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妒烈成性[重生](39)

作者:刑上香 时间:2022-11-02 10:36 标签:重生 欢喜冤家 宫廷侯爵

  嘴唇和嘴唇贴在一起,那药汁却顺着嘴角淌了下去。
  混着苦咸的泪。
  他那时便知晓。
  沈鸢终究是放下了妒恨、也放下了一切,已不愿再看他了。
  至今不敢细细去想,只是沈鸢还在盯着他,问:“后来如何了?”
  他一时语塞,说不出话。
  偏偏却是一千一万个不愿告知他。
  张了张嘴,却胡乱冒出一句:“后来……后来咱俩就好上了。”
  沈鸢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说:“什么?”
  他说出这话,自己也愣了一下,却:“就是你跟我,风雨飘摇同舟共济的,这不就日久生情了吗。”
  沈鸢让他气得冷笑,只说:“胡说八道。”
  卫瓒自己也臊得慌。
  他混账是混账,但也素来傲慢,哪说过这种自作多情的谎。
  但偏偏就话已说了出口,便如同下棋一般,落子无悔。
  只得一本正经道:“怎的就胡说八道了,你我皆是行伍之家出身,本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沈鸢却说:“我沈家败落,攀不上侯府的高门大户。”
  他又慢慢思忖着说:“自幼一起长大,是两小无猜。”
  沈鸢说:“针锋相对,的确无猜,却也无情。”
  他说:“后头又同舟共济、情投意合。”
  沈鸢已让他给搅和乱了,直骂:“我看小侯爷这不是做了梦,是发了癫了。”
  他笑一声,说:“我发癫?”
  他说:“沈折春,我亲没亲你,抱没抱你,你不知道?”
  他不提这事还好。
  一提沈鸢越发火大,面孔是红的,耳根也是红的,偏偏眸子是锐利又明亮的,几分冷盯着他,说:“卫瓒,你还有脸说,没有这几日轻薄事,我倒未必要盯着你胡乱猜。”
  卫瓒却轻轻咳嗽了一声。
  半晌说:“原来在意啊。”
  他说:“沈鸢,我还当你全然不在乎这回事儿呢。”
  装得倒一副好样子。
  沉默了一会儿,笑着说:“是真的。”
  真话掺着假。
  假里有又掺着真。
  烛光摇曳,卫瓒不敢看沈鸢,惯常恣肆飞扬的神态也不知去了哪儿。
  那吊儿郎当的笑意也没了。
  只有眉眼固执盯着地上的影子。
  沈鸢半晌说不出话来,咬牙切齿,就是不肯信这个“真”。
  只是瞧见卫瓒眉眼间不复天真的固执,终究是垂下了眸。
  他妒羡了十几年的天之骄子。
  纵是滚落尘埃,都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怎么却叫他不忍听。
  +++
  回程的马车摇摇晃晃。
  卫瓒这回没坐在车里,而是在外头骑着马。
  沈鸢支着头,想起方才那段对话,就一阵一阵昏头涨脑。
  一会儿觉得难受,一会儿觉得荒谬,一会儿又觉得可气。
  知雪问:“公子,我跟照霜特意在外头呆了好些时候,都已问出来了么。”
  他说:“算是吧。”
  知雪眨巴着眼睛,给他倒了杯茶,显然没理解这个“算是”是什么意思。
  沈鸢便说:“半真半假。”
  想想“假”的那一段儿,更是来气,又说:“拿我当傻子糊弄呢。”
  知雪转了转眼珠子,小声说:“公子。”
  沈鸢“嗯?”了一声。
  知雪说:“我蒙汗药还有半包,绳子也没用上。”
  沈鸢:“……”
  他忽然有点担心,知雪这几年跟他,别以后跟成了个女土匪。
  要不问一问卫瓒,知雪后来如何了。
  却又不大想问,心里酸溜溜嘀咕,卫瓒这人的确是天选之子,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都轮到他身上,天降谕言也莫过于此。
  可一想到侯府没了,哪怕只是轻飘飘说起来,也揪心似的难受。
  皱眉间,又想起最后卫瓒笑着问他,你既已都猜到了,还何必非要出千赢我。
  沈鸢心道,他本来也没打算问他什么邯郸之梦。
  如卫瓒所说,此事近乎轮回重生,听起来太过荒唐,他本是打算想得久一些再问。
  他本来想赢了他再问的是,那天秋千架下为什么亲他。
  只是如今再问。
  这人也只会编些满口胡话的艳情给他听。
  可真是想问出个什么答案,他连自己也说不清。
  越想越心烦意乱,一怒之下,喝干了茶,手里的杯子顺着窗就扔了出去。
  听得“啪嚓”一声。
  碎了个四分五裂。
  闻听外头的马一声嘶鸣,继而卫瓒笑着喊他:“沈折春,你怎么偷袭我。”
  沈鸢淡淡说:“无事,手滑。”
  心里骂了一声。
  可恶。


