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庶子至尊(109)
立在她身边的人没有说话,转回身子低身捻一片果脯,吃了之后又喝了口茶,抬手之时露 出小臂之上,鲜艳之极的一根红线,月瑶和月娇几乎同时看见,又同时立刻垂下眼睛,不敢再 看他了。
“你们少爷呢?都这个时辰了,还不回来?”
月瑶想起早晨时的事情,忙低身稟报道:“少夫人,少爷——”
话音未落,月娇就透过她弯下的身影,看见了不远处回廊上,正捧着一盆兰花,缓缓朝这 边走来的人,含笑拽了拽他的袖摆道:“少爷回来了!夫人您看!”
顾之素霍然抬起头来,顺着月娇的手指,看向她所指着的地方。
着一身月白色锦袍的人,正施施然朝着这边走来,那张俊美灼人的面容,正浮现一丝淡淡 微笑,月瑶和月娇瞧他越走越近,忙纷纷低身行礼之后,互相看了一眼后转身退开,只留下顾 之素一人立在原地,乌玉般眸子浮现星星点点的笑意。
“回来了?”
来人将手中兰花放下,轻轻弹了那叶子一下,含笑去搂顾之素的腰:“快到午膳时候,不 回来看夫人,我还能去哪里?”
顾之素哼笑一声,不置可否的抬手,用扇子格了他的手。
“阿娇带回来些果脯,你拿就朝那边伸手。”
辛元安被他挡住手掌,唇角笑容不改分毫,手指施施然自扇上掠过,扣紧了他的手指,将 他一把拉到自己身侧,墨蓝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愈发显得深沉不见底。
“我不吃那些。”
顾之素被他搂在怀中,稍稍换了个姿势,任由他低下身来,在自己唇角落下轻吻,便含笑 望了他一眼,倒也并没有说什么。
半个月前那个晚上,顾氏的内宅之中。
他收下那支被白玉雕成,栩栩如生的盛放梨花,匆匆安排了琼华中一人,暂且代替他的身 份,自己则跟随着辛元安,到了常州来挑选戏院之中,他们想要带进明都的棋子。
他们在常州之中买下宅院,月晦中的女子成了丫鬟,男子和男双皆为仆人,他们两人则假 扮夫妻,自称乃是明都来的富商,要买下一个戏班子回明都去,在短短半个月内挥金如土,先 是采选了多位出名的舞娘,后又买下一个出名的戏班子。
然而这不过是外人眼中所见,只有这大宅子里的人知晓,他们买回来的人究竟是何底细, 又有着什么样的过去与仇恨——
辛元安低头蹭了蹭他的发丝,呼吸了一口梨花淡香,静了一会才含笑轻声问:“下午还去 看戏?”
“自然去。”顾之素闻言微微眯起眼,看着月瑶他们在不远处,端着做好的午膳等着他们 ,便抬手稍稍挣开了他的怀抱,朝着月瑶的方向缓步而去,“其他的人都已经选好,只剩下最 重要的一角,我怎能不去亲自选呢?”
辛元安见他朝前走去,背影挺拔犹如青竹,目光陡然深了一层,压低了声音缓缓道:“有 的时候,我甚至在想……若能如此,就算不争什么,也很好了。”
顾之素背对着他,脚步微微一顿。
这半个月以来他们在常州,没有顾氏和辛氏的恩怨,没有步步惊心的权谋,更没有枕边见 血的算计——这里没有人认识他们,他们生活在这座宅院里,就如天下最平凡的夫夫,春日可 以看着院子里的梨花,一边低声细语一边抬手去接。
安然静谧,如坠美梦。
辛元安定定望着他的背影,想到今日留在皇宫内的日厄,接连发过来的几条密信,其中说 太子娶了顾海丽之后,不管是性子还是行为都变得奇怪,并且皇帝也在近日染上了风寒,足足 好几日没有上朝出现过,辛临华和顾氏之间有关顾海棠,那场根本就说不清的暗杀,之后也再 也没了什么音信。
明都的局势愈发严峻起来,在皇帝始终没有出现在朝堂后,不光是皇后和顾氏蠢蠢欲动, 连大臣们之中也暗潮汹涌起来,前几日几位暗中支持他的武将,和日厄的信笺几乎同一时刻, 落在了他的手上,其中甚至还有一封萧烨的亲笔信。
能让萧烨亲笔写信,可见明都局势变化,瞬息万变难以揣度。
辛元安微微眯起了眸子,任由一线阳光坠落,泻入他墨蓝色的瞳孔。
他们两人,不能在常州,再停留下去了。
这样的美梦,终究要醒的。
“见过那个旦角后,我们就回明都罢,这几日明都内发生的,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么?”
