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烈成性[重生](145)
如今他在京中禁军任职,时常士兵之间比斗争跤,卫瓒兴致一起,便脱了上衣下场去。
众人只见卫瓒身姿矫健灵活、肌肉结实有力,身上隐隐有疤痕如枝干浮动,偏一枝杏花艳丽多姿横在腹间。
仿佛这一树枝干长在他精干的上身,只是那一枝绽开了红杏,美的招摇。
便有人问他:“怎么身上多了这样一枝杏,可是遮一遮这身上的伤疤么?”
哪知卫瓒理直气壮地说:“是我家中状元郎爱赏杏花,前些日子杏花没开,便专程绘了一枝,好令他时时赏玩。”
说话间半点没有半点羞涩,好似天经地义一般。
倒叫那些说惯了荤话的老兵也替他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两声,才说:“到底是小侯爷有手段。”
卫瓒只将衣裳披起来,不无得意说:“那是自然,否则怎么抢得来状元郎呢。”
倒好似这是多么光宗耀祖的一件事,叫众人都自惭形秽起来,点头称是。
待他走了,才反应过来,这满京除了他卫小侯爷一个荒唐人,还哪有人惦记着抢男人的。
——也不知他得意个什么劲儿。
倒是这话一传十十传百,道是小侯爷为搏状元一笑、身上生花,一时之间京中又多了好些心碎断肠的姑娘。
倒不全是卫小侯爷的,还有心心念念状元郎的。
这话再传到靖安侯耳朵里,靖安侯已是将棍子都提起来了,直骂:“这孽子生得什么花,竟连一点儿脸都不要了,我得叫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屁股开花。”
还是侯夫人给拦着了,笑着说:“瓒儿这脾气就这样,你去打他,他倒恨不得刺脸上给你看。”
靖安侯怒道:“你只惯他,这些年若不是你惯着……”
侯夫人便瞧他一眼:“卫韬云。”
靖安侯立马转了个弯:“……他也不会这样英武。”
侯夫人这才温声细语:“刺了便刺了,我见他这些年身上疤都落下多少了,弄枝花遮一遮也好,总比他去刺龙画虎的雅致些。”
靖安侯一听卫瓒身上伤,想了半天,自己也心疼了,却“哎”了一声:“他都是自找的。”
受了伤还这样,不受伤,岂不是要上房揭瓦了么。
……
枕戈院倒不知道卫小侯爷又逃过一劫的事儿。
沈鸢听闻卫瓒带着那一枝杏花招摇过市,只在屋里头一边打算盘,一边慢悠悠说:“你只等着,明儿御史又得弹劾你一本有伤风化。”
卫瓒懒洋洋歪在椅子上,摆弄着一串九连环玩,三两下给解开了,就扔在一边:“弹劾他们的去,他们清高,也没见他们不睡老婆,一个个老淫鬼似的娶了好几窝,合着那好些儿子都不是他们自己的么?”
沈鸢让他说的好笑,打算盘珠子的声音一顿,说:“你明日可别这么说,将他们气急了,往后追着你咬。”
卫瓒说:“那也不止咬我一个,咱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都别想跑。”
沈鸢却忽得瞧见他手里的九连环已解开了,恼了:“你怎的不声不响给我解了,今儿我从人手中借来的新样式,还没来得及琢磨。”
卫瓒闷笑说:“我再给你串回去就是了。”
沈鸢不大高兴看了他一眼,嘀咕说:“罢了,我不解了。”
卫瓒手里几下就解开了的东西,他要再琢磨半天,反倒丢人了。
卫瓒也不拼了,只趴在桌边,定定瞧了他一会儿。
灯火下沈鸢只一件轻薄的松绿夏袍,发用一根细细的狼毫松松挽着,算盘珠子一声一声地打,好看到人心坎儿里去了。
卫瓒喊他一声:“折春。”
沈鸢也不抬头:“嗯?”
