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悲情反派进行时!(185)
乔安则一直安安静静的低头玩汽车,轻轻晃了晃脚尖。
谢莱恩从位置上起身,对着伊尔维萨轻轻颔首,尽显贵族优雅:“您多虑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他话音刚落,唐琰就不动声色把他拉回了椅子上:“谢莱恩,等会儿我们可以帮忙一起洗碗。”
但是千万不要做饭……
如果说托帕兹做的饭有毒,那么谢莱恩做的饭则有剧毒。总而言之,这两只虫的厨艺都糟糕到了一定的境界,只是他们自己不知道罢了。
谢莱恩不懂唐琰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答应了:“好。”
伊尔维萨上将的手艺很不错,虽然只有简简单单几道菜,但也算宾主尽欢。期间唐琰控制不住地看了眼他的腹部,发现平平坦坦,没有任何异常。
伊尔维萨上将注意到他的目光,笑了笑:“虫蛋在最后一个月才会显怀,现在看不出来的。”
唐琰略有些尴尬的道:“恭喜您。”
他心理年龄已经快三十了,结果现在还得恭喜自己的继父添了个弟弟,实在心情微妙。
伊尔维萨:“本来我以为自己会很难受孕,但没想到……”
他语焉不详,顿了顿才道:“也许瓦莱教授的文章是对的。”
谢莱恩抬眼看向他:“您也认为是对的吗?”
伊尔维萨点了点头,并不着痕迹透露了一些内幕消息:“瓦莱教授为了这篇学术文章,已经做了足足四年的研究,他上报之后,帝国高层为了生育率考虑,已经开始考虑是否推行一条新法令,限制雄虫对雌虫的身体凌虐,大概明年就会开始实施。”
只有雌虫才会明白伊尔维萨的这番话代表着什么,又预示着什么。
谢莱恩没有说话,静默许久后才低声道:“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他牵动嘴角,似乎想笑一笑,但却没能笑出来。这是帝国许多雌虫都在盼望着的事,可等这一天真正到来,心头涌上的却只有无限感慨与酸涩。
唐琰意有所指道:“这会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一切人或事都是这样,由坏变好,由旧到新,再由糟糕变得不那么糟糕。任何一件改变世界规则的法令,中间跨越的很可能是数百年乃至数千年的时间,非一蹴而就。
他们的祖辈没能等到,但他们等到了。
伊尔维萨上将扶了扶眼镜,笑着道:“是的,我也这么认为。”
【叮!】
系统的响起毫无预兆。它亮晶晶的身躯凭空出现在餐桌上方,绕着唐琰飞了一圈,
【反派黑化度已成功降为0%,恭喜宿主成功完成任务,获得重生机会一次!】
唐琰闻言略微感到了些许诧异,正准备说些什么,系统却忽然飞到面前捂住了他的嘴,声音沉沉的样子很有霸道总裁的范:【嘘,别说话,男人,我知道你一定会选择留下来,所以我准备走了。】
唐琰:“……”
他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噎得不上不下。
系统最后问了他一遍:【你确定要留在此方任务世界?】
唐琰在地球已经没什么亲人了,真要论起来就剩一屁股债,选择毋庸置疑。他顿了顿:“你……”
系统靠近他,语气疑惑:【我怎么了?】
唐琰问:“你会回到地球上去吗?”
系统点头:【会吧。】
毕竟他要开始寻找下一任宿主了。
唐琰这辈子都不喜欢欠谁的东西,闻言静默一瞬道:“……那你能不能帮忙给我朋友带句话,我卡里还剩一些钱,再加上还没结清的稿费,凑一凑应该还有不少,你让他帮忙把我的钱还给那些债主吧……”
系统下意识问道:【那要是不够怎么办咧?】
唐琰:“……”
他在桌子底下缓缓攥紧了拳头,勉强保持微笑:“我说够就够。”
【好吧,】
系统很爽快的答应了,谁让他们是朋友呢。它不知想起什么,忽然问道,
【对了,你朋友是谁?】
唐琰道:
“我编辑,孟舟山。”
系统用不存在的手挠了挠不存在的头:【咦,编辑是什么?他也写过书吗?】
唐琰思索一瞬:“写过,怎么了?”
系统一本正经摇头:【没什么,我就是喜欢跟写过书的文化人做朋友,放心,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话我一定帮你带到】
它语罢悄悄飞到上空,身躯越来越透明,与此同时,唐琰耳畔也响起了一道逐渐飘远的机械音。
【反派黑化度已成功清零,恭喜您成功完成任务,祝您旅途愉快,星际系统小金刚竭诚为您服务,拜拜啦朋友~】
小……金刚?
唐琰闻言一愣,慢半拍意识到这可能是系统的名字,神色微妙了一瞬。
谢莱恩察觉到异常,下意识看向唐琰:“您怎么了?”
唐琰悄无声息握住谢莱恩的手,指尖在他手上的钻戒轻轻摩挲一瞬,然后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
唐琰想,他终于知道谢莱恩最后所剩的1%黑化度代表着什么了,不是因为他,也不是因为别人,而是因为这个世界。与众多雌虫一样,谢莱恩对这个倾斜的世界同样感到了深深的茫然与绝望,看不到任何一丝属于雌虫的未来。
那一分黑化度的下降,代表着一个新的希望,一个新的开始。
唐琰活得比大多数人都要洒脱,他来自何处,最后又将归于何处,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始终记得自己是谁,记得自己最初的样子。
“谢莱恩,”
唐琰低头亲了亲谢莱恩的手,很轻,就像一阵风过,声音低低,
“这个世界以后会如你所预期的那样,越来越好。”
谢莱恩反握住他的手,笑着认真道:“不,其实从您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它就已经变好了……”
包括他的命运……
第107章 危楼里的少年
【我为了写作取材, 曾经在一栋摇摇欲坠的危楼里住过整整三年。
那栋即将拆迁的危楼,住着这个社会最底层的人。他们贫穷、自私、贪婪、恶毒, 最后又以各种怪诞离奇的方式接二连三死去。
最后只剩下了一名坐轮椅的少年,
还有我。
警察无数次调查取证,最后又无数次把嫌疑从我们身上排除。
第三年的最后一天,我终于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房门忽然被人轻轻敲响,打开一看,却是那名轮椅少年。
我见过他, 但并没有说过话, 于是用目光发出疑惑。
那名少年容貌清秀, 穿着干净发旧的白色上衣, 瘦削的身形撑不起衣服, 看起来有些空荡。膝盖上搁着一个装在蓝色花盆里的向日葵, 在尘埃中静静舒展枝叶。
少年对我笑了笑, 带着几分微不可察的局促与紧张:“你不记得我了吧……”
我没说话, 事实上我记得他。
少年努力帮我回忆:“三年前, 你刚住进来的时候,我被人从轮椅上推倒, 你把我扶起来了……就在电梯口……”
我记得,楼上的小混混拿他取乐, 故意绊倒了他的轮椅。
“你落下了一盆花,我没来得及还给你, 现在它开花了……”
我记得, 刚刚搬进来的时候, 为了装饰房间,所以特意买了一盆向日葵花种。看见少年从轮椅上摔倒, 我下意识去扶,结果随手搁在地上,忘了带走。
少年见我不说话,顿了顿,最后只说了一句话:“谢谢你……把我扶起来……”
他声音很轻,就像雪花落在温热的掌心,很快便会消融逝去。
“还有,这盆花还给你,它很漂亮……”
少年举起那盆花,递给了我,胳膊露在外面,有许多已经痊愈的陈年旧伤。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了,只记得自己从他手中接过了那盆花,而我也再没遇见过那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