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钓系揣了反派崽后不跑了(22)
所以这篇文章应该是有过修改,但修改过后就已经看不到原先的发表日期。
温绛固然尊重他人命运,却不甘接受自身命运。
他问了一圈好不容易要到了网站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希望对方能提供作者发文的初始日期,这些数据网站方应该有记录。
但负责人一听温绛来意,语气变得极度生硬且不耐烦:
“你行行好,放过我们也放过自己,又不是什么绝世好文,在它身上浪费时间找不自在值得么。”
和午梦千山一样的说辞。
“是否值得是由我决定不是你,你只需要做你该做的,保护你手底下的作者,查出事实真相。”
电话那头传来烦躁的一声长叹:
“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们早就接到举报已经查过这件事,根据文章修改前的初始日期来看,午梦千山的文是早于那一位被抄袭者的,到底谁抄的谁还真不好说。”
温绛:我艹。
“但我们面对的不仅是抄袭这种事这么简单,你也看到这件事是由谁引起,是那个明星,云善初嘛,他爹是爱阅集团的老总,早就打着主意想收购我们这个小作坊,我们真的是举步维艰,一旦真给收购了,爱阅要降低作者分成,到时大批作者出走,全职作者吃不起饭,这就是现实。”
“而午梦千山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有些人一旦被断了财路什么都敢做,你知道吧,午梦千山有个三岁的儿子,她选择妥协,也是担心儿子叫人蓄意报复,对于一个单亲妈妈来说,那已经是她的全部了。”
这件事温绛倒是在原文中看过。
云善初被抱错多年,一朝认祖归宗他亲爹拿着他当绝世珍宝,老爷子手握几大网文集团,把大大小小网站都给收购,就为了给他好大儿的演艺生涯铺路架桥,大ip任其挑选。
负责人砸吧砸吧嘴又道:
“解决办法也不是没有,除非有能和爱阅集团抗衡的大公司为我们保驾护航,我就是拼了命也得为午梦千山讨一公道,但你说说,我们能依附谁呢?亚士电子?人家一心做科技,瞧不上咱们这种文娱产业。”
温绛一听,乐了:“谁说瞧不上。”
负责人:?
“先给午梦千山提前起草澄清书吧。”温绛笑道。
第16章
因为网友和粉丝的大规模讨伐,国民日报生怕自己吃不上热乎的,赶紧出来蹭热度:
【原创,是抄袭与模仿的反义词,它倾注了一个作者独有的情感与认知,是刷新固有参照物后破土而出的全新生命气息,是最伟大的理想主义。我支持原创反对抄袭,坚信热爱不止创作不息。】
【妙啊,不愧是国民日报,说话就是有水平,抄子出来膜拜一下呗。】
【国民日报都出来说话了,午梦千山抄袭石锤了吧。】
【到现在抄子也不敢出来澄清,多半是心虚了。】
【国家公器公然抵制抄袭,兄弟们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吧。】
【我反手就是一个抵制抄子抵制瘟鸡抵制剽窃文影视化一条龙。】
“抵制抄袭”的话题瞬间荣登热搜。
网上的是是非非,温绛已经不想再看。
他也理解了午梦千山那句“等你有孩子你会理解我的选择”,她现在面对的不仅是口诛笔伐的网民,更是形同大山的爱阅集团。
爱阅的老总绝不可能任由自家好大儿被啪啪打脸,为了护其周全,他有的是手段。
所以对于一个单亲妈妈来讲,她的孩子就成了她唯一的软肋。
温绛并不怀疑那些有钱人为了一己私利能做出什么。
回家的路上,温绛买了几块做工精致的小点心,刚咬一口,强烈的反胃感上涌,抱着马桶一通干呕。
他早前就有肠胃炎的毛病,恰逢换季,更是难受得厉害。
但他舍不得这些好看的小点心,再次尝试,又是一通吐,恶心的两眼发花。
