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说她不娶妻(167)
“大人,小的冤枉啊,陆都尉对小的恩重如山,小的怎么会对陆都尉存歹心,请大人明察啊!”
“呵……”
林傲雪嘴里溢出一抹冷笑,旋即影叁上前一步,将一个沾染了些许泥土的布包扔到袁方耳边,同时向林傲雪汇报前两日他调查袁方之后得到的一些消息:
“这是一袋银两,数额颇大,共计二十两白银,从此人家中找出来的,他二十天以前告假回过一次乡,据说回乡之日锦衣玉食,令一众乡邻好生歆羡,此后便将这布包藏在院后树下。”
袁方是陆升手下亲兵,职位不高,仅得一个小小什长,与陆升同年入伍,若只领军饷,零散的小钱全部存下来也攒不够十两银子,又何来这二十两雪花白银?
当布包被影叁扔在眼前,飞溅起来的泥渍沾在袁方的脸上,他眼中的恐慌难以遮掩,却还硬是要紧牙关不肯松口,连声喊冤:
“大人!小的冤枉啊!这布包不是小的的东西!想必是有人栽赃陷害小人啊!”
林傲雪看着袁方,感觉像是在看一只跳梁小丑,她冷厉的眼眸中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芒,晦暗又深邃,待唇角一勾,用没被袁方抱住的另外一只脚点了点那布包,将其掀开,瞅了一眼布包里白花花的银子,看似随和地问道:
“那你告诉我,你得罪了什么人?谁要陷害你?这银子既不是你的,那回乡之日锦衣玉食之人,又是谁在冒充你呢?”
接连几个问题像雨点似的砸下来,纵然她语气随和,态度并不急迫,却依旧让袁方哑口无言,布包可以说是人栽赃,但那为了一己虚荣回乡显摆一番的人,却也是他自己。
他慌乱不知所言,林傲雪冷锐的目光瞪视着他,让他战战兢兢,终于崩溃开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紧了林傲雪的小腿,哭喊道:
“大人!我错了!大人!银子是郑参将给我的,但我真的没有害过陆都尉啊大人!”
林傲雪眼中神光越发冷厉,唇角勾起,以咄咄逼人的态度微微俯首,冷漠地哼声斥道:
“你既未害过陆都尉,那郑参将与你这些银钱是为何意?”
话都说到这个程度,袁方不敢再有隐瞒,忙不迭地哭诉起来:
“大人啊,小的真的没有害过陆都尉,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毒,郑参将把银子交给我是让我在这个月里替他监视陆都尉的一举一动,小的拿了黑心钱,对不起陆都尉,但小的真没有想害陆都尉呀!”
林傲雪闻言,却呵的一声笑起来,一脚将袁方踹开,踹得他滚出老远,喝道:
“你既然没有害过陆都尉,又怎知他中了毒?!”
袁方被林傲雪一脚踢得七荤八素,用力哭泣的表情也凝固在脸上,待他听清了林傲雪所言,他脸上的神情从呆滞渐渐转变为惊恐,然则林傲雪已转头去对影叁道:
“给他用刑,只要吊着一口气不弄死就行了,看他什么时候说实话。”
影叁的眼神亦十分寒凉,他斜扫了一眼袁方,见后者一脸惶恐的模样,他喉头冷哼,恭恭敬敬地朝林傲雪拜了一拜,复转身走过去,在袁方骇然的目光下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扯着他站起来,解开他身上的绳索,直接将他拖到一旁的木桩子上绑起来。
袁方惶恐尖叫,影叁一拳打在他的腹部,让他嘴里喷出一口黄水,硬生生被打得再无法发声,整个人颤抖得缩成一团,影贰跟着走上去,同影叁协作,三两下就将袁方绑在柱子上。
