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最甜的心事(29)
前三点要求还不算苛刻,F大医学院很多在读研究生就能满足条件,但对方通过导师知道课题带头人是她,纷纷打了退堂鼓。
闵玥的出现,无异于柳暗花明,让这件事出现了转机。她机灵又好学,具有天然的亲和力,两人相处得很融洽,也很愉快。
渐渐的,想法就定了型,许脉觉得自己想找的就是闵玥,或者说,闵玥这样的人。
但对方是否能接受呢?她并没有信心。
听到闵玥说愿意,许脉怕她是顾虑到上下级关系,放缓语气又解释了一遍:“这项工作可能会繁琐无趣,论文也不能署上你的名字……”
许脉还没把弊端说完,就被闵玥打断了。她目光灼灼,十分认真:“那些我都不在乎,师父,我只想呆在你身边,帮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顿了下,闵玥露出担忧的表情:“如果我只会擦桌子、洗烧杯,师父会嫌弃我吗?”
许脉怔了怔。
闵玥悄悄拉住她白大褂的衣袖,黑白分明的眼眸一错不错地望着她,像刚被捡回家的小奶汪,又期待,又怕受伤害。
“如果我做得不好,师父会赶我走吗?”
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令人心软得一塌糊涂,许脉左手牵住她,抬起右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后者顺从地眯起眼。
“不会。”
很容易满足的闵玥被哄开心了,乖巧地在许脉掌心蹭了蹭,讨好地笑起来。“我可以一辈子赖在师父身边吗?”
许脉笑着答:“好。”
希望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Marie:我是谁?我在哪儿?你们还记得要给我做手术吗?
闵玥:沉迷恋爱,无心手术……
Marie:经纪人我要转院!这家医院虐狗!
第31章 撒娇
夜色越来越深, 一轮圆月静静悬在深邃的夜空中。
两人吃完裹了蜜的月饼, 唇齿间满是甜香。闵玥从衣柜里摸出一盒绿茶, 泡水喝解腻。
许脉倚在床头, 望向窗外。窗玻璃反射着室内led灯的白光,有些刺眼, 许脉下意识地眯眼。
闵玥瞧见她姿势不舒服,便问:“师父, 要不要把灯关了?那样看得更清楚。”
“好。”
获得首肯后, 闵玥走到门边拍了下开关, 灯应声熄灭,室内忽地陷入黑暗。窗外的月色静静地洒进来, 落在小方桌上, 铺了一片皎洁的白。
朝向光源,闵玥摸黑走回床边,挨着许脉坐下, 也跟着往窗外看。
中秋的月亮似玉做的圆盘,月光清冷如水, 分散着暗色斑块。
闵玥轻声说:“小时候听故事, 以为月亮上真的住着嫦娥, 看到那些阴影,就以为是她住的宫殿,还傻乎乎地想她一个人住那么大的屋子,会不会孤独啊。后来读了书看了科普文章,才知道那是月海。”
许脉听得很认真。“月海?”
“虽然叫海, 其实一滴水都没有,是平坦低洼的平原,占月球表面积的四分之一,绝大部分都分布在面朝地球的这面。”
难得有许脉不知道的事情,闵玥细致地讲解:“最开始人们对月球不够了解,以为暗处是海,亮处是陆地,后来能用望远镜观察清楚了,才打破了旧认知,不过已经习惯这么称呼了。”
许脉轻轻应和:“月海这个名字很好听。”
“师父的名字也很好听,‘斜晖脉脉水悠悠’,很有意境,是因为这首诗取名的吗?”
许脉的神情变得有些黯然。“是因为‘脉脉柔情不自持’。”
没听过呢……闵学渣接不上话。
许脉沉默好一会儿,又补上一句:“是宋代蔡伸的词,我父亲写给母亲的情书中,抄录了这句。”
这是许脉第一次主动提起父母,但闵玥记得她上次说自己没有家人,不知道她双亲是否还在世,不敢贸然往下聊。
安静许久,许脉端起玻璃杯,喝了口绿茶。茶水清透,月光清冽,她的眸底浮着一层水光,平静的表情后,藏着很深的情绪。
她握着茶杯的手被月色映得冷白,闵玥不由自主地伸手覆上去,试图传递给她一些热度。
闵玥开口:“师父,如果……”
休息室的门被笃笃笃扣了三声,门外有人喊:“许主任在吗?”
许脉抽回手,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了一位病人家属,手里捧着一盘洗好的葡萄。“大过节的还要值班,许主任你们辛苦了。孩子他爸葡萄买太多了,不嫌弃的话,你们尝尝,挺甜的。”
“不用了。”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一串葡萄。”
一番推让后,许脉最终还是收下了。
关上门,打开灯,明晃晃的顶灯刺得闵玥闭起眼。再睁开,便看见许脉站在身前,垂眸望着自己。
“你刚才想说什么?”
许脉的表情恢复了平日的淡漠,方才眼底那些脆弱到一碰就碎的情绪,没留下丁点痕迹,仿佛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闵玥摇了摇头。“没什么。”
如果师父觉得孤独的话……我可以做师父的家人吗?
冷静自律如许脉,怎么会承认自己有软弱的一面?即使她坦诚偶尔会觉得孤独,但自己突兀地说要做她的家人,会不会太冒昧、太不自量力?
