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悲情反派进行时!(42)
邵衾寒只好耐着性子看大屏幕,第一次觉得自己失策——也许他不该选喜剧,该选一部爱情片的。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就到了电影散场的时候。沈凉其实也没什么心思看电影,他心里一直梗着一件事,想不明白邵衾寒那天突然暴涨的黑化度究竟是因为什么。
沈凉开始怀疑邵衾寒是否听见了沈炎说的那番话,但如果真的听到了,他不可能什么举动都没有,这不符合他偏执且报复心强的性格。
直到他们走出电影院,在放映厅前台买饮料的时候,沈凉无意中从头顶上方的公共屏幕看见新闻,说某食品公司被查出有违规操作,正在面临停业调查的时,这才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那家公司好像是苏青砚家开的?
沈凉垂下眼眸,若有所思。他从服务员手中接过两瓶矿泉水,递给邵衾寒一瓶,状似无意的问道:“你看见新闻没?”
邵衾寒拧开瓶盖,和他往商场楼下走去,闻言没有什么情绪:“什么新闻?”
沈凉暗中注意着他的反应,愈发确定是邵衾寒出的手:“就是苏氏停业调查的事。”
邵衾寒闻言脚步微不可察一顿,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他把手中的矿泉水慢慢拧好,想不明白沈凉为什么总是如此在意苏青砚的事:“你喜欢他吗?”
沈凉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维:“谁?”
“苏青砚,”邵衾寒压抑心中翻涌的情绪,睨着沈凉,一字一句重复道,“你喜欢他吗?”
“?!!”
沈凉的表情一点点裂开,他虽然知道精神病人的脑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样,但邵衾寒也不能这么侮辱他的审美吧?!
作者有话要说: 沈凉(气哭):老子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大委屈。
第29章 你当我的药
反派和主角作对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这无关乎实力, 是气运问题。
沈凉觉得邵衾寒好不容易摆脱沈炎和苏青砚那两个奇葩,就不应该再主动掺和进去他们的事,免得又发生一些不可控的灾难。
苏青砚倒霉了, 最伤心的是沈炎,沈炎一伤心,万一不小心从哪儿得知这件事是邵衾寒在背后出的手, 说不定就找上门来说理了。
别怀疑, 这种智障事他真的做得出来。
而邵衾寒一遇到沈炎,准没好事。
沈凉只觉得自己百口莫辩, 他又不好在大街上解释什么,气得话都说不清了:“我喜欢苏青砚?我脑子又没病,我喜欢他干嘛!”
邵衾寒反问:“那你喜欢谁?”
沈凉语结:“我……”
他站在街口, 对着邵衾寒“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什么名堂来。
邵衾寒既想听他的答案,却又怕那个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胸膛起伏一瞬, 到底还是移开了视线。他不再追问, 沉默又安静, 过了好半晌才对沈凉道:“天黑了,我们回去吧。”
他的黑化度悄无声息涨了一个, 又降了一个, 重新陷入混乱。
夜风吹过,带来一阵凛冽的寒意。
邵衾寒很难受, 心理和生理双重意义上的难受。他坐在副驾驶, 那种梦魇般久违的窒息感又涌了上来, 让人呼吸困难。他松了松自己的领带,却并没有得到任何缓解。
那天沈炎在庭院说过的话,又开始在他脑海中疯狂回响。
“邵衾寒是个疯子……”
“你跟邵衾寒那个疯子在一起, 早晚也会被他杀了的……”
“不信的话,你去看看他的抽屉,就什么都明白了……”
不……
不……
他不会伤害沈凉的,他怎么会伤害沈凉呢?
邵衾寒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双目赤红,额角都暴起了青筋。但他不想让沈凉发现,不想让沈凉觉得自己不正常,所以强自按捺,只是连指尖都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他的口袋里现在没有药……
沈凉没发现邵衾寒的异常。他一边开车,一边在心中思索着该如何委婉的告诉邵衾寒离苏青砚那两个奇葩远一点,斟酌半天才打好腹稿。
车内昏暗,沈凉试探性开口:“苏家的事……跟你有关系吧?”
邵衾寒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喉结动了动,嗓子却连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沈凉本来也没指望他会承认,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以后不要那样做了。”
邵衾寒闭眼低头,无声喘了口气,忽然觉得眼眶发酸,心头生恨。他动了动唇,艰难且执拗地吐出几个字,沙哑破碎:“为什么……”
为什么……?
沈炎想毁了他在意的,那么他也毁了沈炎在意的,不是很公平吗?
还是说沈凉真的信了对方那天说的话?
这个认知让邵衾寒本就紧绷的神经愈发摇摇欲坠。他终于控制不住,在黑暗中抬起一双猩红的眼,慢慢看向沈凉:“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疯子?”
沈凉一愣,下意识放慢了车速:“什么?”
邵衾寒面色苍白,只一双眼,染了血似的红。他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湿润,声音沙哑:“你也觉得我是疯子,对不对……”
但他从来没想过要伤害沈凉,从来都没有……
他已经很努力的养病,很努力的不去吃药,为什么做到这种地步,还是不够?
“吱呀——”
沈凉终于察觉到邵衾寒异常的情绪,猛地踩下了刹车,随后反应过来这是在路上,连忙打方向盘靠边停下。
“你怎么了?”
沈凉对上邵衾寒通红的眼睛,一颗心忽然悬得高高的,手足无措起来。他下意识就想起身,结果被安全带制住不得动弹,解了半天才解开。
“你怎么了,告诉我,嗯?”
沈凉捧住邵衾寒的脸,皱眉问道:“谁说你是疯子了?我什么时候觉得你是疯子了?”
他话音刚落,这才想起沈炎前几天对自己说过的话,顿时哑然。
邵衾寒没说话,痛苦蜷缩起了身形。这是他犯病时无意识的习惯,因为强自忍耐,牙齿将下唇咬出了深深地血印。
沈凉指尖用力,迫使他抬起头,紧皱的眉眼满是担忧:“邵衾寒?!”
邵衾寒喘了口气,紧紧握住他的手,力道很大,险些捏碎他的骨头,无声动了动唇:“沈凉……”
他眼眶有什么灼热的液体掉落,砸在沈凉的手背上,烫得人一缩,声音颤抖沙哑:“我可以吃药……”
“我吃了药,就不会失去理智……”
“也不会,伤害你……”
“你说不想让我吃,那我就不吃……”
但无论结果如何,
“我不会害你,也不会杀你……”
“永远都不会……”
当邵衾寒哭红着眼说出这句话时,每说一个字,就像一根针狠狠扎在沈凉心头,疼得他控制不住闭眼,倒抽冷气。
“谁说你是疯子了?谁说你是疯子?!”
沈凉将邵衾寒用力按入自己的怀抱,力道勒得人喘不过气来。他闭眼揉了揉邵衾寒的头发,掌心在他后背不住安抚:“再说了,就算是疯子又怎么样,我不在乎。”
这是他写出来的疯子,别人都可以嫌弃,他不可以。
沈凉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他在昏暗的车内捧起邵衾寒冰凉的脸,控制不住的低头吻了吻他的眼睛,然后将那些咸涩的泪痕吻净。含糊不清的字句逐渐淹没在他们相触的唇舌间:“没关系……”
“那些药你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
沈凉扣紧了邵衾寒的后脑,不知该如何安慰面前的人。他只能吻得再深一点,抱得再紧一点,某一瞬间心中竟也生出了可怕的念头——
将这个人吞吃入腹,或者融入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