既然要让袁方吃点苦头,影叁在他真正愿意说出事实之前都不打算再听他讲话,故而捡了一块碎布塞在他嘴里,又从一旁的炭盆中将烧红的烙铁取出来,于袁方眼前比划。
袁方惊恐地瞪大了双眼,眼白上血丝密布,被碎布塞住的嘴巴里呜呜有声,他用尽全力挣扎着,想从木桩上挣脱下来,然而他越用力,他被束缚得就越紧,被麻绳绑在木桩上的手腕脚腕等处,尽都被粗糙的麻绳磨出鲜血淋漓的伤口。
然而影叁影贰面不改色,林傲雪更不会为之产生半点怜悯之心,她斜靠在墙头,冷眼望着牢狱中看似凄惨的场景,只心下冷笑,有些人你不给他吃点苦头,他就永远不会明白该如何做人。
影叁手里的烙铁上还冒着白烟,贴近皮肉之时,那灼烫的感觉扭曲了视线,袁方喉头呜咽之声越加凄厉,当滚烫的烙铁按在他的胸口上,嗤嗤之声响起,皮肉被滚烫的烙铁烧焦的气味充斥在牢房之中,过于剧烈的疼痛几乎让他瞬间背过气去。
他额角浸出冷汗,浑身止不住抽搐颤抖,手腕处的麻绳都被他的血染红了,他的呜咽之声变得沙哑又凄凉,眼里涌出混浊的泪水,被这样剧烈的痛苦折磨得几乎发疯。
影叁将渐渐失温的烙铁挪开,影贰则拔掉袁方嘴里的碎布,仅仅只用了一下烙铁,袁方便无法承受,他声嘶力竭地哭喊着,迫不及待地将真相喊出来,唯恐自己速度稍慢一些,影叁手里的烙铁就会再一次落在他身上:
“大人!我说!大人!我什么都交代!别再烙了……”
眼泪混着汗水从他脸上扑簌簌地滚落下来,林傲雪心头冷哼,她还当此人的骨头会有多硬,这才刚开始,他就受不住了。她抬眼示意影叁停手,影叁则顺手将烙铁重新扔回炭盆里,朝袁方斥道:
“有屁快放,别磨磨唧唧!”
袁方这回半点不敢犹豫,连忙开口:
“银子是郑参将给我的,药也是郑参将给的,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药啊!郑参将只说让我把药放进陆都尉的饭菜里,还特意说了这药不会致命,小的见钱眼开,替郑参将做了这事儿之后见陆都尉果真没事,也没放在心上!”
“这回陆都尉落水,我想起上次下药,我怕被查出来,心里害怕,就想去军医营听听墙脚,但我什么消息也没听到啊!大人!”
林傲雪眼里寒光闪烁,果真是郑柏搞的事情,她两眼一眯,又问:
“郑柏什么时候找你的?”
袁方忙不迭地回答:
“就是上次小的闯祸之后不久。”
他说的闯祸,便是操练时纵马越界,郑柏挑事,陆升被打的事情。
林傲雪心里有了计较,郑柏必然是看上袁方遭了陆升训斥,可能对陆升心怀不满这一点,所以才私底下联系了袁方,他给袁方的药在服用初期没有任何症状,故而陆升中毒之后也没有发现端倪,竟拖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因为偶然落水才被云烟发现。
她心里颇为庆幸,如果不是陆升落水,这件事恐怕真的会就此隐瞒下来,就算有卷宗之事查到了郑柏身上的问题,她也无法发现陆升中毒,最后,陆升、吴南世和余敬山三人还是会死。
她冷哼一声,让影叁留着袁方性命,留待之后与郑柏对峙,便转身从地牢里出来。
林傲雪回到营帐后子时已经过半,林傲雪换了一件衣裳,随后悄悄离开营帐,往云烟的医馆去。
夜半时分,街头静悄悄的,没有行人经过,林傲雪像往常一样从医馆正面绕过去,来到后边的小院,她循着隐蔽的位置准备翻墙过去,却在经过墙脚的时候听见院内传来熟悉的谈话声。
她脚步一顿,立即屏住呼吸,同时尽可能地放缓自己的动作,小心翼翼地贴在墙后,辨别院内之声。
“云烟,你可知你这样做的后果?背叛王爷的下场,你可有想过?”
