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按的心肝宝贝(226)
温热的气息,徐徐吹拂在他的额头。
那热意,顺着他额头的红肿,蔓延至他的脸颊,耳尖。
唐棠猛地推开谢瑾白,“你,咳咳咳,你幼不幼稚!”
小时候他摔倒的时候,阿娘也会这样在他碰上的地方给他呼呼伤口。
可那时,他不过是四五岁的年纪。
如今,他都,他都多大了?
滴血的耳尖,似烧红的玛瑙。
“傻子,你没有在做梦,不许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我去驾车。”
俯身在唐棠的唇瓣上轻啄一口,谢瑾白掀开车帘,弯腰而出。
唐棠望着飘动的车帘,陡然瞪圆了眸子。
谁能告诉他,到底是,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驾车……
谢怀瑜为什么会驾着他府上的马车?
逢生呢?
逢生去了哪里?
如果这一切都不是梦,那么那个亲吻,还要他拉着谢怀瑜,唤他小玉哥哥,还拉人躺在他边上一起睡,又说了那些颠三倒四的话……
老天。
唐棠闭了闭眼。
指尖不自觉地轻触方才被亲吻过的唇瓣。
唐棠像是被唇上的温度烫了手一般,指尖骤然缩了回去。
眸光低敛。
放在双膝上的握拳的手紧了又握。
他的小玉哥哥,是不是终于记起他是谁了?
马车约莫行驶了一炷香的功夫,缓缓停了下来。
车帘被掀开,刺眼的光线照进车厢,照得唐棠睁不开眼。
他本能地拿手横档在眼前。
直到眼睛稍稍能够适应眼前的光线,唐棠这才将手臂拿下。
这一眼,便惊住了——
皑皑群山之间,一轮落日,映照在山峦之间。
绮丽壮阔。
太,太美了!
“阿嚏!”
山风凛冽,唐棠冷不防打了个喷嚏。
谢瑾白将马儿拴在不远处的树干上,听见喷嚏声,拍了拍马儿的脑袋,往回走。
马车上,唐棠双臂抱着曲起的双腿,一眨不眨地望着被夕阳染红的群山。
谢瑾白走过去,掌心蒙住唐棠的眼睛,“莫要一直盯着落日看。”
唐棠眨了眨眼。
这个常识,他当然知道。
只是实在太美了,一时看得有些忘我。
长长的睫毛,似两把小刷,掠过谢瑾白的掌心,有些发痒。
谢瑾白松了手。
他解下身上的白色裘袍,披在他的身上,将绒白毛边的帽子也一并替唐棠戴上,除却脸,再没有半点漏风,这才跃上马车,在唐棠的身旁坐了下来。
两人并肩坐着,抬起头,一起欣赏眼前绮丽的雪山晚霞。
唐棠睫毛微颤。
太温柔了。
夕阳开始下山。
一点一点地沉入群山的那一头。
天空被落日的余晖染成多层次的绯色,如同红色的焰火,燃烧千里。
说起来,谢瑾白亦是多年未曾看过落霞山的日落。
自当年应许过小果儿,要带他来这落霞山,他之后竟也未曾再踏足过这片山峦。
年少时忙着习武,忙着如何教小九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
待小九成为成为一个合格的君主之后,无论是他跟小九的关系,还是他自己的心境,都再不复当年的散落。
以致,这落霞山就在颍阳城内,就在家门口,竟也多年未曾驾车上来过。
唐棠仰起脸,落日的余晖将他的脸颊都照得彤红,“落霞山以日落的绮丽壮观而闻名。今日得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唐棠是个聪颖之人。
他记得他睡前说的每一句话,自然也猜出了,此处为何地。
“宣和九年,淳安儒生唐未眠,以策论第一的成绩考入国子监,一时间,名动颍阳。为何这些年一直未曾来过落霞山?”
