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偶像系统在古代登基了(14)
男声悲怆苍凉,比之台上的大师慷慨有缺、铿锵不足,然而全是感情,大巧若拙,更叫宋宴清心头触动,震撼佩服。
宋宴清循声回头望去,看见一手拎酒壶,一身松垮玄衣的中年男子。
其面容儒雅,面色微醺里带八分颓,赤脚坐在地板蒲团之上,双目闭着,颇有非凡气度。
难道刷新出隐藏大佬了?!
宋宴清靠近自己的5000粉丝值。
“先生,你唱得比台上好。”
“嗯?何解?”男子脸先侧来,再将一双微浊凤目扫向自来熟的小少年。
宋宴清大方回答:“先生唱的如同是自家的朱楼塌了,实在苍凉,令人伤感。”
哐——
当当。
男人手里的酒壶摔落下去,跌落到廊外的石板上。
回廊后的屋子里,关着被圣上酒醉开玩笑关禁闭的顾千岁顾明朗、及一众宫女太监,此时心惊肉跳。
第011章
有一太监想要开门而出,顾明朗抬手拦下,静听外面动静。
回廊处,宋宴清看向滚落的酒壶:“可惜。”
宋齐光不悦的目光落在宋宴清身上,斥责他:“还不是你口出无状。”
若不是这小子信口胡说,他手里酒壶怎会滑落。
宋宴清脑子一转,想到自己刚才言语上的问题。
他心道:难道这位隐藏大佬人士,家里真有楼塌了不成?古代木楼的话,也不是没这可能。
宋宴清不好意思地上前把酒壶捡回来,还给对方:“惊扰先生了,是我的错。”又夸回去,“不过也怪先生自己啊!一曲惊艳,不由得我直抒胸臆。”
宋齐光看着问自己名字的小少年,心里也不禁嘀咕起来。
他莫不是真弄错人了?
可这等年纪的少年,又在宫中肆意行走,年龄模样都对得上的只有他的小儿,传说起死回生的老七。
略一思忖,就知道不可能认错,眼前这小子肯定是他的儿子。
但可笑的是,小东西还一脸好奇地问他姓甚名谁。
这意味着,身为皇子,他居然没认出来自己这君父!
一时,宋齐光酒都醒了不少。他凝望着神态不似作伪的小少年,拿回酒壶,答道:“齐。”
“齐家治国,先生好姓。”宋宴清有求于人,嘴甜得很。
只是或许意图太过明显,对面的先生听见他的好听话,面上仍有几分古怪,并没有流露出高兴的意味。
他尚不知道,眼下这一局面比“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更升一级,直接到了父子相见不相识的离谱程度。
皇帝两年没上朝,一般在后宫和龙华殿胡混,原身也差不多两年没见着这亲爹。
原身潜意识的认知中,他的父亲本就是天下雄主的人杰。
皇宫里跟皇帝亲近的贵妃、顾明朗,一个能够掌控后宫、一个更是把持前朝,在王婕妤朴素的观念里,就是谁跟皇帝好,谁就能成为天底下一人之下的尊贵人。
故而王婕妤在养育孩子时,主打的教育思想是你的皇帝爹很好,咱要讨好你爹,你爹高兴了,将来你就能什么都有。
不曾见面的两年,足够一个孩子给父亲蒙上一层厚厚的滤镜,将记忆里的人变得更为英武沉稳、威严强大。
然而宋齐光沉迷酒色,精气神变得颓然、萎靡,进一步改变了他原本的容貌气势,将昔日身上的帝王威严几乎扫尽。
两厢一对比,于认人全靠记忆的宋宴清来说简直就是“面目全非”,不怪他认不出来。
宋宴清只以为自己心思浅,被看透了。
但这并非什么需要遮掩的事,他便坦然道出来意。
“先生所唱之乐感人肺腑,如何做到,可否教我一二?”
这小东西句句是夸,且语气真诚、神态更为真挚,可宋齐光听得愈发憋气。
宋齐光故意点破他身份:“七皇子,是也不是?”
