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悲情反派进行时!(83)
谢镜渊扯了扯嘴角,大抵想不屑的讥讽什么。可不知是不是楚熹年的怀抱太过温暖干净,让人生不出任何反驳的心思。
“……”
谢镜渊闭着眼,好似睡着了。只有起伏不定的胸膛泄露了他内心的情绪。
【叮!】
系统忽然在寂静夜色中轻响了一声,将楚熹年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反派黑化度已降为87%,亲,请继续努力哦~】
严格来说,楚熹年的任务进度其实还不错。只是他开局太死亡,难度比别的宿主稍高了那么一丢丢丢丢。
楚熹年没想到谢镜渊的黑化度会降下这么多,偏头看向他,却见对方靠着树的身形已然有些支撑不住,正朝着自己这边倒来,下意识接住了他:“……”
谢镜渊不知何时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楚熹年伸手探了探谢镜渊的鼻息,虽然微弱,但好在还没断气。他缓缓拥紧了对方的身躯,无声掐算着时间,却觉得时间的流逝实在有些缓慢。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大夫,但太子府的马车还没到,他们只能等在原地。楚熹年反复告诉自己不要急,不要急,越是紧要关头,越是要冷静。
将军府距东城门大约有十四里路,一匹马车一天最多能行四百里地,平均每小时行16.7里路程。来回一趟大概需要两个小时,也就是一个时辰。
太子已经离开了半个时辰左右,最多再过半个时辰,马车就能赶来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不知过了多久,一辆青顶马车终于驶了过来,马蹄嗒嗒的声音犹为清晰,而驾车的人正是太子。
楚熹年立刻抬头看去,不等太子开口,他就已经将谢镜渊打横抱起,径直上了马车。
太子见状下意识回头看了眼:“他怎么了?”
楚熹年道:“昏迷了,赶紧回将军府找大夫。”
太子闻言眉头拧得死紧,正准备回城。却忽然发现秦双还被捆在树上,又跳下去把他拽上了马车,鞭子用力一挥,发出一声短促的脆响,烟尘滚滚朝着城内驶去了。
不知是不是马车太过颠簸,谢镜渊剧烈咳嗽两声,又慢慢醒了过来。他努力掀起沉重的眼皮,却发现自己正躺在谁的怀里,条件反射攥住对方的手腕,力道大险些捏碎腕骨。
楚熹年不知道是不是该夸他生命力顽强,这种关头还有力气掐人,垂眸看向他:“将军?”
是楚熹年。
谢镜渊努力睁开眼,这才发现是他,指尖陡然泄了力道,又重新躺了回去。他用手背覆住眼皮,显然知道自己情况糟糕,拧眉声音嘶哑道:“找万济邈来。”
他不信任别的大夫。
楚熹年嗯了一声:“我知道。”
说话间,马车已经到了将军府门前。楚熹年将谢镜渊抱下马车,快步朝着主院走去。正在门口值守的九庸见状脸色大变,正准备拦住楚熹年问个明白,却听他匆匆道:“去把万大夫请过来。”
太子也牵着秦双跟进去了,见九庸站在原地发愣,嫌弃摆手催促道:“去去去,赶紧请大夫去,愣着做什么!”
将军府的下人真是一个赛一个傻,脑子都让楚熹年吃了么。
九庸反应过来,这才急匆匆转身去请大夫了。
现在仍是半夜,万济邈大半夜被九庸从床上拎起来,可想而知气得吹胡子瞪眼。但一听谢镜渊状况不好,又摆手把众人都赶出去,连忙拎着药箱进了屋子。
楚熹年看着紧闭的房门,静默了几秒。而后掀起衣袍,在门口的台阶上慢慢坐了下来,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大抵觉得无事可做,让云雀去拿了本书过来。
门口挂着的灯笼随风飘摇,楚熹年捧着书,借着微弱的灯光开始读了起来。太子在门口急得转圈圈,他反正不讲形象,干脆跟楚熹年一起坐在了台阶上:“你还有心情看书?”