唐棠转过脸,弯了弯唇,“谢少傅这两日的话,实在有些多呢。”
谢瑾白忽地将脸逼近。
唐棠乌眸睁大,身子本能地往后躲。
谢瑾白掌心按在车壁上,将唐棠困在手臂同他的胸膛之间,“叫哥哥。”
唐棠涨红了脸,“放,放肆!”
到底不是那个天真无邪的知府家公子,面对他的捉弄,不再是红着脸,眼神满是无措的少年。
不变的是,动不动就脸红的毛病,似乎并未随着年岁而有丝毫改进。
指尖摩挲着唐棠柔软而又血红的耳尖,谢瑾白放出诱饵,“不是想让我放弃继续推行新政一事?叫声哥哥,我便应允你。”
谢瑾白是个革新派。
自季云卿登基,所出台的一系列革新措施,大部分都是出自谢瑾白之笔。
革新触犯太多人利益,最为重要的是,由于在向下推行过程中用人不当,出现了官与民争利的线香。
之前,包括唐棠在内的诸多朝中大臣便上书,痛陈谢瑾白的诸多罪状。
季云卿亦有意革除昔日弊端,力排众议。
新法继续推行。
如今若是想要暂停新法,也唯有谢瑾白亲自上书最为有效。
但如此一来,无意等于承认他自己的错误。
轻则削官,重则被罢免亦为未可知。
尽管他们两人在政见上持有不同看法,但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谢怀瑜为了让这一套新法能够得以推行,废了多少心力。
唐棠不认为,谢瑾白当真会因为他喊一声哥哥,便放弃推行新法。
除非……
他自己心中本来就已经做了这个决定。
“为何?”
锐利的眸光锁住谢瑾白,唐棠直言不讳地问出心中的疑惑。
“唤一声哥哥,我便告诉你。”
唐棠拍落谢瑾白一直在他耳尖上放肆的手,准过头,不去看他,“爱说不说。”
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谢瑾白的态度不知不觉多了几分亲昵。
谢瑾白自是察觉到了。
他笑了笑。
不顾唐棠的反抗,他将人拥入怀里,双手将唐棠冰冷的双手纳于掌心,为他取暖,“先前,我执意革新,是因为自当今皇上登基,国库便一直处于亏空的状态。亏空的原因,想必你也清楚。先皇沉溺于炼丹,升仙之术,骄奢淫逸,官员们上行下效,却要百姓咽下这苦果。
自当今皇上登基,先是淳安爆发百年不遇的洪水,之后,又有扶风县山匪作乱。北方苍岚屡次侵犯我北野边境,南方的阮凌亦不安分。
多年征战,财政早已入不敷出。
所谓国富,强兵,天下定。
强兵,方能不在受邻国侵扰。御敌于边境,东启方能安稳,百姓方能安居乐业。
推行新法的目的,便是为了扭转朝中财政一直入不敷出,充盈国库,以及军中兵卒过剩,战斗力却不仅如此人意等现象。”
唐棠听得专注,一时也便忘了将他的手从谢瑾白双手抽回。
这人所说的这些他自是都知晓。
初衷自然是好的,但如今确确实实出现了一系列弊端。
唐棠神色凝重,“既是如此,为何如今轻易放弃?”
因为新法若是继续推行,与民争利的现象只会越发严重。
前世,他以为小九是出于对他的信任,故而才放手由他去施为。
然则,小九早已瞧见新法的这些诸多弊端。
他仍旧力排众议,不是出于对他的信任,而是故意将他架上至高的位置。
靶心所向。
如此,两年后,结党营私,贪污受贿,通敌叛国等一顶顶帽子扣下来,再无人为他陈情。
而这些年他为之奔走的新法,则令他成为众矢之的。
他若是想要活命,必须要开口,像一个真正的臣子那样,跪伏在天子脚下。
当然,只怕小九亦并未料到,最后为他说情的人,竟然会是唐未眠。
夕阳已经彻底没入群山的那头,天边只余落日的余晖。
谢瑾白在漫山的余晖当中,吻上笼罩在一片夕阳暖光的唐棠的唇,“因为,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唐棠:逢生,落霞山的日落和晚霞真真是美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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