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说她不娶妻(180)
“三叔,这世间可真有死而复生之术?”
薛仁义接手这件事的时候也觉得奇怪,但他见识比林傲雪广阔些,知道的奇闻异事也更多,虽然这件事看起来离奇,但他直觉判断是有人在背后作祟,所以,当林傲雪开口问起,他便斩钉截铁地回答:
“不可能的,万事万物皆有铁则,人死不能复生,此事背后必有蹊跷。”
林傲雪目露沉吟之色,点头道:
“在下也觉得此事过于离奇,不知三叔可知,有什么办法可以造成类似的效果?”
薛仁义抚着下颌思量一番,忽然眸光一凝,言道:
“若按林小哥先前所言,薛某倒是知晓两种办法可以让死人看起来像活了一样。”
林傲雪精神一震,连忙追问:
“还请三叔解惑。”
薛仁义斟酌着字句,遂言:
“在北辰以南,唤作南疆的一片区域,有两种秘术曾广为流传,一为傀儡术,二则是巫蛊术。”
林傲雪听薛仁义说着,及至傀儡巫蛊二术,她不由眉头皱起,仅仅是听着这两个秘术的名字,就让她背脊一寒。
“这两种秘术曾在北辰开国之初流入北辰,开国大帝更是借由这些秘术控制了前朝遗臣,从而掌控朝局,登临圣位,后来因其惧怕后人效仿,便以这两种秘法太过凶残,有违人伦为由,下令清剿,甚至出兵荡平南疆,从此之后,南疆再无傀儡巫蛊之术。”
“距离开国之初已过百余年,据悉傀儡术已经彻底失传,但巫蛊之术,却不知会否还有传人遗留世间。”
林傲雪听得颇为震撼,复问了一句:
“这南疆秘术既如此厉害,为何晚辈从未听说过?”
薛仁义见林傲雪震惊得没了言语,摇头笑道:
“这些秘闻早在开国皇帝下令清剿南疆秘术的时候就已经被全部载入秘册,况且,知晓此事的人并不多,皆为皇帝心腹,皇帝下令封口之后百余年,知晓当初之事的人尽都入了土,外界自然没有南疆秘术的传闻了。”
林傲雪似懂非懂,感觉自己好似窥探到一些令人心胆俱寒的秘密,她咬了咬牙,又问:
“若是南疆秘术还有传人在世,却不知其人动机为何?又为什么会盯上云医师?”
面对林傲雪口中一连串的疑问,薛仁义也颇为无奈,摇头言道:
“此事恐怕要等捉拿到真凶,严刑拷问之后才能得到答案,但若确认是南疆秘术,这件事就麻烦了。”
林傲雪明白薛仁义口中所说的麻烦是指何意,南疆秘法现世,牵扯之深,动荡之广,难以想象。北辰开国大帝能借由南疆秘术得到皇位,后来大肆打压,可见这等巫术的厉害,即便是皇帝,也讳莫如深。
已经被清剿的秘术重现世间,究竟是何人在背后搅弄风雨?
是玄鹤,还是北辰贺?亦或,另有黑手?
