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烈成性[重生](133)
侯夫人喊他:“鸢鸢。”
沈鸢抬不起头来。
听见侯夫人轻轻笑了一声。
“这算什么走错了路呢。”
“果真你姨父就是个傻的。”
……
沈鸢是自己回来的。
走进屋的时候,脚步轻飘飘的,耳根发红,只坐在床边,埋首在臂弯。
卫瓒还趴在床上摆弄弹珠呢,见他进来了,便笑说:“回来了?”
沈鸢也不回答。
卫瓒这才觉着他不对劲儿,说:“你跟我娘都聊什么了?”
“她……她不会要进宫去帮你退婚吧?”
他最怕的其实就是自己母亲。
他爹无非就是家法,不足为惧,只是侯夫人若定了心思要将沈鸢救出苦海,那只怕就真要闹到宫里也不罢休了。
沈鸢摇了摇头。
卫瓒却忽得瞧见沈鸢手腕上的镯子。
富贵人家的男子也有戴镯的,只是沈鸢素日不戴。如今清瘦有力的手腕上,竟套着一只洁白无瑕的羊脂玉镯子。
沈鸢见他看过来,才喃喃说:“姨母给我了。”
卫瓒不自觉眉眼舒展。
那镯子是侯夫人的陪嫁,断不可能随便给人的。
如今给了,便是沈鸢承认了他们俩的关系。
——他没想到沈鸢有这样的勇气,以为还要好些时候才能说出口。
“姨母说……往后都不要我走了,说我也是她的孩子。”
沈鸢将那镯子细细看了又看看,眼底透着说不出的喜悦和慌张,只低声说:“我本以为……”
卫瓒轻轻拨弄了一下沈鸢手腕上的玉镯子,说:“你要这样,我可要嫉妒我娘了。”
“怎么一两句话就能让你高兴成这样。”
沈鸢望了望他,又望了望镯子,似乎始终没想清楚,这成亲之后突如其来的变化。
懵懂得像是掉进梦境的白兔子。
卫瓒没说什么,只懒洋洋又趴回去,低低笑了起来。
严父慈母,乖乖巧巧的新儿子。
如今全家只他一个坏人了。
可那又怎样呢。
他到底是给了沈鸢一个家了。
第104章
也合该是卫小侯爷身强体健,待到晋桉成亲那日,已能从床上爬下去了,只是迎亲的事情是不能了,按大祁旧俗,须得未婚的少年郎陪着迎亲,沈鸢这会儿已没资格了,卫瓒更是不必说,
这倒也是好事。
如今若是卫瓒跟沈鸢陪着迎亲,只怕满城的人不看新郎官儿,倒都看他们来。
酒席倒是一起去吃的。
晋桉这日的确是风光俊俏,新郎官儿一身正红,头上又簪了一朵红花,身上淡淡的桂花香,谁瞧了都要赞一声好模样。
娶得那许小姐个子小小的,跟个子高挑的晋桉相比,越发显得玲珑可爱,只是出门时,轿子后头一直有几只猫喵喵叫着跟着。
敲锣时给惊走了,待园里摆席的时候,大猫带着几只小猫,又在墙头上眼巴巴地瞧着。
沈鸢见了着实可爱,便离席伸手去摸,那猫也很是亲人,非但不跑,还懒洋洋蹭了蹭他的手背,一副拿他当擦背板的慵懒模样。
晋桉笑说:“本是些野猫,许小姐一直喂着的,这会儿知道许小姐出嫁了,也跟着来了。”
旁人便笑:“还一口一个许小姐呢,成了亲就该改叫娘子相公了。”
这一句话倒是叫三个人都不大自在。
卫瓒沈鸢也是新婚,却又跟晋桉不大一样,面面相觑看了半晌,又皆撇过头去。
晋桉也面生窘色,匆匆嘱咐后厨拿些鱼来,既是婚宴,便将这几只小猫也宴一宴。
卫瓒便笑说:“喜欢不妨养一只。”
沈鸢想了想,道:“不了吧,大毛二毛长得太壮了,怕是要欺负它们。”
大毛二毛精力旺盛,怜儿一个人都照顾不过来,天天被两只狗遛得满处跑。
更何况这几只懒洋洋的小猫团了。
卫瓒说:“那养在外面院子里,大毛二毛留在侯府。”
沈鸢这倒眼睛亮了一亮,说:“这倒是个法子。”
再回席上时,昭明堂一群人都瞧着他俩笑,你撞我我撞你的,不知在打什么机锋。
沈鸢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卫瓒却将沈鸢的手握着了,道:“瞧什么瞧,成亲那日不早都瞧过了么。”
众人便唏嘘起哄:“好哇好哇,成亲几日,就护食起来了。”
卫瓒便笑:“怎的,这几日没收拾你们了?”
