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悲情反派进行时!(62)
楚熹年微微皱眉,下意识看向谢镜渊,却见男子低头摩挲着手中的短刀,不知在想些什么。银制的面具线条凌厉冰冷,眼部位置漆黑一片——
他想杀人。
楚熹年清楚感受到了谢镜渊身上毫不掩饰的杀意。而葛嬷嬷不进反退,似乎要故意惹恼谢镜渊似的,言辞犀利:“还请将军照着祖宗规矩来。”
祖宗规矩?什么祖宗规矩?
是他谢家的祖宗,还是皇家的祖宗?
谢镜渊眼底森寒一片,他缓缓捏住刀柄,头也未抬,尖尖的刃正对着葛嬷嬷那一张一合的嘴。只要用力掷出去,对方的喉咙很快就会被捅个对穿,血液喷涌出来的样子一定很好看。
谢镜渊手腕聚力,然而还没来得及动作,一只带着暖意的手便制住了他的动作:“既然是贵妃娘娘的意思,我等自然遵从。”
谢镜渊闻言狠厉抬眼,却见楚熹年不着痕迹对他使了个眼色,并将那柄短刀从他手中抽走了。
楚熹年的想法很简单,隔着纱帐,只能瞧见虚影,想浑水摸鱼实在再容易不过。把这些人直接糊弄过去,回宫复命便是。闹出血光之灾实在得不偿失。
梅贵妃说不定就盼着他们这么做。
只听“当啷”一声轻响,楚熹年将刀扔在了五步之外的地上,不偏不倚刚好落在葛嬷嬷鞋尖前面。他睨着葛嬷嬷等人,浅色的眼眸带着几分凛然,一字一句沉声道:“以此为线,尔等不得越过。”
葛嬷嬷迎着楚熹年具有压迫性的视线,只觉对方像一块融了棱角的冰,虽然平滑光润,却也依旧冷得摄人。
“是。”
她命人放下纱帐,依言在外间等候,并把香膏送了进去。一双精明的吊梢三角眼却紧盯着里面的绰绰人影。
灯烛亮着,投下暖黄的光晕。
楚熹年抖了抖袖袍,在床边落座,他墨发白衣,身上还带着些许水汽,对什么都是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修长的指尖挖了一块香膏,凑到鼻端闻了闻,而后似有所悟的挑了挑眉。
清风霁月般的模样,动作却莫名旖旎色气。
楚熹年回首看向谢镜渊,微微勾唇,却一字不语。片刻后才晃了晃自己的指尖,低语道:“将军……?”
那香膏沾了体温,融得比雪还快,楚熹年指尖亮晶晶的,像沾了水。
与之对比分明的则是谢镜渊愈发阴鸷难看的脸色。他这种人应当是不会受此折辱的,但身处绝境时却又难说。
好比勾践卧薪尝胆,韩信能忍胯下之辱。你不能说他们真的对敌人屈膝了,而是因为暂时的隐忍,有助于日后的崛起。
楚熹年现在有点好奇,谢镜渊会怎么做。他缓缓摩挲指尖,眉眼斯文,说出的话却让人觉得他坏极了:“将军请宽衣吧,不然你我如何行周公之礼?”