其声低哑,林傲雪听过的,说话之人是玄鹤。
现下玄鹤竟在云烟的小院里。
林傲雪两眼微微眯起,眼中凶芒闪烁。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过于繁忙没能六点之前码完的一天,先更个五千,晚一点再上五千,唉,又一次打乱队形(行叭,其实已经没有队形了:))愁出双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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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拷问·下
玄鹤在云烟的小院里,林傲雪心中迅速做出判断, 眼中冷芒渐渐凝聚, 她没有第一时间翻墙进入院中, 而是强自压住内心升腾而起的怒火, 在院外屏息以待。
至少以眼下的情况判断, 云烟应当还没有受到伤害。
林傲雪打算就候在院外,先小心翼翼地观察一下情况, 若玄鹤当真要对云烟动手,她再伺机而动, 眼下如果贸然现身, 说不定会激怒玄鹤,若因此让玄鹤生出对云烟的杀意, 那便弄巧成拙了。
在她心里,击杀玄鹤远没有云烟的安全重要,故而在短短一瞬之后, 林傲雪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她放轻了脚步, 注意不弄出任何动静, 而后将耳朵贴在墙边,继续听院内的谈话声。
玄鹤话音落下之后, 云烟的声音不急不缓地传来:
“军师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何故冤枉我背叛了王爷?”
她的语气十分平静, 一点都不着急,也让林傲雪心里紧张的感觉放了下来,她呼出一口胸中浊气,让自己再冷静一些,继续听下去。
玄鹤对云烟的话嗤之以鼻,他冷哼一声,言道:
“若不是你在背后动手脚,我手下的人岂会莫名其妙遭到袭击?你这个蛇蝎之心的女人,竟在这种紧要关头不顾大局,与我针锋相对,我定会将此事如实禀报王爷,听凭王爷裁断。”
云烟不为所动,声音中依旧带着温软的笑意,并不理会玄鹤的威胁,笑吟吟地说道:
“军师大人如此冤枉小女子,就算禀报上去,王爷也能分辨真假,再说了,究竟是谁与谁针锋相对,军师大人心里不是最清楚么?”
玄鹤脸色一沉,眼里压抑着一蓬寒光,云烟给他带来的威胁越来越大,这一次卫亦和郑柏两人突然被神秘势力抓走,玄鹤的确没有把握断定就是云烟的人,但他心里有这种直觉,必是先前他针对云烟的各种行动惹怒了这个女人,她便以这种方式来报复他。
他暗自咬牙,冷哼一声:
“哼,云烟,你知道现下王爷的计划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我此前在烟雨楼中所为是有不当之处,便在此向你赔罪,你若将卫亦、郑柏两人交出,再除去我身上的毒,这件事我们揭过不谈,我也将烟雨楼重新交还于你,你意下如何?”
云烟哪里不明白这是玄鹤的试探,他说得比唱得好听,且不说她根本不会放人,甚至这两人都没有在她手里,光是玄鹤提出的那些条件,就足以令她嗤之以鼻。
毫不对等的条件能这般厚颜无耻地说出口,真不愧是玄鹤。
云烟的神态依旧温软,看起来纯良无害,她端坐在院内石椅上,在玄鹤话音落下之后,还从容不迫地倒了一杯茶水,抿入口中,这才言道:
“军师大人可真会占人便宜,这单生意唱得好听,且不说小女子手中并无你说的那两人,做不了这个主,你以为,仅仅一个烟雨楼,就能将你我二人先前的恩怨一举撇清?烟雨楼本就是我的,你如何从我手里拿走,我便如何拿回来,与你还不还,有何相干?”
云烟这一席话毫不留情,直接与玄鹤正面撕破脸皮。
玄鹤脸色一僵,下一刻,他再也无法忍耐内心中的狂怒,他猛然上前,用力一掌拍在石桌上,只听轰隆一声闷响,石桌轰然倾塌,玄鹤暴怒至极的声音也在小院之中炸响:
“云烟!你不要欺人太甚!”
任玄鹤如何狂怒,云烟依旧稳稳坐着,甚至她手中平端起来的茶碗内茶水都没有掀起一丝动荡,她又不急不缓地抿了一口杯中茶水,斜眸淡漠地看着距离自己不过两步之遥的玄鹤,一点都不畏惧玄鹤身上的凶煞之气,只淡然不惊地言道:
“军师大人何必如此激怒?你可要小心一些,损个财物事小,若不慎又染了旁的奇毒,可就得不偿失了。”