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庶子至尊(104)
“王爷!”
“皇上已经下旨了,不让您回明都去了,您为什么——”
“你们镇守明都,事情一旦有变,可以举旗反齐,索性自立为王。”
他端坐在马上握紧马缰,眼前的一切皆是模糊,只有那个帐幔之后,隐隐约约的影子,这 一刻如此的真实。
“而我就算是死,也不能抛下他一人。”
冲天的火焰遮蔽一切,鲜血自指尖坠落之时,他眼前一片黑暗,一时间什么都看不见,只 觉触手遍是温热,禁不住露出一个微笑,喃喃着说道。
“……今年不能……陪你……看……梨花了……”
顾之素正站起身来,将药酒交给清欢,自己则在铜盆中洗手,耳边就听到床榻上,那人正 低声喃喃,他没听清辛元安说什么,用帕子擦净了自己的手,方才转回身去靠在床边,极轻的 叹息一声,手指轻柔抚过那人鬓边。
“长安……长安?”
话音落下之时,他只见辛元安紧闭双眸,面容渐渐有些苍白,冷汗跟着自额上滑落下来, 一看就是被梦魇住的神色——
顾之素轻轻抬手摇了摇他,却并未将他自梦中唤醒,正要再度开口的时候,却听屏风后传 来胡沁儿声音。
“主上,月晦中人前来。”
顾之素闻言眉目一凝,站起身缓步走过屏风。
“外间的那些死士如何?”
胡沁儿见他出来,忙低身行礼道:“早就清理干净了。”
顾之素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顾海棠呢?”
“大小姐也已经跑出府外,跟宝亲王的马车走了。”
“那就好。”听闻有关顾海棠之事,此时算是处理干净了,他极轻的呼出一口气,透过那 扇模糊屏风,看向床榻上熟睡的那个人,“月晦那边,可说有什么事?”
胡沁儿原本是月晦中人,与月晦打交道更是常事,闻言压低了声音,凑近了顾之素身边: “说是……”
眼前仍是一片带着血色,翻涌烧灼不尽的黑暗,直到那个模模糊糊的声音,在耳边乍然清 晰起来—
长安。
那双墨蓝色眸子骤然张开,没有焦点的转了一圈,终落在坐于自己身边,正面含关切低下 身,吐息温热的开口说道:“回去歇息……莫要在这里睡着。”
“我没事……”
辛元安怔怔望了他许久,方才乍然从梦魇中清醒,抬手按了按自己,仍旧不断作痛的后脑 ,沙哑着声音问道:“怎么了?”
“没想到你会这样睡着。”顾之素见他神色疲惫,眼下青影尤存几分,想到胡沁儿说的话 ,顿时微微皱眉低声道,“方才月晦中人过来找你,说是你父皇赐药给你,月晦中人易容成你 领了药,方才还在外间催你回去——”
“赐药?”辛元安听他这么说,浑浑噩噩之中,不由清醒了一些,唇角露出一丝讽笑,“ 他能赐什么好药?”
顾之素见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复又将披风系上,眸中尽是森然冷意。
他轻轻叹息一声,抬手握住那人的手,轻声嘱咐道:“你自己在宫中,多加保重。”
辛元安反手握住他的手腕,低头吻在他的眉心上,薄唇终于露出一点柔和微笑:“你也是
□作者闲话:
178.陪嫁媵妾
待到晚膳用过之后,夜色已渐渐暗下来。
顾之素将游记放在桌上,低头誊了一会南华经,放下笔在一边铜盆中,洗了手又擦了干净 ,开口对身边的连珠问道。
“死士们审讯的如何了?”
连珠闻言,低声应道:“回主上,此刻他们都在一得阁下,那座暗牢之中关着。”
顾之素思忖片刻,朝着外间走去:“吩咐琼华,着人易容成我,今晚前去一得阁。”
连珠见他要出门,忙快步跟了出去:“是,主上。”
月至中天,无边静寂。
暗牢之中传来滴水声音,脚步缓缓挨近牢门,玄色披风自长靴边滑过,浓郁的血腥气味散 开,浸润往来无声的几人鼻端。
寒羽正立在牢门前,瞧见不远处的身影,忙低身行了个礼,方才低声稟报道:“主上,他 们什么都不肯说,也什么都不肯做。”
戴着兜帽的人无声勾起唇角,抬手掀起自己的兜帽,露出如玉般的艳丽面容,他声音极缓 极低,隐约透着几分笑意,但半张脸沉在黑暗里,令人不自觉背后发冷:“是么?”
话音未落,他一步步走到牢边,手指点了点黑铁牢门,看向牢中被刺穿琵琶骨,还被布条 堵住了嘴巴,一个个正用仇恨万分,以及戒备之极的眼神,望着他的众多黑衣人,手指捻了捻 轻声叹道。
“看来你们的嘴都很硬,且很是忠心啊——这样也好。”
顾之素侧过身来,抬手示意道:“拿纸笔来。”
寒羽不敢怠慢,忙和连珠一起离开,很快送来了纸笔,小心铺在了牢门前,那乌木所制的 桌案上,两人立在一边等待,看着顾之素思忖片刻,低头开始一笔笔写,其上的内容都是各种 ,他们见所未见,也闻所未闻的刑讯之法,一时间不由头皮发麻。
等到顾之素终于落下笔,寒羽已经忍耐不住问道:“主上,这是?”