楚熹年翻页的动作一顿,继而恢复正常,依旧那么不急不躁:“急是没有用的。”
太子闻言狐疑盯着他看了半天,然后把他手里的书抽出来,翻了个方向,又给他塞回去:“但是你拿反了。”
楚熹年:“……”
#太子是个令人尴尬的存在#
楚熹年把书合上,没有再看了。他觉得肩头有些异样,伸手摸了摸,指尖触及到的却是一片暗红干涸的血液,不由得出了一会儿神。
谢镜渊确实能忍。
原著如此,现如今剧情被打乱,依旧如此。他背着对方走了那么久,竟没发现他何时吐了血。
楚熹年莫名觉得心里有些乱乱的,无意识卷起了手里的书,原本平整的纸页变得皱皱巴巴,成了咸菜干一般的存在。
秦双刚刚被关押到将军府的密室去了。他自幼与父母走失,被秦道炎收养,感情非比寻常,很难从他嘴里撬出什么东西。
但世间之事总归会有漏洞的。
太子有些鲁莽,这也就代表着他不是安静的性子,此刻却罕见沉默。他低着头,忽然出声问道:“你到底是哪边的人?”
他很识趣,知道自己从楚熹年嘴里探听不出什么东西,直来直去反而是最好的办法。
楚熹年淡淡挑眉:“什么哪边的人?”
太子:“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哪边都不是,”楚熹年卷了卷手里的书,“世间之事并不是非黑即白,殿下又何须划得泾渭分明,没有任何人可以独善其身。”
他们正说着话,只听房门忽然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万济邈从里面走了出来。楚熹年上前一步问道:“大夫,将军无事吧?”
万济邈疲惫抹了把脸,勉强打起精神:“老夫已替他施了针,这便去配药,他强行运功伤了肺腑,气血双亏,没那么好治。让丫鬟去屋子里升些炭,弄得暖和些。”
语罢背着药箱,轻车熟路的去了后厨。
太子心想这老东西说话跟没说一样,探头想往屋里看,却被楚熹年攥住了肩膀:“时辰不早,我命下人在客房备水,殿下先去更衣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楚熹年虽语气温和,但让人不容置疑。
太子到底是金尊玉贵长大的,闻言摸了摸自己在井水里浸了大半夜的湿衣裳,也没反驳,跟着丫鬟去客房洗漱了。
云雀见太子离开,上前一步对楚熹年道:“公子,奴婢听万大夫说了,将军病情已经稳住。您身上都湿了,先去沐浴更衣吧,若是着凉了可怎么好。”
楚熹年一言不发的去沐浴换了衣裳,等出来时,丫鬟已经在屋子里点上了炭火。温度升高,热气熏得人冒汗。
楚熹年走到窗边,将窗子微微开了一条缝,这才走到内室去查看谢镜渊的情况。
万济邈已经施了针,谢镜渊眉宇间的青色死气总算淡了些,只唇色依旧苍白。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冷汗涔涔。
他呼吸沉促,眉头紧皱,好似陷入什么梦魇难以自拔,吐出的尽是些含糊不清的呓语。那枚银色的面具被摘下,静静的放在枕边。
“谢镜渊。”
楚熹年轻轻喊了他一声,但对方并没有醒。
烛火跳动,将谢镜渊另外完好的脸照得清晰分明。眉飞入鬓,眼尾细长,只看面相,是个绝色风流的少年郎,实在难以让人想起他是一名带兵打仗的将军。
倘白衣折扇,指点江山,大抵也会是搅动京都风云,盛名济济不在楚焦平之下的无双公子。
“……”
楚熹年好似叹息了一声,又好似没有。他寻了一方帕子,在铜盆里洗净,然后擦掉了谢镜渊额头的冷汗,却猝不及防被谢镜渊攥住了手腕,一片沁凉。
“娘……”
谢镜渊蠕动着干裂的唇瓣,神情不安,似在拼命躲避着什么。他死死攥住楚熹年的手腕,声音仓惶无措,在睡梦中本能将右半边脸藏入枕头。
“娘……”
谢镜渊声音痛苦,想说些什么,但他嘴巴太严,心里守着太多秘密,哪怕在神智不清的时候,也难以吐露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