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公主的雄虫靠脸上位(12)
“这么巧?”
时若先接过油纸包,通过小小的开口就能闻到里面酸甜的香气。
“随手买的?正好就买到我想吃的珍珠梅?”
谢墨赟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又补充说:“老板娘推荐。”
时若先眨眨眼,“是吗?”
谢墨赟咳了一声,微微侧过头道:“车夫回来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时若先告诉自己,既然谢墨赟长这么大,都没人和他告诉他,“在他说谎的时候,话就会变多”,那他也干脆假装不知道。
连带着两个时辰前他听见的那些,也都一起假装不知情好了。
时若先狠狠往嘴里塞了几颗珍珠梅,鼓着腮帮思考
——为什么谢墨赟宁愿撒谎,也不直接和他说呢?
好哥们之间互相体贴,这种事情有什么不好说的吗?
时若先向上抛了颗珍珠梅,然后张嘴稳稳接住。
不懂。
可能这就是大男主之所以是大男主的原因吧。
高深莫测,与众不同。
时若先又向上抛了两颗,先后都接住了。
谢墨赟看着书里那行“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的视线,不知何时就挪到时若先身上了。[1]
看着他因为自己接住话梅而窃喜的小表情,看着他像小松鼠一样鼓起来的脸颊。
一道光伴随清风透过车窗,照在时若先身上。
整个密闭的车厢因此清醒明亮起来。
这个时候要是有面镜子,谢墨赟就会发现自己习惯没有表情的脸上,挂着轻松和自在。
但马车回到九皇子府,谢墨赟又回到自己熟悉的环境里。
虽然和伍侍郎的见面临时取消了,但等待谢墨赟去处理的事情还有一堆。
离开前,谢墨赟特意叮嘱时若先:“不要胡闹,有事到书房找我。”
但另一边,邵嬷嬷早早就等着时若先回来。
“九皇子忙于事务,九皇子妃自然也要一同用功,女工女训都不能落下,老身必然倾囊相授。”
时若先:“打扰了。”
果然不论古今人虫,盘着头发的大姨,都不是善茬。
时若先果断转身跟上谢墨赟,提着裙子大步流星:“夫君我不能没有你,你带我走吧。”
*
书房内,谢墨赟提笔批注着公文。
时若先撑着脸在一边看,但横竖也看不懂写了些什么,于是一直问。
“夫君,这是什么事?”
“城东有家阿婆丢了只鸡。”
“这个呢?”
“万香酒家遇到几户赖账的。”
再问几个,也都是一样。
要么是被地痞流氓劫了财,要么是谁家孩子上不起私塾,甚至还有家里小猪跑丢也要上报过来。
时若先思考片刻,努力找出积极评价,“夫君还真是乐于助人啊。”
谢墨赟摇摇头,“你不懂。”
时若先恼怒:“我怎么不懂?”
“近两个月的有关走丢孩子、欠债不还还有农收不好的记录变多了,虽然上朝都说京城一片安宁,但只有深入这些小事才知道:最近京城百姓的日子并不好过,而天子脚下尚且如此……今年秋收怕是要多放些储粮了。”
时若先豁然开朗,刚才生气的样子都不见了,看着谢墨赟的眼睛闪亮。
“我就说我不懂了,但没想到夫君居然这么明察秋毫!”
此时在时若先眼里,谢墨赟不是夫君也不是兄弟,而是一根金光闪闪的可靠大腿。
时若先俯身靠在谢墨赟左手边,指尖和鼻息都带着珍珠梅的甜味,若隐若现地浮在谢墨赟周围。
在时若先的注视下,谢墨赟脸上忽然泛起一阵红晕。
他迅速拿过纸笔和砚台递给时若先。
“去那边玩,等会就用晚膳了。”
时若先摸摸鼻子。
怎么感觉这语气怪怪的?
