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钓系揣了反派崽后不跑了(112)
【虽然做得一言难尽,但认真去做了就是进步![大拇指]】
厂长忽然进来,笑呵呵找到言恩:“有人过来看你了。”
他笑得神神秘秘,言恩却丝毫没注意。
“我要给温绛哥看我亲手做的螺丝钉!”她眯着眼,脸颊激动的红扑扑。
自动认为来看她的人是温绛。
她举着螺丝钉一路蹦蹦跳跳,快乐的像只起飞的小狗。
刚跳到门口,手一抖,螺丝钉应声落地滚出了老远。
“烦人,这破手。”言恩停下脚步,蹲在地上四处找寻她的螺丝钉。
“啪嗒。”
一双精致的白色高跟鞋落入视线中。
“让一让,别踩我螺丝钉了。”言恩扒拉着那双脚,注意力全在找寻螺丝钉上。
那双脚却纹丝不动。
言恩蹙起眉头,还当是碰上了找茬的,抬头一记眼神杀扔过去。
短暂的迷茫过后,随之而来的是不断睁大的双眼。
瞳孔像是发生了九级大地震。
是……她?
来人轻轻俯下身子,望着满脸震惊的言恩,笑眯眯的眼眸如弯弯的柳叶。
“恩恩,好久不见,最近过得好么。”
言恩缓缓站起身,嘴巴微张似乎想说什么。
但取而代之的是双脚不断后退,一直到退无可退,紧紧贴在墙壁上。
来人穿着一身碧色套裙,身材苗条细长,虽然举止间展现出成熟女人的魅力,但单看脸也就三十来岁,保养得十分得当。
此时,温绛接到消息,正以时速二百迈向工厂赶来。
一切都超出预料,他没想到,言恩的妈妈得知女儿上了节目后特意从国外飞了回来。
唯一可以预料的是——
言恩稳了稳情绪,眼睛一眯,笑得几分刻薄:“你谁啊,我们见过么?哦,我还没打招呼呢。”
说着,她对着女人深深鞠了一躬:“阿姨你好,初次见面,我叫言恩。”
言妈妈目光一滞,精致的脸上漫上淡淡铁青色。
她伸手想要抓住女儿的手:“恩恩别这样,妈妈这次来是特意来看望你的。”
言恩高高举起手,用力一甩,甩的言妈妈踉跄两步险些跌倒:“好大的架子,特意看望我?”
她的笑容愈发讽刺:“那你见到了,可以走了。”
周围围观群众的表情从即将见证母女相会的感人至深变成了:
?_?
言妈妈急着追过去,微微弯着腰,雍容不再:
“对不起恩恩,妈妈知道以前亏欠了你很多,所以我和爸爸决定暂时把国外的公司交给别人管理,爸爸因为签证问题暂时回不来,妈妈一下飞机就火急火燎过来了。”
她的语气满是哀求:“我们知道错了,所以这次回国也是想来陪陪你。”
言恩紧抿着唇,眼底簇雪堆霜,寒意冻僵了表情。
她做了个深呼吸,眼角渐渐上扬,弯弯的嘴角却满是森寒:“不用,还回来干嘛,教我怎么用卫生巾么?不用啦——以前不想参与我的成长,以后也不需要了。”
话尾轻佻,说完,她迈着大步朝门口走去。
言妈妈怔怔望着女儿离去的背影,眼眶一点点泛红。
还是来迟了么。
那一瞬间,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她已然无法站稳,扶着墙壁身子缓缓下坠。
工人们见状忙上前安慰,说小丫头虽然任性但是个好孩子,好好沟通她会理解的。
言妈妈不知道,迟了十几年的沟通,是否还有挽回的余地。
只是,现在的女儿看到她,就像看一个陌生人,她幻想中久别重逢的拥抱大哭,全部破碎了。
温绛刚到工厂,就看到言恩紧绷着小脸从厂房跑出来。
见到温绛,她草草瞥了一眼,径直向厂房后面的院子跑去。
最后她在生了锈的铁门前站住,背对着温绛。
冗长的沉默过后,言恩忽然发了疯一般对着铁门又踢又踹,折断旁边的爬墙虎,扔得满地都是。
节目组也根本没料到会是这种发展。
他们看得出来,其实言恩很想念自己的爸妈,所以特意联系言恩的母亲来节目看望她,最后却没有感人至深的画面,反而全是怨恨和嘲讽。
他们不理解,这不是她最盼望的人么。
但也有一部分观众是理解的:
【我爸妈离婚那年,谁都不想要我,踢皮球一样把我踢来踢去,最后把我丢在外婆家让我自生自灭,长大后他们回来找我,对着我又哭又抱说对不起我,但我觉得虚伪而且,恶心。】