自己还很渺小,还不够格。假如有天我足够厉害,能追上师父,到那时,再底气十足地问这个问题吧。
睡前十一点多,值夜班的医生开始当天最后一趟查房。
闵玥推开单人间病房门时,Marie正在各种找角度自拍,准备精修之后传上微博跟粉丝报平安。
一看到许脉走进来,Marie瞬间化身追星少女,手舞足蹈道:“许主任!你知道吗,我在微博说负责我的医生是个绝世大美女,粉丝都嚷嚷叫发照片给他们看真相呢。”
她双手合十,做出祈祷状:“许主任可以跟我合照吗?一张就行,拜托了。”
许脉拿起护理记录翻看。“等你出院吧。”
“好啊好啊。”Marie收起手机,支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许脉看。“许主任今天值班太可惜了,得有多少人因为约不到你而心碎。”
闵玥美滋滋地偷乐,我跟师父约会了呢。
许脉没回应她的玩笑,转而问:“计划后天安排你做手术,亲属什么时候到?”
“其实我没跟家里说……他们离得可远了,身体也不是太好,我不想让他们大老远跑过来照顾我。”Marie有点紧张,“许主任,你这么问,是要背着我跟他们说实话吗?我其实得了绝症吗?”
助理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姐姐你可少看点韩剧吧,哪有这么狗血?”
Marie推搡她一把。“我可是心脏出了问题,心脏诶!很严重的!”
许脉冷眼看着她们打闹,不轻不重地说:“手术不论大小都有风险,术前谈话的目的就是让你们了解可能会出现的危险。如果家属不在,我也可以跟你本人谈。”
“谈!谈!”Marie撩了把头发,抛出媚眼。“除了手术,恋爱也可以谈一下。”
助理无语望天:“没救了,心脏治好了,花痴又犯了。”
从Marie那儿出来,两人去了趟SICU,然后转了遍普通病房,将近零点,才结束查房,回到休息室。
她们这间房是杂物间改的,没有配套浴室,许脉跟陈思恬来了之后,将男医生休息室的浴室门改了位置,直通走廊,变成公用浴室。
电热水器容量还算大,但人多,洗到后面热水用光,去晚的人就只能洗冷水澡了。
闵玥效仿孔融让梨,让许脉先去洗漱。“师父你先去洗吧,我练会儿打结。”
闵玥从白大褂的兜里掏出线,把水杯摆到面前,往杯把上打结。这是她上学时养成的习惯,一到考试周,眼睛看课本复习知识,手上动作不停,左右脑并用,分秒必争地练习。
她最近捡起了这个方法,趁着喝水的功夫往杯把上打条绳结,几天下来上面的绳子已经有几十条了,根根分明,怒发冲冠,跟做了离子烫似的。
许脉看了两眼,问:“9床病人的搭桥手术,我准备让你开胸,练得怎么样?”
闵玥答:“还行,就是感觉猪蹄的真皮层有点薄,肌肉又太强韧,手感不是特别对。”
“我拿个东西给你。”
许脉拉开门走出去,过了几分钟,抱着块泡沫塑料板回来了。
闵玥赶紧把自己的水杯移走,接过泡沫板,放到门后的书桌上。
许脉掏出盒水胶体敷贴,撕开包装,去掉背面的保护膜,贴到板上,然后解开灭菌包,露出里面的手术器械。“试试看。”
闵玥不明所以,疑惑地拿起持针钳,夹起刀片,插入刀柄,组装好手术刀。
许脉的指尖在敷贴上点了点,示意闵玥下刀。
往泡沫板上切?不是浪费刀片吗?
闵玥觉得奇怪,但还是换了执笔式,听话地抬手去切。刀锋触碰到敷贴的一刹那,闵玥眼睛亮了。
感觉对了!
闵玥惊喜得不行:“师父师父!就是这种手感!”
敷贴和泡沫板的韧度,跟真皮层和肌肉组织不是百分百相同,但比带皮猪肉相似多了。
许脉笑了笑,又问:“上次教你在豆腐上打结,练得怎么样了?”
闵玥羞赧道:“还不太行……我总会把豆腐弄烂。”
“那教你别的吧。”
病人家属送来的葡萄摆在窗边的小方桌上,还没空吃。许脉揪掉一颗,从闵玥手里拿过手术刀,在上面划了道口子,然后给针穿线,换上持针钳和齿镊,左右手配合,不到半分钟,就把割破的葡萄皮给缝好了。
等她剪断线,闵玥拿起葡萄,对着光仔细查看。
许脉缝的8字针脚整齐又均匀,像一排漂亮的蝴蝶结。而且刚才缝的时候,葡萄几乎纹丝不动。
能把针线玩出这么多花样,还玩得这么得心应手,师父手上的技术也太出神入化了吧。闵玥再次刷新了崇拜值。
许脉鼓励道:“你试试看。”
闵玥非常清楚自己的水平有几斤几两,连连摇头。“还是不了吧……师父会笑话我的。”
“多练就好了。”许脉又鼓励了几句,收拾好洗漱用品,先去洗澡了。
等她走了,闵玥开始蠢蠢欲动,悄悄去揪葡萄,力力度没控制好,直接把皮给拽破了,这倒省得切口了。
她学许脉的样子,试着给葡萄皮缝合,左手的齿镊捏住果皮,右手一进针,葡萄就圆滑地滚开了,噗通一声砸在她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