众人嘻嘻哈哈道:“你还收拾我们,我们可都听说了,你让你爹给揍得起不来床。”
卫瓒便挽袖子道:“来来,让你见见我起得来起不来。”
众人这才避让着没继续起哄。
也是这会儿都忙着灌晋桉的酒,先头卫瓒这个浑人就没给他们机会,只将人揍了一地,就自己进洞房去了,倒留着这些人一瘸一拐去外头挡酒。
这会儿卫瓒也来了兴致要去灌。
让沈鸢轻轻瞧了一眼,只说:“大夫还不让喝酒。”
卫瓒说:“知道了。”
便将酒杯给放下了。
又让人捡了闲话,冲着卫瓒挤眉弄眼:“好呀,卫二哥这会儿可听话了。”
“成了亲的人,道真是跟咱们不一样了。”
沈鸢耳根一红,卫瓒也有些不好意思。
总说不出是怎的一种情愫,在两人之间无声流淌。
唐南星在那嚷嚷,说:“我一早就说他们俩好了,结果没人信。”
旁边那人嘀咕,说:“得了吧,你还说沈折春是女的呢。”
唐南星说:“不信你问问他们,什么时候看对眼的,是不是从卫二哥挨了打之后。”
众人果真来起哄。
沈鸢垂眸笑了笑,只算是默认了。
卫瓒却眼神飘了飘,说:“不是。”
……
自喜宴回侯府的路上,卫瓒将马车叫停了,哄着沈鸢下来,说走两步,散一散酒气。
沈鸢说:“怎么忽然要散步。”
卫瓒便在衣袖下轻轻握着了他的手,说:“家里头我爹碍事,还不如外头松快。”
这些天卫瓒都在床上撅着晾伤,没法儿跟沈鸢亲热,沈鸢怕夜里压着他,也没睡一张床。
好容易伤好了一些,正准备搬到一张床上去。
他的天下第一好爹靖安侯却出动了。
没事儿就来院里坐坐,亲切询问沈鸢被欺负了没有,夜里还派探子在门口鬼鬼祟祟窃听。
靖安侯心里,沈鸢那小白兔的形象根深蒂固,怎么也不肯相信沈鸢是心甘情愿跟了他的。
哪怕侯夫人也说了几回了,靖安侯仍是想起沈鸢被抢亲就气得老泪纵横,已跑去给沈玉堇做了好几回法事了。
若不是有侯夫人拦着,这会儿只怕求嘉佑帝主持和离的折子都递上去了。
惹得沈鸢也没法子,生怕这会儿再跟卫瓒亲热,叫靖安侯听见了,又给卫瓒招来一顿好打。
卫瓒也颇为好气:“待回头小院收拾好了,就去住几日,难不成我爹还会爬墙头么。”
沈鸢想起他亲手布置的小院,不知怎的,也勾了勾唇角,说了一声:“好。”
这会儿天色已将暗了,两人漫无目的地闲逛,买了一小碗梨汤喝,又去瞧了一阵子变戏法,买了些图画颜料和丝线。
沈鸢瞧着小侯爷认认真真在摊边儿挑针线,总觉着有趣。
待沈鸢走得累了,也不必去什么地方,只倚着墙歇歇脚。
卫瓒说:“你骑过驴么?”
沈鸢道:“不曾。”
卫瓒说:“这市里有租的,一会儿给你租一头,你坐着逛,我给你牵着。”
沈鸢便低头笑着说:“好。”
隔了一会儿,沈鸢若无其事问:“唐南星问的那个问题,你怎的没答?”
卫瓒说:“什么?”
沈鸢顿了顿,说:“你何时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