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悲情反派进行时!(260)
就在陈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祁遇白不经意抬眼,终于隔着透明玻璃发现了他。身形微不可察的顿了顿。
“今天先到这里吧,我回去再看看谱子。”
祁遇白见陈嚣坐在沙发上不知在干什么,怕他一个人无聊,直接摘下耳机走出录音室,和监制打了声招呼,
监制迈森是个外国人,汉语却说得不错,他一脸认真的对祁遇白道:“no,不是看谱,是改谱。遇白,一首好的作品必须是流畅的,如果前后衔接不上,那将非常糟糕,你的A段必须要改,尽管它很惊艳。”
祁遇白直接把他的话当耳旁风。迈森属于保守派,行事中规中矩,祁遇白却是创新派。两个人风格不一,难免产生分歧,却不好分出谁对谁错。
祁遇白不想二改,但事实上这首歌确实存在衔接不流畅的问题,目前还没有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
陈嚣听见他们气氛僵持的对话,终于暂时抛下了刚才冥思苦想的问题,下意识抬头看向祁遇白:“怎么了?”
然而这一对视,他又不可避免想起昨天梦中那双清冷带着媚意的眼睛,连带着连喉咙也莫名干涩起来。
陈嚣不自在的调整了一下坐姿,在心里默默给了自己一巴掌。禽兽啊禽兽,对着祁遇白你都能起反应,以后还能有什么出息!
祁遇白不知道陈嚣心里在想什么。他把手里的乐谱慢慢卷起来,狐疑盯着陈嚣的黑眼圈看了片刻:“你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陈嚣点点头,心想确实没睡好:“做梦了。”
祁遇白眉梢微挑:“梦到谁了?”
陈嚣下意识道:“你啊。”
他话一出口,陡然察觉到不对劲,惊慌抬起头来,却见祁遇白也是神情怔愣的看着自己,一脸不知所措。
跟拍导演在旁边万分惊奇。陈嚣是真没拿他们当外人啊,这么直白的情话就敢当着镜头说?
陈嚣连忙开始找补:“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我梦见你在录音棚唱歌,然后……”
祁遇白意味不明的问道:“然后什么?”
陈嚣偏头避开他视线,在祁遇白的死亡地带反复横跳:“……然后你唱的太难听了,吵得我没睡好觉。”
……其实也不是,祁遇白昨天在梦里红着眼叫的可好听了。
祁遇白闻言眼睛微微瞪大,陈嚣还是第一个说他唱歌难听的人:“我唱歌再难听也比你强。”
他语罢直接转身离开了控制室,心想陈嚣怎么这么讨厌,每次见面都要惹自己生气,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每次对江泷都夸得天花乱坠,就没见他夸过自己一次。
陈嚣见状立刻起身跟上他:“喂,我唱歌才不难听。”
祁遇白径直走到乐器房,在钢琴面前落座。他把手里的乐谱扔到琴键上,闻言轻飘飘瞥了陈嚣一眼,似笑非笑:“是,全世界就你和江泷唱歌最好听。”
砰!江泷躺着也中枪。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嚣莫名感觉祁遇白有些酸溜溜的。他在琴凳上落座,目光落在那份曲谱上,拿起来看了眼:“你刚才和迈森就是因为这首歌吵架?”
迈森那个老头子确实挺讨厌,作曲套路化严重。陈嚣以前也跟他合作过几次,总归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祁遇白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他叫迈森?”
陈嚣微微一顿:“哦,我之前好像在电视上看见过他,之前很火的那个音乐节目他担任音乐总监嘛。”
祁遇白没想到陈嚣居然还会看那种冠军内定的无聊节目。他直接把自己的曲谱抽回来,往旁边坐了一点,故意离陈嚣远远的。
陈嚣往他那边坐了一点:“你生气了?”
祁遇白不理他,又往旁边坐了一点。
陈嚣继续靠近:“我好心好意帮你看谱,你还生气。”
祁遇白心想陈嚣看不看得懂谱子都不一定呢:“谁稀罕。”
他语罢继续往旁边挪,然而却忽略了琴凳的位置不够,身形一倾险些摔下去。陈嚣及时揽住他的腰身,一把将人捞了回来:“你就这么不想挨着我坐?”