顾之素即使一直背对他,没有看见他的表情,也仍旧弯了弯唇角,缓缓开口之时,眼底却 再没了笑意:“不管是你还是我,在明都之事落定前,想要过上这样的日子,都不过是在做梦 罢了——”
□作者闲话:
184.秘密暴露
如若你最后登不上那个位子,你我或许就只有同死一途。
他极轻的眨了眨眼蓦地转过身来,目光落在立于背后的那人身上,乌玉般的眸底闪过光亮 :“这世间除死之外,从未有醒不来的梦——何况你我的梦,也并非全然噩梦。”
辛元安垂下头来,抬步朝着他走去,待到握紧他的手指,拉着他继续朝前走时,方才对他 低声回应:“我知道。”
阳光天穹之上坠落而下,又是一日清晨破晓时分,顾之素低身刚走进院中,就看见几个人 迎了上来,胡沁儿胡牙和连珠时常得到消息,知晓他在常州和辛元安在一起,而清欢则当真是 什么都不知道,只知晓自家主子出外办事不在府内,留在院子里的那个人是假扮的。
她提心吊胆了半个多月,此时终于瞧见顾之素身影,忙松了口跟着眼眶泛红。
“少爷!您回来了!”
胡沁儿胡牙和连珠三人,晚了清欢一步迎上来,眸中也有着几分喜色:“见过少爷!”
“都起来罢,我不在这段时日,辛苦你们了。”
顾之素看着他们四人,唇角泛起一丝微笑,抬手示意身后跟随着,抱着东西的月瑶上前: “这是我自常州带回来的,清欢和沁儿都是好料子,还有几支时兴的珠钗,胡牙和连珠也有料 子,我听闻连珠喜欢调配香料,特地给你带了些山中草药,听长安说胡牙所用兵刃是铁刺,这 次也怡好让我碰见了。”
清欢和胡沁儿看着衣服料子,低声叽叽喳喳了几句,胡牙看了一眼长盒子里,封着一对幽 幽发蓝的铁刺,眸中不由泛起一点光芒来,连珠也含着笑低头看了一眼,方才低身对他再度行 礼道:“多谢少爷体恤!”
“这些都是些小事,都起来。”
顾之素看着他们面带笑意,唇角的笑容却淡了些,回头望了将东西交出去,便狡黠的朝自 己一笑,身形消失在院中的月瑶,他的目光有一瞬的恍惚,随即又化为一片深沉暗色。
清欢小心将东西放下,要给顾之素解开披风,却被顾之素抬手阻止,他指了指那些布料, 示意她先去收拾东西,待到望着清欢和胡沁儿,两人一边说话一边离去,他才骤然开口问道:
“我走后,府内没出什么事罢。”
连珠和胡牙对视一眼,先一步开口说道:“回少爷,您走之后不久,太夫人就开始不见任 何人,还将主院整个封闭了,不过太医们来来往往的,说是太夫人有些不好,王爷非要进去见 太夫人,可跪了几日都没进去,只好熄了这个心思。”
顾之素闻言挑了挑眉,他回来的这一天,离太夫人仙去的日子,已经不是很远了: “这么
说,太夫人也不再管后宅之事了?”