林傲雪百思不得其解,薛仁义又补充说道:
“这巫蛊之术虽然厉害,但却并非无所顾忌,他也有诸多限制,若云医师当日所见当真是已死之人,那赶尸的施术之人,断不能距离尸体太远,所以,此人应当还在邢北关。”
得到如此确切的消息,林傲雪大喜过望,当即拜托薛仁义彻查此事,薛仁义懂得比她多,对巫蛊之术的了解也远胜于她,负责此事自是再合适不过。
薛仁义也知此事牵扯甚广,恐怕与皇位争权脱不了干系,若任由其发展,对宁义云旧部的发展也颇为不利,在这件事上,旧部与云烟利益相关,故而他没有犹豫,爽快地将此事应了下来。
林傲雪将此事交给薛仁义去管,自己心里也算是有了些想法,正待她要告辞离去的时候,忽然有庄内小厮匆匆赶来,在薛仁义耳侧低低说了一句:
“三叔,烟雨楼来了关于裴将军的消息。”
薛仁义听此人汇报结束之后,脸色严肃地点了点头,复抬头对林傲雪道:
“恰如林小哥所料,玄鹤那老贼,坐不住了。”
林傲雪点头:
“此事便请三叔多费心,晚辈先回军营了。”
玄鹤与薛仁义联系,交涉裴青之事,林傲雪不适合参与,故而她选择退避,至于之后交涉的结果,薛仁义自会转告于她。
林傲雪告辞离去,很快回到军营,当日晚,她将今日薛仁义与她讲说的消息转述给云烟,当云烟听闻影伍家乡坟冢被人动了手脚,又与南疆秘术联系起来的时候,她的脸色阴晴不定,隐现挣扎之色,随后在林傲雪诧异的目光中,开口说道:
“对于南疆秘术,我也有所耳闻,这也是我最不愿意面对的答案,沐雪,我认识一个人能操纵巫蛊的人,此人与我关系匪浅,是将我从小带大的奶娘。”
云烟眼睛里流露出无法掩饰的哀伤,她目光凄凉,凝望着林傲雪的时候,仿佛有一股不可抑制的哀伤在其中流淌。
林傲雪的心情已不能用震惊来形容,她终于明白,为何那日言说见到影伍,云烟会如此反常。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上半章,今天比昨天稍稍长一点这个上半章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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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巫蛊·下
如果连自小信任的人都抱着伤害自己的心思,连仅剩的一点温暖与信任都不愿保留, 不意外云烟的情绪会如此动荡, 林傲雪震惊之余, 只觉得心疼, 她实在无法想象, 云烟自小到底生活在怎样的环境里,将她带大的奶妈, 竟与南疆秘术有所牵连。
林傲雪对云烟的身份越来越好奇,她以前和云烟有过一个约定, 但云烟眼下心绪繁复, 并非询问此事的好时机,林傲雪心中计较, 待将玄鹤拔除之后,再好好询问云烟那一直以来束缚着她,让她无比痛苦的根源, 究竟是什么。
“烟儿,眼下咱们还不能确定此事就一定与那巫蛊有关, 我已经派人去查, 彻底搜寻一遍邢北关,旦有发现, 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云烟点了点头,又朝林傲雪怀里靠了靠,她知道林傲雪在担心她,这两日外边风声紧, 四处都有人暗中布了眼线,在如此风声鹤唳的情况下,林傲雪还是每夜偷偷溜出军营来,只是为了能多陪她一会儿,她心里明白,所以也不会让自己成为林傲雪的负担。
她伏在林傲雪怀里,听着身旁之人胸腔里沉稳跃动的心跳声,云烟觉得十分安定平静,也唯有林傲雪,才能带给她这么安稳可靠的感觉。
“若只是个巧合倒也罢了,但此事事关影伍,又以我为目标,恐怕多多少少与京中有所牵扯,沐雪,你一定要早做准备,恐怕要不了多久,京中就会有大动作了。”
云烟还担心,这一次影伍去京中执行任务被人下毒害了,影伍临走前虽然扔了一枚玄鹤的玉佩,但如果与他交手的人就是这个在操控影伍尸身的施术者,那此人多半已经跟着影伍查到影伍与她之间的关系,所以才会利用影伍来刺杀她。
如此一来,那一枚玉佩能给玄鹤带来的影响则大打折扣,甚至于,这一次刺杀她的人,就是北辰贺派来观察邢北关局势,趁机试探她的。若非试探,她必无法轻易从那场袭杀之中脱身。
她不知道自己那日面对影伍时的表现是否引人生疑,但之后的布局,必须更加谨慎小心。
林傲雪听闻云烟之言,脸上神情也颇为严肃,她一手抚着云烟脑后的长发,一边说道:
“不止是我要早做准备,我们都要小心一些,眼下年关将至,这个冬天,注定无法平静。”
这一夜,两人相拥,却未安眠。
第二日,薛贯将头天薛仁义与玄鹤之间的商议结果告知林傲雪,玄鹤果真以裴青为筹码,要求薛仁义将郑柏卫亦二人放了,然薛仁义并未表现出十分迫切的样子,对玄鹤的要挟置若罔闻,只回了玄鹤一句,玄鹤手中只得一人,那他们这边也只能放还一人,将玄鹤气得吹胡子瞪眼。
虽然薛仁义表面上这样挑衅玄鹤,但暗地里还是派了不少人手继续搜查裴青的下落,玄鹤这一次虽然将人藏得紧,但他手下的人已经不多,薛仁义连续寻了几日,已隐约有了些线索。
薛仁义不急,一边与玄鹤周旋,一边暗中调查巫蛊之术,玄鹤却为此焦头烂额。
就在这样彼此拖延的情况下,渐渐迎来了年关。
林傲雪在军中设宴,并给将士们放了假,因为轮岗必须到位的将士们,她全部发了双倍的赏银,没有任务在身的将士,则可以休息两日,不用去校场操练,甚至允许离开军营,去邢北集市上赏玩。
当天晚上,军营里举办了十分盛大的宴会,林傲雪请了烟雨楼的人来军营弹琴唱曲,整个邢北关都处在热热闹闹的氛围里。
下午军营里的宴会散了,将士们各自可以自由安排,林傲雪又在自己的军帐中设了私宴,稍候片刻,玄鹤率先登门,与林傲雪抱拳寒暄:
“将军今日风采斐然!”