“我以前曾认识过一个,身处于冷宫多年,后来经历了诸多磨难,早不复当初面容的后妃 。”顾之素凝视着那些纸张,片刻后方才回过神来,将毛笔放回了笔架上,直起身来轻声说道 ,“这些刑讯之法,有些是他亲身经历过,有些是他听来的,都是宫中的厉害私刑,你们可不 要小看了。”
寒羽听说是冷宫妃子就顿时一愣,不知以顾之素如今高门庶子的身份,如何能够结识冷宫 中的什么人,但他自顾之素手中接过那本子,倒是也并没有多问什么别的,而是压低了声音恭 敬应道。
“是,主上。”
顾之素点了点那些纸张,眼前仿佛复又出现,冷宫之前的那一条,没有人烟的青石小巷, 他黑眸之中翻转着深沉漩涡,薄唇跟着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此物予你,好好利用。”
寒羽小心自桌案上拿起纸张,仅仅是略略翻看了一会,就心惊肉跳不敢再看下去,握紧了 那些纸张低身试探道:“主上,这些死士若经受过这些刑讯,怕只有其中几个能活下来,剩下 的估计就——”
“杀八留二,抑或杀九留一。”
顾之素背对着黑铁牢门,也不管自己说出这句话,牢内的人先是陷入死寂,随即又拼命挣 扎起来,哗啦啦的铁链声音跟着大了。
寒羽不自觉脊背发冷,额上涌出一滴汗来。
顾之素稍稍侧过身来,看了一眼黑铁暗牢里的人,无声勾起唇角露出笑容。
他的声音在黑暗中隐没,愈发显得低沉又森然。
“重要的棋子,一个就够了。”
寒羽听出他话中有话,收起了心中的惊惧,上前一步轻声问道:“主上是指?”
“武功高的,性格坚韧,留在最后。”
顾之素抬起手指来自那十个人身上滑过,最终落在了其中一个看起来最为镇定,即使听到 他方才的话也仍一点声息都没有,只是死死的盯着他的时候像是看着死人,面容坚毅沉稳的一 个黑衣人身上,含笑轻声问道:“可明白?”
寒羽见他随手一点,就点在了那十人中,明显就是首领的那个人,顿时肃了神色眼光微变 ,看着顾之素似笑非笑的脸,压低了身体应道:“谨遵主上之命。”
自暗牢出来之后,顾之素又查阅了账册,稍稍一看就是几个时辰,因此一从一得阁出来, 就见外间天色已泛白,端坐在马车上停在广货街宅院里,走过寒鸩和琼华挖出的地道,刚推开 衣柜门回到溶梨院中,吃了点心又喝了口茶,在连珠的服侍下换了衣服,正要躺下稍微歇息一 会,就听到外间传来胡牙低语声。
“少爷!三少爷不知何事,正朝着这边来了,仿佛很是匆忙。”
“这么早,三哥来了?”
顾之素闻言看了一眼天色,发现天穹之上仍是黛青色,并没有完全放亮的模样,心中不由 升起几分疑窦,倒是熄了要休息的心思,示意连珠去打开屋门:“如今那边丧事还在办,又是 这样的时辰,他急急忙忙到我这里,定然是有着重要之事——清欢,去准备茶点。”
待到院门打开,顾之素连忙换好了衣衫,正任由连珠披上披风,陡然想起一件重要之事, 忙开口嘱咐胡沁儿道:“沁儿,你去将寒阎拦住,令他在院门外待着。”
胡沁儿如今是寒鸩之人,知晓寒阎一直跟在顾之淮后头,闻言就知道顾之素说这话,是想 要避开寒阎,和顾之淮单独说话,忙点了点头认真应道:“是,少爷。”
溶梨院回廊中的桌案刚摆好,顾之素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还没等呼出一口气来,就看见胡 沁儿快步走出,正巧在院门口碰见脸色苍白,有些魂不守舍的顾之淮,不由微微皱起眉来轻轻 叹息。
看起来在顾之淮身上,确是出了些事情,且还是他所不知的。
胡沁儿眼看着顾之淮,几乎没有看路,直直朝自己撞过来,忙小心抬手扶住他,等到他的 目光聚焦后,方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三少爷?您还好么?”
顾之淮被她这么一扶,低头喘息了一会,方才渐渐的镇定下来,手指无力的伸了伸:“我 没事……”
话音未落,他缓缓抬起头来,正好和立于回廊下,正望着他的顾之素对视,几乎是在那一 瞬间,面色骤然变的愈发苍白,挣开胡沁儿的手就朝前走,刚走到回廊的台阶之下,不等顾之
素开口说出什么,就乍然低身跪在了他面前,口中喃喃的唤道。
“之素……”
顾之素没想到他一进门,就朝着自己跪了下来,本来疲惫一扫而空,几乎瞬间大惊失色, 连忙抬手抓住他的手臂,硬生生将他从地上扯起来:“三哥,你这是做什么?! ”
顾之淮硬生生被他扯起来,那双乌眸仍旧没有焦点,好一会才任由他拉着,坐在回廊之上 后垂下头来,声音嘶哑又带着些许慌张:“有一件事,求你帮我。”
“不管是什么事,你都不能朝我跪下——你是我哥哥。”
顾之素被他这么一跪,只觉自己脑袋苏苏作痛,前一夜未睡的疲惫涌起,却只能强打着精 神,对着身后的人低声嘱咐:“连珠,将门关上。”
连珠闻言忙低头应是,知晓顾之素是要他们离开,且让他们一定拖住寒阎,便悄无声息的 点了头,跟胡牙一起低身退了出去。
偌大的溶梨院中,只剩下了兄弟两人,相对而坐的沉默着。
“先喝杯热茶,稳一稳心神。”
顾之素盯了他一会,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推到了他的面前。
“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想必是打扰了你……真是抱歉。”
顾之淮抬手握住那茶杯,强自忍耐自己手指的颤抖,压低了声音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