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钓系揣了反派崽后不跑了(155)
展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间架结构稚嫩歪曲,还有很多字用了拼音代替,看得出是小学生的字迹。
借着月光,温绛逐字阅读起这封信。
【温老师:您好。请原谅我以这种方式给您写信,我想诚心向您替我的姐姐说一声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骗了您也骗了所有人。
我姐姐和别的男生谈恋爱,自愿和男生发生了关系,但东窗事发后,她害怕妈妈责骂她,所以将所有的过错推到您身上。
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道歉您才能原谅我们,我知道这件事给您带来了很不好的影响,还害您丢了工作,其实姐姐不止一次说过很仰慕您,所以被您拒绝后很不甘心,也就借着这个机会向您报复。
对不起温老师,我和姐姐都很害怕,不敢说实话,我知道我们该死,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们吧,我将每天为您及您的家人祈祷。
最后,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落款是:【实验小学三年级的学生】
落款后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哭脸表情。
寒意从骨子里散发出,急速蔓延至全身。
真的降温了啊。
温绛反复看着那句“原谅我们吧”。
他从前就知道真相,但没想到是这种真相。
他记得爸爸被开除那天,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抽了一盒烟,他以前从来不碰这东西。
那道瘦削的背影,宽松的衬衫,长满茧子的手,清晰地再现眼前。
这封信虽然字不多,但却完完整整讲述了当年的实情,即使不能作为证据,也能作为一条退路。
可这封信被爸爸藏起来了,一藏就是十七年,就因为这个三年级的小学生说“原谅我们吧”,他便亲手堵死了自己唯一的退路。
他认为,作为一个老师,要先育人再教书,即便被千夫所指,也要把这封信藏起来装作无事发生,最终选择闭口不言,独自一人扛下所有罪名。
就为了保护他的学生,不希望他的学生被众人定性成是撒谎成性而因此误入歧途。
他用爱和耐心又换来了什么呢。
家破人亡。
温绛趴在脏兮兮的床边,手里紧紧捏着这封信,终于,像个孩子一样,像当初年幼的自己一样,嚎啕大哭。
是委屈,是不甘心,是难以言喻的愤怒。
哭声回荡在满是尘埃的小屋里,一遍遍回旋。
屋外忽然响起脚步声,轻慢的,像是怕惊扰了他人一般。
温绛没心情关心来人是小偷还是流浪汉。
这么多年,每当别人指着他的鼻子骂他爸爸是强.奸犯时,他也只能低着头沉默。
因为他没办法证明爸爸的清白,他当时也不过是个小学生,又能做什么呢。
脚步停在温绛身边,轻轻从他手中顺过那张“悔过书”。
看了许久,他慢慢在温绛身边坐下,无视坐了一裤子灰,慢慢抱住温绛。
霍卿章给温绛打了无数个电话发了无数短信,他一条也没回。
霍卿章太不安了,刚好他看到一条他和温绛的联名账户发来的付款短信回执,上面显示是出租车的车费,地点就从影棚到了烽台路八号平房。
在这里,他也看到了当年的真相。
看到了大哭不止的温绛,像个受了委屈却无能为力的小孩子。
虽然他也无法解释为什么这个世界映射了所有现实发生过的事,就连另一个空间的物品都精准陈列在这个世界,温绛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但现在已然没有精力去考虑这些。
霍卿章抱住了温绛,就像抱住了全世界。
温绛反手搂着他的肩膀,眼泪擦在他的衣襟上,断断续续气息不稳地重复着:“我爸爸是被冤枉的。”
“嗯,爸爸是冤枉的,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师。”霍卿章沉声道。
这是个世纪疑问:为什么好人总是没有好报,坏人却能逍遥法外,那么人还应该学着善良么。
温绛不知道,因为这个问题中,他很少得到正向反馈。
“代表,我现在只有你了。”温绛哽咽着抬头,泪目涟涟中是霍卿章渐渐舒展的眉眼。
霍卿章心头猛然一颤,更加用力抱紧了他:“依赖我吧,我想成为你的唯一。”
当晚,霍卿章没有提回家的事,他知道即便这小屋又脏又破,可温绛待在这里就会感到安心。
他把破碎的玻璃用报纸糊上,挡住外面的风雪,又把外套给了温绛,紧紧将他揽在怀里,给予他全部的温度。
两个人躺在脏兮兮的小床上,紧紧相拥,走过漫长的冬季。
几天后。
霍卿章请人把小屋打扫了出来,装了新玻璃,安上了暖气机,老旧的床单被褥也没换新的,洗过几遍后烘干晾晒,尽可能复原这屋子里的一切。
虽然外墙上大大的“拆”字让所有人觉得霍卿章大概是疯了,有这个必要么。
无所谓外人是否认为他疯了,只要温绛喜欢,他都会去做。
秘密私人工作室里。
戴着眼镜的男人拿着那封“悔过书”反复翻看,随即对温绛道:
“字迹可以复原,但这个地址好像是个假地址,可能对方也不想暴露自己的信息。”
温绛蹙起眉头:“没别的办法么。”
眼镜男摩挲着右上角的邮票,道:
“可以通过邮票上的盖章查到是从哪间邮局寄出的,但是温先生您也知道,没有警方的搜查令邮局不会随便泄露客户信息,而且十七年的信,不确定邮局是否还有系统存档。”
眼镜男又问:“您知道那个女学生的姓名么,如果有姓名可以直接查。”
温绛摇摇头。
爸妈都没说过,可能也是想保护这个女生。
眼镜男“啧”了声:“不过通过字迹来猜测写信人的信息,是个没什么自信的女孩子,你看她的笔画结构,蜷缩瘦长,但一笔一划又写得很认真,三年级的话,到现在应该也有二十五六岁了吧。”
温绛拿回信,沉默着。
真的没有办法知道写信人到底是谁么。
的确是,哪怕是这两年寄出的信或许还能查,十七年,太久了。
温绛离开工作室,看着外面放晴的天空。
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虽然冬阳灿烂,但他还是觉得好冷。
这时候,薛铭远一通电话把他叫到了公司。
温绛本以为他定是来兴师问罪的,结果薛铭远说了半天,问温绛最近身体如何、胎检有没有做,就是半天说不到主题上。
“薛总您就开门见山讲吧,解约?赔偿?”温绛没了耐心。
薛铭远一挑眉,笑笑:
“没别的事,就是看到你状态还行就放心了。你父亲那件事,公司讨论了许久,实在没办法做公关,你也知道,这不比道德层面,这种事当前,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希望你理解。”
温绛起身:“知道了,之后这种事电话说就行,我很忙。”
薛铭远推了推眼镜。自己真是太惯着他了,瞧这小脾气,无法无天了。
只是,看着他还能正常的与人交流就放心了。
“温绛。”薛铭远叫住了他,“如果,你需要帮忙,一定要告诉我,好么。”
温绛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
提起薛铭远这个人,温绛对他的印象向来是“主角一伙、阴险狡诈、原主的加害者之一”等等,几乎尽是负面标签。
包括到现在,他对薛铭远也没几分好感。
都说对一个人的印象会决定这个人在心中的形象,原本温绛眼中那个獐头鼠目、目龇欲裂的无良黑心老板,竟莫名多了几分温文儒雅的书生气质。
咦?他以前就长这么帅的么?
电梯里,温绛听着路过的人谈论起艾澜的现状,说他已经停了一切活动,最近一段时间已经连公司都不来,不由得感叹:
“咱们抢破头的大好资源,人家根本不看在眼里。”
“想不通,艾澜是失恋了?除此之外,我想不出他为什么变得如此消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