直到时若先在纸上画了胡乱画了两笔,他才猛地意识到。
谢墨赟刚才的说话方式,和大人打发小孩的一模一样。
时若先咬着笔杆侧眼看了几眼谢墨赟,提笔在纸上仔细画起来。
谢墨赟许久没听见时若先说话,抬眸看到他趴在桌上拿笔作画。
虽然两只腿大开的姿势不太雅观,但表情十分认真。
谢墨赟正在心里诧异,下人敲门来请两人前去用膳。
时若先一听到吃饭就弹起身来,谢墨赟瞥见纸上赫然一只乌龟,背上写着“讠射黑土文武贝”。
谢墨赟抬手把纸拿起来端倪。
这字体歪歪斜斜,还一个墨团接一个墨团,但是胜在写得认真。
时若先已经出门,发现谢墨赟还没来,于是回过头去催。
“夫君,你快点——诶,你在柜子那干嘛?”
谢墨赟仔细将柜门落锁,“来了。”
时若先看着空荡的桌面,心虚道:“我的画呢?”
谢墨赟轻轻嗓:“我不小心碰倒了墨,画纸全脏了,我就把他扔了。”
时若先歪头看着谢墨赟,怎么这个时候话变多了?不应该啊。
谢墨赟淡淡地:“不知道今晚准备了什么菜色。”
时若先的注意力就去了饭上,不再追究画的事情。
时若先被京城的糕点小吃征服了胃,此时更是期待在皇子府上的第一顿饭。
今天的九皇子府也是铆足了劲,先后上的菜色一样比一样精致。
邵嬷嬷在一旁细数着:“龙井竹荪清淡滋补,芫爆仔鸽鲜香麻辣,这道花菇鸭掌是府上养的鸭子,肉质鲜嫩,金腿烧圆鱼更是咱们府上的拿手好菜,连丽妃娘娘每次来都要吩咐小厨房专门做呢。”
时若先拿着筷子,眼睛放光。
但是菜好像还没上完,时若先眼巴巴地望着门外,就看几个宫女捧着金灿灿的食盒进了门。
“刚说到丽妃娘娘,丽妃娘娘送的东西就到了。”
邵嬷嬷几乎快把嘴笑歪,打开食盒取出食盒里的菜碟。
“韭菜烩干贝、清蒸鲈鱼、生蚝粥、还有三黑汤,都是为九皇子准备的,丽妃娘娘真是用心良苦啊。”
她每说一道菜,谢墨赟的脸色就黑上一分。
邵嬷嬷把丽妃送来的菜肴都放在谢墨赟手边,时若先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自己那份。
等到邵嬷嬷终于走了,时若先才把筷子试探着伸向谢墨赟那边。
谢墨赟:“这些……”
“我就知道你没把我当成好朋友好兄弟,连吃两口菜都不行。”时若先委屈地侧过脸,嘟囔道:“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终是我错付了。”
谢墨赟:“。”
“那你吃吧。”
时若先嘿嘿一笑,“谢谢夫君。”
把每个菜都吃了一遍之后,只有那碗三黑汤实在离得远。
所有色泽鲜艳的菜里,只有那碗汤水汤如其名,黑乎乎地看不出是什么味道。
思索片刻,时若先轻轻凑到谢墨赟耳边,拉长语气问:“夫君,那是什么呀?”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想尝一口。
谢墨赟瞥了一眼时若先,“想喝吗?”
时若先用力点头。
谢墨赟递给他,但时若先喝了一口就苦得吐出舌头。
“呸呸呸,怎么又苦又涩。”
看着时若先收回嫩红舌尖,不信邪又喝了第二口。
谢墨赟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壮.阳的。”
时若先噗一口喷出来。
难怪邵嬷嬷只放在谢墨赟那边,难怪丽妃专门来送……
时若先喉头燥热,表情复杂。
看着被吃空的菜碟,时若先弱弱地问:“那这些菜都是……?”
谢墨赟不置可否,甚至淡定地喝了一口茶。
时若先肚子是饱的,心是凉的。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啊。”时若先气呼呼又幽怨地问。
“我说了。”谢墨赟说:“但你说是你错付了,我就没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