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钓系揣了反派崽后不跑了(195)
小灿抿着嘴,许久才轻轻点了下头。
温绛尽量温柔帮他脱去T恤衫,看到他的身体后,眼泪忽然一下子掉下来了。
天啊,这个孩子,浑身瘦得皮包骨不说,后背、肚子、大腿上布满青紫交叠的痕迹,明显看得出有掐的,有拿硬物打的。
还有刚结痂的伤口,在炎炎夏季混着汗水和脏衣服黏在一起,撕开衣服,连着结痂一起被扯下,伤口开始渗血。
温绛稳了稳情绪,轻轻抚摸着小灿的后背,缓解他的不安,轻声问道:
“你身上的伤是谁打的?”
小灿沉默了许久许久,才从他口中听到细若蚊吟的一声:
“妈妈……”
温绛不敢相信,从负责人口中得知小灿的妈妈也是男人,一个大男人要是下了狠手,孩子该多疼啊……
温绛握着他细瘦的手腕,心疼地摩挲着。
他比令仪大两岁,而令仪本身也不是什么胖娃娃,但握住他手腕才发现,他竟然比令仪的手腕还细,骨头清晰凸出。
温绛给孩子洗澡时,他不哭不闹,即便被沐浴乳刺激了伤口,也只是倒吸一口凉气。
给孩子洗完澡后为他涂了药膏,换上令仪的小睡衣,穿着有点小,手腕脚踝露出长长一截。
但令仪的睡衣是纯棉的,能尽量减少衣料与伤口摩擦。
洗干净后,温绛这才看清楚他的长相。
虽然是单眼皮,但眼睛圆而大,透出与这个年龄不符的成熟。
孙姨端上热腾腾的晚饭,热情招呼着:“令仪,快来陪你小灿哥哥吃饭饭啦。”
令仪牵着小灿的手,蹦蹦跳跳来到餐桌前。
大人们生怕孩子怕生,便叮嘱令仪要尽可能多照顾小哥哥吃饭,令仪乐意至极,帮小灿摆好碗筷,刚学会拿筷子的她只能生硬地握住筷子最低端,颤颤巍巍给小灿夹了满满一碗肉。
而小灿似乎从来没吃过一顿饱饭,饿坏了,狼吞虎咽,但也不会主动去夹菜,只是别人给他夹什么他就吃什么。
整顿晚饭,小灿一句话也没说。
晚上八点。
以往这个时候,令仪都会揉着困顿的双眼过来找妈妈睡觉,但今天她却格外精神。
她拉着小灿来到她的房间,热情的给小灿介绍她的好朋友们。
“这只小兔子叫阿章,这个小鹿叫小绛,这个是小火车史蒂芬诺,还有龟龟旺仔……”
令仪把玩具摆在小灿手边,拍拍手:“从现在开始,它们也是小灿哥哥的朋友惹。”
小灿沉默地望着这些玩具,这是他生命中从未出现过的美好画面。
他只有一个玩具,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一只少了眼睛的会唱歌的小猴子。
见小灿一副淡然模样,令仪有点委屈地撇了撇嘴,以为是哥哥不喜欢这些朋友。
她想了想,颠颠跑到桌子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只小盒子。
她对着小灿打开盒子,道:“这个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是妈妈送给我的。”
小灿缓缓抬眼。
盒子里躺着一枚黄金龙,龙身上刻着2024.4.27,是令仪的出生日期。
这个黄金龙吊坠是温绛在令仪一岁生日送她的礼物,虽然他们家不缺这些金贵玩意儿,但令仪格外珍视。
因为是妈妈送的!