人总是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发生一些奇奇怪怪的变化,虽然他近期食欲不佳肠胃生病,但照照镜子,皮肤却比以前更好了,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嫩生掐水。
他决定要趁着最好的状态去看望一下池子里养的尊贵金龙鱼。
一条短信发过去:
【还记得我们的赌约么,霍代表。】
那边似乎在忙,半天后才回了短信:【嗯,说。】
温绛:【好久没逛街,霍代表愿意赏脸么。】
霍卿章:【详细计划。】
温绛:【霍代表看来没什么约会经验,逛街这种事本来就是无计划无目的。】
霍卿章:【你很有经验?】
温绛:【不算有,所以指望代表帮我多多积累经验。】
霍卿章停在手机上方的手指尖微微一颤。
无聊。
当温绛收到霍卿章发来询问时间地点的回复,不由笑他是个口是心非的男人。
*
这次出门,温绛特意准备了棒球帽和平光镜,在镜子前反复打量,确认这身打扮亲妈来了也认不出后拿上钥匙出了门。
十二月的北方寒风呼啸,温绛站在路边等,使劲往上扯了扯围巾遮住下半脸。
这时,不远处一对年轻的小情侣手捧奶茶,逗闹嬉戏着朝这边跑来,其中一人不小心撞到温绛身上,奶茶洒出了些溅在温绛围巾上,雪白围巾立马脏了一块。
小情侣赶紧道歉,温绛也古井无波擦拭着围巾说着没关系。
本来只是平平无奇的小插曲,温绛也并没放在心上,但当他远远看到霍卿章的车向这边开来时,他忽然摘下平光镜使劲揉了揉眼睛,一直揉到双目发疼才住了手,霍卿章的车子也恰好在这时停在他面前。
霍卿章将车子在路边停车位停好,下了车,便看到温绛站在电线杆后背对着他,手时不时抬起来像在擦拭眼睛。
温绛一回头,眼中写满愕然,随即低下头轻轻叫了声:“霍代表,您这么早就到了啊……”
霍卿章看了眼手表,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准点而来,望着他泛红晕的眼睛以及刻意逃避的视线,忽而心生一丝狐疑。
他目光一转,落在了那条湿漉漉的围巾上。
泛红的眼角、湿漉漉的围巾散发着奶茶的甜味,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和最近网上对他的谬评脱不了干系。
这年头,极端分子不在少数,像他这样只戴个棒球帽就在大街上溜达无异于掩耳盗铃,立正站好等着人来欺负。
霍卿章轻叹一声,解下温绛那条湿漉漉围巾扔进车里,又摘了自己的围巾在他脖子上缠了几圈,声音低沉:
“紧么。”
温绛摇摇头,湿润的眼眸泛起一丝明媚。
“借你围巾并非因为在意,只是不想你因此生病我还要担责,希望你别误会。”霍卿章的声音冷冷淡淡,好似真如他所说的那么回事。
温绛点点头,扯了扯围巾挡住嘴角笑意。
浅灰色的羊绒围巾散发着独属于霍卿章的气味,清新的木质调,雪松与葡萄混合的味道与霍卿章本人的气质恰如其分,而后又是生姜和檀香木的香味,如同老旧的座钟,稳重安静。
而这种成熟到不问世俗的高级香调与身后狭长温暖的小巷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一条位于老城区最深处、只有本地人才知道的陈旧小巷,将两边摊位一分为二。
摊车前垂悬的简朴小灯泡散发着橘色的暖光,清晰照亮了锅子里弥散开的烟火气,在寒冷的冬季只要看一眼都觉得暖意融融。
这是温绛打听了许久才找到的地方,与现实中父母离世前家后面那条小巷七八分像。
霍卿章下意识抬手掩了掩口鼻,却又觉得不妥,轻声清了下嗓子战术性掩饰。
一条位于城市底层的小巷,与繁华的大都市显得格格不入,仿佛两个世界。一边是高级写字楼里背着限量款包包的白领阔步而过留下一阵香风,一边是旧到发黑的路边小摊三五成群坐着刚下晚修的学生和劳累了一天的民工,喝着廉价的啤酒汽水吹牛打屁。
霍卿章第一次见到这种世界,就连开车来时都找了许久,导航都导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