林傲雪哈哈一笑,她给玄鹤的请帖要早一炷香的时间,玄鹤早来也在她意料之内,她坐在主位上向玄鹤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师兄打趣小弟,可不厚道。”
玄鹤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踱步到营帐中,四下看了一眼,见旁边另置了一方酒桌,便笑道:
“师弟可准备好了?”
林傲雪朝玄鹤挑了挑眉:
“还需师兄多多帮衬才好。”
林傲雪为一军之将,设私宴若只款待云烟一人,传出去会落人口舌,若款待玄鹤,以云烟作陪,则顺理成章。
玄鹤闻言,笑着拍了拍林傲雪的肩膀,随后从袖口抖出一个药包,悄悄递到林傲雪手中,随后大笑一声,走到林傲雪左手方的酒桌前坐下。
林傲雪将那药包拿在手中,五指轻轻搓了搓,衣袖拂落,将她的手淹没,林傲雪眼里神光莫名,旋即起身,在玄鹤的注目之下,将掌心里的药包打开,将内里的药粉偷偷倒入给云烟准备的酒壶里,这才又与玄鹤相视一笑,回到帐首,静待云烟前来。
一炷香之后,云烟如约而至。
她穿着一身淡雅的衣裳,衣角绣着几朵寒梅,看起来美丽精致,又端庄大方。玄鹤斜眸扫了云烟一眼,喉头轻哼一声,却不曾多言。
“小女子云烟,见过林将军,不知这位是……?”
云烟故作不解,转头向林傲雪询问玄鹤的身份。
玄鹤与林傲雪对视,眼中含了一抹戏谑,在他看来,云烟至始至终蒙在鼓里,还不知林傲雪已经晓得了她的身份,故而在这里与他演戏,他为了不让云烟看出端倪,便十分配合地起身朝云烟假意行了一礼,笑道:
“云医师,在下乃军师玄鹤,久闻云医师之名,如今得见,方知见面更甚闻名。”
云烟面露恍然之色,点头道:
“原来是军师。”
林傲雪在帐首乐呵呵地笑着,显出十分积极的模样对云烟道:
“云医师!快请上座!”
云烟顺从地拂了拂身,依言走向林傲雪右侧下手位的酒桌,于软垫上坐下,林傲雪端起酒杯,目光自帐内扫了一圈,瞳眸之中神光氤氲,最后落在云烟身上,显出两分炽热与痴迷,像个登徒子似的凝视云烟,笑道:
“数日不见,云医师好像越发漂亮了。”
云烟规规矩矩地垂了垂头,言语礼貌却疏离:
“小女子蒲柳之姿,幸得林将军抬爱。”
林傲雪呵呵一笑,并未再答话,而是转头看向玄鹤,言道:
“今日除夕,边关虽然苦寒,但有军师鼎立相助,本将方能在邢北关站稳脚跟,为此,本将该敬军师一杯,以表心中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