他手臂有力,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力量。此时落在祁遇白柔韧的腰间,控制不住地缓缓收紧力道,就像昨夜梦中演练了千百次一样,太具侵略性。
陈嚣目光恍惚了一瞬。他在这一刻忽然发现了男人的身体似乎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无趣。又或者,仅仅只是因为面前的人是祁遇白。
祁遇白看了眼陈嚣落在自己腰间的手,心跳莫名有些加速。他卷紧手中的歌谱,青白的指尖泄露了几分紧张:“谁……谁让你说我唱歌难听的……”
陈嚣盯着他浅红的唇,声音忽然低沉下来:“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你怎么这么好骗?”
他往回坐了一点,把祁遇白拉到椅子中间,两个人总算不再你来我往的搞拉锯战。
陈嚣以前也学过钢琴。不知为何,他左手仍落在祁遇白腰间没有收回来,修长的右手轻轻覆上琴键,却迟迟未动,似乎在思考着该弹什么。
祁遇白只能被迫半靠在陈嚣怀里,藏在黑发下的耳朵微红。那一瞬间,他用曲谱捂住了自己的脸,于是相机无法捕捉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只知道曲谱再放下来的时候已经神色如常了。
祁遇白发现了陈嚣的动作:“你会弹钢琴?”
陈嚣又开始凡尔赛:“一点。”
他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开衫,看起来挺像文艺青年的。
陈嚣指尖轻动,然而一个音符还未按响,就被祁遇白握住了手腕,只见他犹豫问道:“你确定你要弹钢琴?”
陈嚣反问:“怎么,弹个钢琴还有规矩?”
祁遇白心想当然有,语气霸道:“不许弹江泷的歌,也不许唱江泷的歌。”
陈嚣早猜到了:“还有呢?”
祁遇白静默了一瞬:“……不许弹《好运来》。”
陈嚣眼皮子跳了跳:“行吧。”
他松开祁遇白,双手覆在钢琴上,思索回忆片刻,终于按下琴键。一段熟悉的音乐自指下流淌而出,节奏由渐弱到渐强,到后面越来越紧凑。他却分毫不乱,每个音符都是有力短促的,音与音之前完全不黏连,相当干净。
同一架钢琴,专业人士只按几下音键的节奏,就能和初学者完全不一样。因为手指发力和停留时间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祁遇白学了十七年钢琴,在同期歌手里绝对算得上功底深厚,他一下子就听出来陈嚣绝对不是单纯的业余爱好者水平,更何况陈嚣弹的是他的歌。
祁遇白低头看了眼歌谱,讶异陈嚣钢琴水平的同时也吃惊于对方的记忆力:“你什么时候记住的?”
陈嚣只弹了前奏 主歌的一小部分,也就是引起祁遇白和迈森争执的那段地方,很快就收了音。
陈嚣抽出祁遇白手里的曲谱抖了抖,一边看一边道:“还好吧,你A段部分的旋律挺鲜明的,容易记忆,不过确实和后面有些断层。”
就像两块巧夺天工的布匹,虽然同样美丽,但花纹却大不相同,强行拼凑在一起跳跃感太强了。迈森当了那么多年的音乐监制,经验还是有的。
跟拍导演把摄像机重点对准了陈嚣,脸色一阵抽搐。这个人会跳舞就算了,怎么连钢琴都会弹,郑佳国是早打算好了拿节目当跳板要送他侄子出道吧?
换个人说这句话祁遇白肯定要生气的。他尚且青涩,拥有一切年轻人具备的优点和缺点,心高气傲,目下无尘,却也才华横溢。他可以发现自己的错处,却不喜欢别人指出他的错处。
然而他破天荒没有生气,而是偏头看向陈嚣,眉头微微皱起:“可我不想删。”
歌曲是创作人的心血,这段惊艳的旋律也耗费了祁遇白不少精力。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愿意删掉也是可以理解的。
陈嚣年轻的时候很少听祁遇白的歌。没有为什么,死对头看一眼都嫌烦,又怎么可能花钱去听对方的专辑。所以他对这首歌完全没有任何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