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重山/作为深情男配应当对主角做些什么(152)
那日在雪渊上,步绛玄引邙山行宫中的灵气以破境,对抗游天下境的妖兽。他并未将所有灵气都吸收完,余下的部分,通通跑到了闻灯身体里。
再加上这些时日,他和步绛玄在迷雾河里多次……渐渐的,体内灵力便充盈到可破境的地步。
“我根基尚浅,不会太早破境。”闻灯道,这是他和步绛玄在云舟上商议作出的决定。
“的确该如此。”闻清云点头表示赞许,紧接着话锋一转,沉声道:“你切勿因天赋优异而懈怠修行,眼下我和步绛玄算是境界相当了,而大哥少在京中,你和步绛玄若是发生什么矛盾,动手打起架来,远水难救近火。”
闻灯将坐在对面的两位兄长分别看了看,语气复杂道:“……我突然明白你们当初选程复惊的理由了。”
“你是如何明白的?”闻行意笑起来,对他这话充满兴趣。
“他天赋好,在凌云榜上名列前茅,却并非最前的那个,想来进阶速度不会特别快,你们能一直保持在他上面。”闻灯说道,“若他对我不好,你们揍他易如反掌。”
闻清云表情变了变,最终露出一个笑容,对闻灯说:“主要还是程公子脾气温柔。”
“我方才所说,也是二哥你以前提到过的。”闻灯耸着肩膀,朝闻清云一笑。
闻行意目光在弟妹二人身上一转,放下手中茶盏,做出决定:“既然你二人心意相通,便择一良辰吉日,把亲事定下。”
“哎,女大不中留。”闻清云拖长语调说着,面上露出点不舍之情。他换了个位置,在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一个星盘,对着天上圆月行准一番占算,道:“下月初二是个好日子。”
“时间太紧。”闻行意摇头。
闻清云又算:“那三月?三月廿一不错。”
闻行意依旧不赞同:“三月雨多,小妹的定亲宴,得选天气好的日子。”
闻清云连连道“是”,干脆坐到了庭院里去,沐着月光占算,并问:“在神京还是金陵办宴?”
“两地各办一场。”闻行意不假思索回答,起身走到闻清云边上,看着他算。
“萧山步家请不请?我看步绛玄已和步家决裂,但怕那些人不知好歹、不请自来。”
“若是来了,直接打出去。”
花厅里就剩闻灯一人。他拿起先前闻行意给剥的橘子,吃了三四瓣,道:“你们俩进度会不会太快了?”
转而眸光一转,撇了撇唇,“说起来,你们一直希望我快些嫁出去吧?不然也不会那么早就让我和程家定亲。”
“你若不早定下,好男儿便给别人抢走了。”闻清云“啧”了声,用一种“你还小你不懂”的语气说道,“这凌云榜上的人,个个都抢手。这些年排在中间的那徒姓女子,是你好友,你去问问她,是否家中门槛都要被媒人踩烂了。”
闻灯吃着橘子说:“你以前不也高居凌云榜前五,为何不见我有二嫂?”