谢镜渊面无表情攥紧了拳头,指关节咔咔作响。
葛嬷嬷听见这句话,按捺不住好奇心悄悄上前一步,想看看情况。而楚熹年却仿佛一直盯着她似的,隔着半透的纱帐,忽然冷冷斥道:“退出去——”
葛嬷嬷吓了一跳,只听帐子里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再有逾矩,我定禀报贵妃娘娘处置。”
她们要教授房内之术,楚熹年让她们教了。要在帐外围观,也让她们看了。葛嬷嬷若是再以下犯上,死了也白死,就算闹到皇帝面前也是楚熹年有理。
葛嬷嬷只得脸色青白的退回了原位。
谢镜渊没动。他虽戴着冰冷的面具,神情难测,却不难让人感受到他心中的天人交战,艰难且耻辱。
人有千方百计,天只需一计,便可令人一败涂地。
天下猛禽惟鹰隼可称王,陆上凶兽惟虎狼可称雄。鹤生于九皋,凤栖于梧桐。可若处于绝地,是鹰当折翅,是虎需伏卧,九皋仙鹤,梧桐神凤,亦振翅难飞矣。
谢镜渊是毒蛇,是渊龙,现在也不得不盘卧。
“哗……”
一阵丝绸衣物落地的声音响起,在空气中显得犹为明显。谢镜渊闭目褪了自己的衣衫,就好似一只鹰恶狠狠啄断了自己的羽翅,难以伤敌,便先自损八千。
他精壮的身躯暴露在空气中,刀剑留下的伤疤贯穿纵横。无一不在告诉着世人他的爵位是如何得到的,他的高位是如何用血肉堆砌上的。
果然心性狠绝。
楚熹年缓缓靠近他,墨色的长发散在肩头,微湿半干。那张脸俊秀绝俗,愈发恍若神人,谢镜渊却不愿再看,闭目躺了下来。
他等着人生中最大的耻辱。
身体暴露在空气中,越来越冷,但最后冷到极致便不觉冷了。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却没传来,身上被人敷上了一床温暖的锦被,谢镜渊倏地睁眼——
“嘘……”
楚熹年食指抵唇,对谢镜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意思很明确,别说话。
他把被子给谢镜渊盖好,并以此为隔,解了自己的外袍,仅着一身里衣,将他压在身下。谢镜渊转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没有再动,只是一直盯着他。
隔着一层帐幔,兼五步之遥。葛嬷嬷等人伸长了脖子也没能看清里面的状况。只能瞧见人影绰绰,看样子是在行房,可怎么没声音?
葛嬷嬷不自觉拧起了眉头。
楚熹年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低头看向谢镜渊,笑时惑人,低声道:“将军不如叫两声听听?”
谢镜渊心想叫什么?怎么叫?他又不是青楼里的小倌。长腿一踢,动作简单粗暴,直接把床尾放药的矮桌踹翻了,东西噼里啪啦滚了一地。
这动静着实有些大,葛嬷嬷等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进去查看:“楚公子?!”
“无碍——”
楚熹年按住谢镜渊的腿,故意压低声音嘶哑道:“不小心打翻了桌子。”
他喘息沉重,似乎在做什么不可言说的事。而谢镜渊不满被他按住,一把将楚熹年掀翻。从帐外看去,人影乱动,实在相当激烈。
葛嬷嬷暗自拧眉,没想到谢镜渊竟真能忍下来,就那么乖乖同房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镜渊(冷笑):你看我乖吗?
第42章 将军有毒
楚熹年一个翻滚, 把人重新压在了身下,不让谢镜渊乱动。那纱帐轻薄如无物,但凡一阵风过都能吹起来。对方乱折腾, 不小心吹起帐子就好玩了。
“将军如此折腾, 莫不是真想让我做些什么?”他从上至下睨着谢镜渊, 难得显露了毒舌本性。
他们之间仅隔着一床薄被, 呼吸交融, 灼热的余息好似要把人融化。身下人是男是女对楚熹年来说没有区别,却不代表对谢镜渊也没区别。
大抵发现楚熹年没有同房的想法,谢镜渊也卸了刚才蓄势待发的紧绷。他睨着楚熹年的脸,忽然恶作剧似的笑了笑:“你确定想做些什么?”
他指尖落在面具边缘,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击着, 似乎有些犯愁,思忖着要不要把楚熹年吓一跳。然而还没等做出决定,就听身上的人低声道:“放心,我不碰你。”
楚熹年语气认真, 看起来一本正经。他对男男之事没有任何兴趣,一手撑在谢镜渊身侧, 一手慢慢摸索着床榻, 像是在检查什么。
今日进府装得人畜无害, 谢镜渊还以为他是个不谙世事的富贵公子哥。现在一看, 楚熹年连葛嬷嬷那个狗奴才都能唬住, 分明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谢镜渊意味不明的低声道:“楚熹年,是我小看你了……”
他不知从哪儿又摸出一柄刀来,尖尖的刃正对着楚熹年的咽喉,在皮肤表层温柔游走,缓缓下移至心脏处。但凡稍有寸进, 便会血溅当场。
楚熹年一把握住他的手,刀尖也随之顿住。他垂眸看向谢镜渊,发现谢镜渊在笑。
“将军现在发现也不晚。”
楚熹年说完这句话,就把刀从他手中抽出来,当啷一声掷到了地上。并继续检查着床榻,每一丝角落都不放过。
谢镜渊越看越觉得他像个细作,“好心”提醒道:“你要找什么,不如本将军帮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