自己的嫡长女——他的嫡长 女受辱,为海棠报仇的事情,哪怕只是为了面子,抑或为了顾氏之名,他定会一力接下这仇, 与辛临华不死不休。”
说到最后的时候,辛氏虽然已经冷静下来,但心肠仍然是爱惜女儿的,听到了顾海棠的死 讯后,内心不知道有多么懊悔——
她想到若当初自己想到这办法,说是辛临华故意将女儿掳走,然后再求顾文冕去将女儿救 出,而不是帮着顾海朝一起,同意了顾文冕病逝之语,最后哪怕最后救出来的女儿,一辈子与 青灯古佛相伴,也比如今失去了性命还遭凌辱,不知道要强出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