第33章
  李文婴入狱后不久,靖安侯一夜擒获死士无数,火把踏过京城里里外外,甲胄谋逆案,也至此终于轰轰烈烈地烧了起来。
  京城一夜风起,卫瓒这位唯一知道内情、跟着查案的小侯爷又成了万众瞩目的人物。
  上回这待遇,还是他从战场回来,受了御赐银枪的那会儿。
  卫瓒次日进宫了一回,回来给母亲请安,正碰上沈鸢,瞧见那小病秧子温声细语,连那水乡的调子都勾出来了一点。
  侯夫人问他怎的就病着跑了出去,忧心他这两天病养得如何了。
  沈鸢在他母亲面前,惯常是斯文俊秀的贵公子模样,温声说:“这几日已大好了,连嗓子都不疼了。”
  又说:“我以为病得不重,便想出去转转、透口气,回来得晚了,才撞上这事儿——下回再不叫姨母担心了。”
  端的是乖巧熨帖。
  连卫瓒都快要听得信了。
  果然见侯夫人目光都要化成水了,叮嘱他道:“下回可别这样了,侯爷说你和瓒儿都不能回来,须得在那无人照管的地方住着,我一想着,就实在是睡不着觉。”
  又想起什么,对侍女说:“前儿定做的那玉佩,拿来给公子试一试,还有水色的那条抹额,也一并取过来看看颜色。”
  沈鸢分明是高兴的,眼睛一个劲儿往侍女那张望,却又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说:“这些东西都是够得,姨母不必费心。”
  这点小心思藏得不深,故意漏出些样子来,屋里人见了都笑。
  倒是侍女俏皮,在他头上插了一只女子的步摇,哄着侯夫人来看好不好看。
  侯夫人一瞧,便笑了起来,道:“你们这些丫头,简直反了天了。”
  沈鸢一怔,也只是微微红了耳根,却是笑了笑,不伸手去摘。
  只温声说:“姨母觉得好看,便是好看。”
  蝴蝶金翅翠玉珠,衬着他红玉似的耳垂眼尾,煞是动人。
  侯夫人拍那丫头:“快取下来,只会欺负折春脾气好。”
  卫瓒也不进门儿,就在门口看了半天热闹。
  不知怎的,竟有点儿好笑。
  这小病秧子装模作样跟他周旋了两天就原形毕露,在他母亲面前倒是要多乖有多乖,对那些个小丫头也温文尔雅的,就在他这儿死硬。
  这小病秧子脾气好个屁,不过是会装罢了。
  昨儿还拿杯子砸他来着。
  果然,他一撩衣摆跨进房门,便见那小病秧子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又做那矜持有礼的淡淡少爷神色,还起身将位置让他。
  ——合着就演他一个
  卫瓒却偏偏往沈鸢下首一坐。
  沈鸢眉目淡淡,也不开口,就立在那儿。
  侯夫人见这样,便知道是他们又吵着架了,笑说:“坐着坐着,一家人都还讲究什么。”
  “又怎的了,你俩这才好了几日,又闹别扭了。”
  “没有。”
  “没有。”
  两人开口撞了个异口同声。
  沈鸢只抿了抿唇坐下。
  侯夫人嗔怪卫瓒:“你当然说没有。”
  沈鸢娓娓道来,绵里藏针:“是真的没有,往常是年少不知事,如今折春长大知恩了,怎么好意思同小侯爷相争呢。”卫瓒一唱一和,暗藏机锋:“嗯,我俩晚上都挤一张床来着,亲兄弟也就这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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