他说:“过来。”
沈鸢没说话,只算盘珠子打得慢了些。
隔了一阵子,慢慢停了手,走到他面前去。
卫瓒便将人拉到自己膝上怀里,才笑着说:“让我抱一会儿。”
说着,唇也跟着贴上去了,细细地吻过唇瓣喉结,又浅浅地耳鬓厮磨,沈鸢的手隔着衣衫便攀上他身侧的杏花,若有似无地抚着,便含着几分热意埋首在他的颈窝。
这是从温泉庄子回来以后养成的坏习惯。
私下无人时,两人总这般搂搂抱抱、说些无关紧要的小话。
有时说着说着,便衣衫半解,不成体统地互相狎昵,有时也只这样细语几句,分明天热得腻人,却也不撒开手去。
沈鸢心知这样不合规矩,总有几分放不开。可没有旁人见着,他发觉自己也是爱这样的距离的。后来才想清楚,他兴许是身子吃不了太多的鱼水欢愉,便在爱意日盛时,愈发贪着这般绵绵不绝的亲昵。
他只将卫瓒的衣裳解了一半,细细地抚过那杏花,却是低声说:“少叫旁人见着。”
沈鸢既爱展示卫瓒属于他的证据,又吝啬不愿将这光景让与旁人。
卫瓒便笑说:“你也忒小气了些,连旁人瞧一瞧都不成么。”
沈鸢便不大高兴轻哼了一声,淡淡说:“你大方,我回头专上街打赤膊给人瞧去。”
卫瓒笑说:“成,我说不过你,只回头给你写张卖身契,你怎么说便怎么算。”
沈鸢轻哼一声,却是眼底情思浮动,眼尾匀开一丝红,含着他的唇,深吻了许久。
仿佛两人都要溺死在这唇舌之间,才肯恋恋不舍分开,只用手背,将那一缕黏连的银丝抹去了,在他肩窝轻轻慢慢地喘。
卫瓒耳垂已让他吻得微粉了,忍不住将他看了又看,在怀里抱了好一阵子,才算消了热。
这时才问沈鸢:“打了好半天算盘了,算什么账呢。”
沈鸢说:“你快要生辰了,又是二十,总得为你大摆一摆。迎来送往,摆宴宾朋的,不都是账么。”
其实卫瓒和沈鸢的冠礼都行得很早,只是二十到底是个重要的数,尤其是这位金尊玉贵的小侯爷,总是不能少了排场的。
卫瓒吻他脸颊说:“平日里已够忙的了,你还有时间算这些。”
沈鸢说:“好些事还得姨母在走动,我也不过是帮着打打府里的算盘。再者……”
卫瓒“嗯?”了一声。
沈鸢小声说,皱着眉小声说:“你这场生辰,亲朋旧友送得礼不少,往后都得还回去,如今你跟我……已能单算一房了,我算着也不能全靠着家里头的月钱和俸禄过日子,还是得置些产业。”
卫瓒被他计算家用的样子弄得心里一软,又听得单算一房,越发心软,便笑说:“都听你的。”
隔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说:“那你送我什么礼?”
沈鸢说:“我能送什么礼,我的俸禄你自己难道不晓得,送你些兵书笔墨也就是了。”
卫瓒故意失望地“哦”了一声。
沈鸢笑了一声,说:“怎么还不满意啊。”
卫瓒却是拉长了声音说:“我哪敢不满意啊,沈哥哥送什么不是我的福气。”
沈鸢轻轻推了他一下。
却又凑过来跟他亲嘴。
卫瓒有时会觉着,可能沈鸢比他更迷恋亲吻和肌肤相亲的滋味。
……
话虽这样说了,只是每每到了夜里,卫瓒发觉枕戈院儿的小厨房的灯火总亮着。
书房的灯倒是熄了。
卫瓒其实心中有数,只是有些事情不说破有不说破的滋味,倒是将自己想得抓心挠肝彻夜难眠的。
到了生辰前一日,到底是没忍住,自己偷偷去了小厨房的门口,冲怜儿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果然隔着门,听知雪那小丫头在里头叹气:“公子,你这手看着也挺好看的,怎么做起活儿来就这么笨了。”
便听沈鸢嘴上不饶人,淡淡说:“能吃就成了,哪儿就那么多讲究了。”
知雪便说:“那也成吧,反正是小侯爷吃,他也不会挑你。”
屋里头静了一会儿,似乎只有烧火揉面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