“曰 ,,
疋。
“大姐那边如何?”
胡牙上前一步,轻声答道:“回少爷,宝亲王殿下写了那封信,被王爷看到之后,王爷派 死士去杀大小姐,最后被宝亲王的暗卫,还有皇上给宝亲王府的侍卫拦住,王爷就辩解说是一 个小妾,叛逃到了宝亲王府内,王爷气不过这才派出暗卫,只想要杀掉那个小妾而已。”
“父亲说是小妾叛逃?在皇帝面前说的?”顾之素听了这个理由,终于露出惊愕之色,回
转身体之后,饶有兴趣的接着问道,“谁的小妾?”
胡牙提起这件事,也顿了一下,方才压低声音回道:“说是……是王爷自己的。”
“这么大一顶绿帽子,也亏得父亲能担得住。”顾之素面容有一瞬间的停滞,片刻后第一 次哑然失笑,目光暗了下来摇了摇头轻声喃喃,“不过这样一来,要是谁再敢说,进宝亲王府 内的,是我的大姐顾海棠,可决然不会有人信了。”
只因为哪里有人,会将自己的亲生嫡女,看做叛逃的小妾呢?
辛临华这一次辛苦的将顾海棠,从顾氏府内弄了出去,谁知最后不仅没有得到,顾氏一族 的帮助或承认,反倒扣了一脑袋的绿帽子,就算是皇帝知晓他宅中的人,的确是顾氏大小姐顾 海棠,可如今顾文冕都这样辩解了,且碍于顾氏权势皇帝绝不会承认——
如今辛临华得到这样的结果,不知道之后会怎么对付顾海棠,又如何将一腔怒火发泄出来 ,不过顾海棠在宝亲王府的日子,是一定不会过得好了。
又是一出狗咬狗。
一旁的连珠闻言,垂下头来接着道:“少爷猜的不错,这样一来,宝亲王没有法子,也只 好闭嘴不言,有关大小姐之事,听说后宅之中,也没有给大小姐名分。”
顾之素含笑抬步,低身进了屋中,一边走一边道:“我猜,以辛临华的个性,这次哑巴亏 ,没那么容易让他白吃罢。”
“少爷说的是。”连珠看见他要进门,连忙低身给他打帘子,又接着补充道,“后来宝亲 王咽不下这口气,上奏陛下说顾氏派暗卫,是因他对顾氏并不亲善,所以顾氏容不下他,陛下 现下收了折子,估计尚在考虑之中。”
“倒打一耙?”
顾之素听到这个理由,倒是微微皱了皱眉,辛临华给出这个借口,是要给皇帝打压顾氏的 借口,但是顾文冕一定也想好了,如何去辩驳这个罪名,倒是也不用他来担心。
想到此处,他的手指在折扇上滑过,最终长呼一口气道:“这个罪名,倒说得过去——不 过我那位父亲,刚嫁出一位太子妃,没那么容易就倒下。”
待到他缓步走到桌边,看着连珠低身倒茶,给自己递过来的时候,他抬手接过白玉梨花盏 ,眸中蓦地闪过一丝光芒,回头吩咐身后的胡牙道。
“这几日你去准备一下,我要请慕容公子过府,商议一些重要之事。”
他与辛元安在常州待了半个月,早已经找好了许多有用的钉子,此刻明都之内暗潮汹涌, 且因为皇帝的身体和太子痴傻,以及顾氏对于皇位的不肯死心,这些钉子正是一颗颗埋下之时 ,待到他们需要迈出脚步的那一日,这些钉子就会变成擎天之柱。
连珠不清楚他出外,到底是为了什么,闻言却立时低声应道:“是,少爷。”
顾之素点了点头低头喝了一口茶,正准备浅寐一会回头却见他没走,甚至面上还带几分为 难之色,便稍稍转过身来眯起眸子看他。
“还有一件事,连珠冒昧,已先行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