【言恩十岁那年父母就去了国外,把她丢给保姆,不愿意原谅太正常了,十岁的孩子,你根本不知道她是怎么长大的。】
【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成为父母,如果成为父母前有资格考试就好了,大概世界上就没那么多悲剧了。】
发泄够了,言恩蹲在地上捂着脸嚎啕大哭,声声质问着“她还回来干嘛,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
温绛给出了最中肯的回答:“因为想你了。”
“想我?”言恩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笑中含着泪,“是飞机不能起飞么?是大使馆不给换签证么?真想念的话怎么会十几年都不回来看我一次?说真的,我刚才见她第一眼时觉得好陌生,想了很久这个人是谁。”
VJ对着她的脸拍,被她一把推开:“走开啦!”
VJ大哥尴尬笑笑,退远了些。
工作人员跟着劝解:“妈妈已经知道错了,她不是说把公司交给别人打理回来陪你嘛,母女哪有隔夜仇,你擦擦眼泪,去抱抱妈妈吧。”
工作人员这番话无异于火上浇油,这些年言恩受过的委屈如走马灯一般一幕幕一帧帧映入脑海。
也如原.子.弹,落入地表炸开巨大的蘑菇云。
“隔夜仇!什么隔夜仇!是世仇!”
温绛默默看着她发疯,没说话。
“她到底知不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每年春节时,家家户户团圆热闹,我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守着一桌外卖是什么心情她知道么?!”
“我第一次来月经时,一直流血,我很害怕以为自己要死掉了,我给她打了十几个电话她接了么?”
言恩干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像个不知所措的小朋友:
“你们所有人都责备我任性不懂事,那有没有人来教我一下怎么懂事?怎样才算是听话?我不知道啊,没人教过我啊!”
声嘶力竭的哭喊,令在场所有人都深深蹙起眉头。
心情很复杂,但可能同情居多。
因为言恩说的这些,他们确实不知道没有体会过。
言恩哭了许久,勉强控制了情绪。
她擦擦眼泪看向温绛,声音嘶哑淡泊:“温绛哥,如果你将来也无法参与你的小孩的成长,那就不要把他生下来。”
温绛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小腹。
一切来得太仓促,甚至于到了四五个月时他才着急忙慌计划起孩子的未来。
实在是不合格啊。
“你知道那种……就是,你父母很有钱,你出生起就站在人生的终点,你拥有了全世界,但好像又什么都没有的感受么。”言恩的双眼肿的像俩核桃,说话也开始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温绛勾起唇角:“我懂。”
言恩愣了下,缓缓看向温绛。
“而我……不光什么也没有,父母也没钱。”温绛说到后面这句,忍不住笑出了声。
但所有人都读到了笑声中的晦涩。
他又何尝不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过年,一个人面对生理期的变化感到惶然无措。
就这样跌跌撞撞地长大了。
“我父母离开得早,我对他们的印象其实也没那么深刻了,但我清楚地记得,我外婆去世那年,我和妈妈一起为她守灵,妈妈给我讲过的关于外婆的故事。”
温绛慢慢看向天际,似乎陷入了沉思。
温绛的外婆生在贫瘠的大山里,那个年代能吃饱饭能活下去就已经是上天给了三分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