小灿手指动了动,似乎想接过来看个究竟。
但最后他还是没动。
见小灿还是意兴阑珊,令仪只能将原因归咎于是小灿困了,想睡觉了。
这时,温绛敲门进来:“令仪,睡觉吧?你明天还要去幼儿园,小灿哥哥也要睡觉了。”
令仪立马听话地爬上床,趴在床上伸出小手拉住小灿的手:“小灿哥哥,你也上来我们一起睡觉觉吧。”
温绛怔了怔。
他固然可怜这个小男孩,也知道他们这个年纪什么也不懂纯洁的很,但还是会介意他和令仪同床共枕。
“不可以哦,令仪睡觉时会频繁翻身,这样会吵得哥哥睡不好。”温绛拉起小灿,尽量不去伤害孩子的自尊心。
至于令仪的自尊心……暂且放一放好了。
令仪挠挠小脸,撅起小嘴:“好吧……我不能打扰哥哥睡觉觉,那,哥哥晚安。”
温绛叹了口气。
他这个闺女啊,妥妥一傻白甜。
温绛带着小灿来到隔壁空房间,帮他铺好床,还准备了热牛奶放在床头,最后为他留了一盏小夜灯:
“小灿,我就在隔壁房间,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去找我。”
他摸摸孩子短短的头发:“晚安哦,做个好梦。”
温绛离开,轻轻关上房门。
小灿一动不动躺在床上。
他缓缓做了个深呼吸,嗅着薄毯上好闻的阳光的味道,身下是柔软干净的大床。
没有曾经那股潮湿的霉味,没有脏黄到看不出颜色的床褥,也没有妈妈撕心裂肺叫声和下一秒侵袭来的巴掌。
可为什么,还是睡不着呢。
小灿抬起眼看向面前的墙壁。
隔壁,睡着那个把他捡回家的小女孩。
尽管她的司机和保姆都告诉她不能带陌生人回家,但她那写满坚定的眼睛,是他长这么大见过的最美的眼睛。
小灿慢慢翕了眼。
晚安,令仪。
翌日。
令仪和小灿一起吃完早餐就要去幼儿园啦。
她依依不舍和小灿道别:
“哥哥,我要去幼儿园啦,等回来后我会给你介绍我最喜欢的李老师,你要等我回来哦。”
小灿沉默地站在玄关处,眼睛眨了眨,鼻间发出轻不可闻的一声“嗯”。
而温绛和霍卿章今天也都要出门,家里就只剩小灿和孙姨。
临走前,温绛千叮咛万嘱咐,要孙姨务必看好小灿,不能让孩子乱跑,因为他妈妈不知何时会找上门,要是见不到孩子,保不齐又得发疯。
孙姨嘴上应着,可临近令仪放学时,她得马上准备孩子的晚餐,看了眼还在客厅写写画画的小男孩,说了句“小灿就在这画画哦”,便转身进了厨房忙活自己的事。
小灿在纸上漫不经心画着奇奇怪怪的图案。
良久,他抬眼悄悄打量着厨房的位置。
接着,他放下画笔跑到玄关,穿上自己那双旧旧的不合脚的运动鞋,打开门夺门而出。
跑离了别墅,沿着街道一直跑一直跑。
温绛最近在参与新电影的拍摄,经常忙到八九点。
但今天是周五,周末令仪不上幼儿园,今天会回来很早。
他为了能多陪女儿一会儿,提前结束了今日拍摄。
坐在保姆车上,严经纪人还在他耳边喋喋不休,他却没什么心情,也没听进去几个字。
只是觉得有些累,便靠在车窗上疲惫地望着渐渐远去的街景。
快要到十一长假了,考虑着利用这个小长假带令仪出去玩玩,去哪里呢,斐济?罗马?还是像上次一样,将选择权交给上天。
可是就霍卿章那手机,万一飞镖扎在刚果盆地怎么办?
从非洲走一遭回来,真怕他的小闺女晒成小煤球。
想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温绛嘴角不禁浮现淡淡笑意。
只要是和家人在一起,去哪里都是快乐的。
如果,十一期间还是没能联系上小灿的妈妈,那要不要带他一起出去呢。
可是自己没有权力给孩子办签证,这又是个麻烦事。
想着小灿,温绛觉得自己好像出现幻觉了。
他倏然坐直身子,看着路边珠宝店门口一个被大人拉住的小男孩。
是……小灿?
刚好这时,红灯亮起,车子停下。
温绛打开车窗探出去仔细打量着。
那男孩确实是小灿。
奇怪,是孙姨把他带出来了么。
“小小年纪就学会偷东西了?!你父母电话多少!”这时,温绛听到拉着他的男子发出恶声恶气一声。
偷东西?!
温绛瞬时瞪大双眼。
“开一下锁,我要下车。”温绛急切对司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