“是。”宋宴清点头,他这身份绝对瞒不住。
但他想着,原身都有聚众赌钱的黑历史了,他学学“唱曲儿”,培养一下艺术爱好,应当不算什么。
“小殿下,你学这些不入流的做甚?”宋齐光不满发问,“你就不怕被训斥,那些啰哩啰嗦的御史、大臣,多管闲事得很,还有翰林院那些酸儒。哦,有些还是你的夫子吧。”
宋宴清眨眨眼,心说昏君两年没上朝那群臣子都管不了,还有心思管他这小破事么。
但嘴上不能不敬君父。
他信誓旦旦道:“齐先生放心,我父皇不管这些小事的。”他都不管事。
宋齐光:……
他原本真不管,但此时未必。
宋宴清又激他:“先生,我天资非凡,绝对是你闻所未闻之才。你教我一回试试,保管不后悔。”
宋宴清态度并不强势,只是有些歪缠。
若遇上大胆不怕得罪皇子的,还真有可能不理会。
可宋齐光不想叫儿子当面不认识他这种笑话传遍朝野。
他还恍惚地想到自他问过一句起死回生之法后,顾明朗后面又提过这小子一回,还说的都是好话,说这小子洗心革面,从吃喝玩赌的废物,变为勤奋好学、还孝顺母亲的好孩子。
眼下看来,全是放屁。
他这个昏君么,生的儿子居然也是昏庸纨绔的好料子,真是可笑。
宋宴清就看见大佬突然哼笑了声,对他点头。
“好,我教你,你是皇子嘛。”
搞艺术的嘛,正常的很多,但神经质也正常。宋宴清拜见过音乐圈不少前辈,也有这种风格的。
“先生说得好似我以势压人,可我分明十分有礼。”
“但我并不介怀。”宋宴清厚着脸皮继续推进,人坐着,上身也行了个对夫子们的揖礼,“还请先生教我。”
宋齐光受了礼,在心里骂一句不孝子。
转头头疼起来——他并不会教人唱戏、唱曲,而且水准也没有不孝子口中那般高。
方才那段唱词,只是心中有感。
想到这,宋齐光又不悦地扫了不孝子一眼。
宋宴清以为自己的5000粉丝值要长腿了,用早上背的论语大力旁敲:“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
宋齐光:……
宋齐光彻底酒醒,并且闭上了眼,怕自己手里的酒壶飞到宋宴清脸上去。
后面屋子里,顾明朗身边的人几乎屏息,独顾明朗同皇帝宋齐光是真亲近,面上露出两分浅浅的笑意。
于是——【叮!粉丝值+5。】
宋宴清:?
他看不懂了,还以为这位大佬不乐意呢。
宋齐光闭眼静心几十息,睁开眼道:“只教你唱一曲《鹿鸣》。”
《鹿鸣》是他得意之作,曾也体悟到此曲的精髓,想来能达到不孝子口中的“大巧若拙”之效。
宋宴清点头,双眸发亮:“好,此曲我甚悦。”
眼见宋齐光张口想唱,耳畔台上的戏曲还在继续,宋宴清轻“唉”一声,打断对方。
“先生先生,我们换个地方吧。”他看向台上人,解释道,“两曲相争,反倒不美。”
宋齐光很是清瘦,被目的得逞后兴奋的少年一把拉了起来,恍恍惚惚间就跟着人倒着回廊往外走了。
他赤脚踩在木地板上,很不适应。
但这回他不仅没人跪着穿袜送靴,还得回头对着太监们在的屋子摇头,拒绝暴露身份。
待被宋宴清带到石板路上,脚下更有凉意传来,激得宋齐光头脑难得清醒起来。
宋宴清左右看看,选中一湖石假山旁的二层小亭。
“齐先生,去那里可好?”
宋齐光看着面前的鹅卵石子路,看向宋宴清脚下,口中吐出一字:“鞋。”
“啊?”宋宴清反应过来,看向他便宜先生的脚下。
忘了,齐先生打的赤脚!
宋宴清不好意思地问:“齐先生,你的鞋在哪儿,方才廊下处吗?我去给你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