闻清云:“……”
“我还不是为了照顾家中生意。”闻清云扭开脑袋,不再看闻灯。
“可这些年来,却也不见有媒人上门来说亲啊?”闻灯笑着说道,丝毫不掩饰话里的挖苦之意。
闻行意敲了闻清云脑袋一下,转头对闻灯道:“现在只是商量定亲,成亲的事情,再等一两年,待步绛玄及冠再说。”
第96章 生辰
定亲之事便由闻行意与闻清云商议决定, 闻灯吃了几块水果,回房睡觉。
翌日,闻灯恢复到从前的作息, 辰时初刻起床,吃过早饭、前往白玉京, 开始一天的修行。
在步绛玄处暴露后, 他不再藏着,正大光明摆弄起了他的六弦琴。幽族大祭司给的那把七弦倒是没太用过, 残留在那琴上的气息太过古老,他怕被北间余或者东和看出点什么。
弹琴的次数渐渐多了,闻灯才发现,步绛玄极善琴, 哪怕他犯了再微小的失误, 都能给指出来。步绛玄还说他某些时候虽然弹对了,但指法甚是别扭。
可能这也是当初步绛玄看穿他的一个点吧。闻灯胡乱猜测着。
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到了元月十七这日,艳阳高挂,风轻且柔软。闻灯依然是一大早便来到大明楼, 但练琴练到一半,突然躺倒在了长廊上。
步绛玄坐在他边上看书, 见状撩起眼皮, 道:“今日虽是生辰, 却也不可荒废修行。”
“你对我越来越严厉了。”闻灯抬手掩面, 打了个呵欠,慢条斯理说道。
他的刀术课仍是步绛玄教授。比起妖兽战前,这人布置的功课和要求闻灯练习的内容都多不少。闻灯的睡眠时间被缩短了一两个时辰,好在他现在是个修行者, 睡多睡少,身体都能承受得住。
“你想要压制境界,就必须比平时更加刻苦,否则身体承受不住如此多的灵力。”步绛玄温声说着,伸手揉了揉这人脑袋。
“这就是为什么你之前一直从早到晚都在练?”
闻灯把手举到半空又放下,左手搭在步绛玄腿上,右手在地上抓了抓,捏住自己的笛子。这样的姿势维持了一会儿,他翻身爬起来,从背后勾住步绛玄脖子,问:
“酷哥,你知道今天是我多少岁的生日吗?”
“十八。”步绛玄道。
“答错!”闻灯竖起食指对步绛玄摇了摇,“正正经经算起来,今年我二十三。”
听他这样说,步绛玄缓慢挑了下眉。
闻灯看见他这副表情,就着这根食指戳戳他眉尖,拉长语调:“你看,我实际年龄比你大了不少,你是不是该叫我一声——哥哥?”
他最后两个字的咬字稍重一些,带着笑,尾音上翘。
步绛玄合上书,往后轻轻拍了这人脑袋一下:“继续练习。”
“你们学霸多数时候都不好玩。”闻灯撇嘴摇头,慢吞吞将自己挪回谱架前,拿起笛,接着先前的那一页谱往下吹。
午间在白玉京食堂吃,饭后是两刻钟的休息时间,按照惯例,闻灯会午睡。步绛玄去藏书阁取书,没和他一道。
日光在慢慢抽出新芽的枝上跳跃,风送来早春的花香。白玉京里众年轻修行者的声音被大明楼外的密林滤去,前院格外安静。闻灯懒洋洋走过长廊,走进花厅,再一拐,走向自己的静室。
深棕色的地板上淌着阳光,耀眼得如同撒了一层蜜,而在这层蜜上,散落着一瓣又一瓣浅红色的花瓣。
从它们的姿态来看,像是被风吹进来的,但闻灯并未在大明楼附近看见过这种花。
哪来的?闻灯心中满是疑惑。
他沿着这些花瓣向前走,最后竟是停在了自己那间静室前。
闻灯蹙起眉,哗的一声将门拉开。
静室里倒是没有花瓣了,但在他常坐的位置,软垫上多了一朵花。静室的窗户开着,风从外吹进来,拂过那朵浅红色的花朵,将幽幽的香送到他面前。
这不同寻常。
闻灯将刀抽出、握在手中,小心翼翼踏进这间屋室。
屋里没有任何异样的气息残留,更无除他和步绛玄之外的人留下的痕迹。但闻灯没有放松警惕,握着刀慢慢走到软垫前。
他用刀尖挑起软垫上的花——这朵花他不仅从未在大明楼附近见过,更没在其他地方见过。花盛放得正好,重瓣细蕊,红得很浅,像是被刻意冲淡出的颜色。
他偏转刀锋,将这花翻来覆去看了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